秦越已經隨著蘇夏一起坐瞭起來,伸手懶洋洋地攬著她的肩,讓她依靠在自己懷中,問道:“怎麼瞭?”
蘇夏搖瞭搖頭,臉色卻有些蒼白。
此時床上光線朦朧,隻能模模糊糊看見對方臉上的表情。蘇夏見秦越一臉擔心的模樣,忍不住笑瞭笑,道:“隻是剛才想起來,會對我用這樣的蠱惑之術的女子,可能是誰而已。”
秦越點點頭。
蘇夏不太確定秦越是不是知道韓琳琳和洛楓之間的事,就算滄瀾會在天瀾安插密探,恐怕也不會太過在意這方面地情況。更何況,洛楓隻怕將這件事遮掩得滴水不漏,蘇夏毫不懷疑,在洛楓坐上太子之位,正式登基之前,恐怕在他自己心裡,都是將韓琳琳先放在瞭一邊,從來都不會去看她。
因為在他登基之前,除瞭有滄瀾這樣的別國探子悄悄潛入打探皇室密報外,就連在天瀾國內,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洛楓周圍盯著,隻等他露出破綻或是弱點,便可以將他從高位上拉下臺來。
當時洛楓拉攏天瀾第一世傢蘇傢,又和蘇傢的嫡女,戰神蘇弈的胞妹好得如膠似漆,讓他至少獲得瞭,天瀾國內絕大多數軍隊的支持和擁戴。自然,這其中也有洛楓自己的個人魅力原因。當年滄瀾天瀾邊關大戰,年方弱冠的皇子洛楓毫不畏懼地上瞭戰場,和戰士們同生死,共榮辱。普通士兵能吃的苦,他一樣能吃。普通將士們吃的食物,他一樣吃得津津有味。而且一上瞭戰場,那個看起來儒雅溫潤的青年,竟然如同猛虎一般,所到之處,三軍敬畏,所向披靡。
真正的贏得瞭士兵們的尊重和愛戴。
後來他在大營中情不自禁擁抱住蘇夏,那讓天瀾士兵們至今都津津樂道的一幕,可以說在洛楓在軍隊中的籌碼上面,加上瞭最後的一枚籌碼,讓整個天瀾邊境的軍隊,從此對這個過去曾經名不經傳的青年皇子,死心塌地地誓死追隨。
那個時候,想要利用洛楓到軍隊裡的機會趁機除掉他的其他皇子,自然對事情居然會有這樣的發展而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從未想過,能夠獲得這樣的成就,甚至能夠最終收獲蘇夏的愛情和戰神蘇弈的尊重,洛楓本身,也有他自身的魅力所在。
在他們眼中,洛楓之所以後來平步青雲,能夠越來越受父皇的青睞,全是因為有瞭蘇傢的支持。
卻從未想過,蘇傢多年經營,這一代的傢主蘇弈又是出瞭名地鐵血男兒,做事雷厲風行。能夠讓蘇傢在皇子奪嫡的爭鬥中屹立不倒,甚至越發強大起來的蘇弈,政治眼光的敏銳,又豈是那幾個不學無術,隻會用陰謀詭計的皇子們所能瞭解的。
所以那時候,盯在洛楓身邊的眼睛非常多,對於他和蘇夏之間的關系,更是想盡瞭辦法挑撥離間。
可是即便如此,蘇夏和洛楓仍然甜甜蜜蜜,彼此信任著,扶持著,終於讓洛楓登上瞭他夢寐以求的位置。
在洛楓登基之前,蘇夏相信他即使再想念韓琳琳,也絕不會去看她一眼,更不會讓世上的人知道在他心中,還有韓琳琳的存在。恐怕就連他自己,也已經被自己催眠,絕不會將兒女私情放在心中。
那時候的他,真的是一門心思對蘇夏好,好得讓蘇夏完完全全死心塌地地信瞭他。無論那些皇子們怎麼挑撥離間,蘇夏都毫不動搖地站在洛楓身邊,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愛。
現在回想起來,大概在洛楓心中,兒女私情真的什麼都不算。他為瞭皇位和蘇夏變得親密起來,一直將韓琳琳隱在暗處的時候,或許就已經想過,要這樣過一輩子。即使他永遠也無法真正擁抱住自己心愛的人,但比起美人來說,江山恐怕才是他的最愛。
蘇夏用手敲瞭敲自己的額頭,明明是在想韓琳琳的事情,竟然又會想到洛楓身上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瞭。
秦越從身後攬住她,溫暖的大手就放在她的小腹位置,將下頜放在她的肩上,此刻見瞭她這樣的動作,問道:“怎麼瞭?”
蘇夏搖瞭搖頭,韓琳琳或許是最有動機的那個人。但是她又怎能做到呢?如果隻是針對蘇夏個人,那麼也許現在的蘇夏確實很容易就中蠱惑之術。但是她每一次,都是當著別人的面。
或者是蘇瑾言,或者是秦越。
這樣的兩個人,能夠當著他們的面用出蠱惑之術的,至少韓琳琳應該是做不到的。
如果她能有如此強大的能力,也就不會有如此病弱的身體瞭。
秦越將蘇夏摟得更緊,呼出的熱氣就那樣噴在瞭她的耳朵上面。
蘇夏覺得有些癢,忍不住扭瞭扭頭,避開瞭秦越熱情的呼吸。
秦越淡淡一笑,伸手將她摟緊,問道:“剛才在想什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撩起帷帳,揚聲說道:“傳膳。”
寢宮外李公公的聲音響起:“奴才遵命。”
然後便是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和從遠處傳來的“傳膳”的聲音。
蘇夏忍不住臉一紅,雖然知道天傢無秘密,天子的一言一行都會有人在旁觀察,甚至一筆不露地記載下來。對於這樣君王臨幸的記錄,更是不會漏記。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臉紅。
秦越低低一笑,在她臉頰上輕吻,柔聲道:“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傢,害羞什麼?”
蘇夏轉過頭去不想和他四目相對,臉更是紅得如同胭脂花一般,嬌艷無比。
秦越看得目不轉睛,隻覺得那薄薄的,幾乎透明如同瑪瑙一樣的耳朵小巧可愛到讓他心中瘙癢難耐。
他忍不住又親瞭親蘇夏的耳朵,聲音也變得暗啞起來:“咱們去用膳吧,否則我怕我又忍不住要先吃你瞭。”
蘇夏的臉更加紅瞭。
當年她和洛楓最最親密無間的時候,洛楓也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此時聽見秦越用低沉動人的聲音說著情人間最私密的情話,讓她的臉上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般。
她連忙掀開被子下瞭床,隨手拿過宮女放在一旁的新衣裳穿瞭起來。
比起之前她穿著的那身簡單雅致的絲衣,這一次宮女們替她準備的衣服明顯要華麗許多。
蘇夏提起那件長長的流蘇裙子,看著上面精致的刺繡牡丹和繁復的花紋,再看看放在一旁的一套流光溢彩的首飾……忍不住看瞭秦越一眼。
秦越也跟著他從床上下來。
他穿著一身明黃色的柔軟的內衣,含笑看著蘇夏有些征愣地瞧著手裡的衣服,問道:“怎麼?不會穿麼?”
蘇夏搖瞭搖頭,她畢竟是貴族小姐出身,而且有常年的獨自在外的生活經歷,並不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小姐。縱然眼前這身衣服稍微繁復瞭一些,卻也難不住她。
她隻是不太習慣,穿得如此華麗而已。
還有那套首飾。
蘇夏看著那流雲般的長長的流蘇串珠,描金畫鳳的點翠金簪,以及鳳凰銜珠上面那顆珠光柔潤的明珠……她畢竟出身富貴,眼光從來都不差,珍珠寶貝,漂亮華麗的首飾傢裡也有很多。可是像這樣精致得,華麗的,分明是準備給宮中後妃們的便衣,還是讓她有些下不瞭手去。
秦越隨手拿起一枝金簪,伸手輕輕撥弄那流雲般長長的串珠流蘇,問道:“可是嫌這些首飾不夠好?”
蘇夏搖瞭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之前的衣服比較好。”
秦越卻好像根本沒聽見她說的這句話,伸長手臂將掛在一旁的繡著威武龍紋的披風取瞭過來,將蘇夏的身體裹瞭進去,道:“朕也覺得還不夠好。”
他之前在蘇夏面前,已經一直自稱“我”,很少再用“朕”這個字。此時突然從他口中再次聽到,蘇夏忍不住抬頭看瞭他一眼。
秦越雖然還在對她笑,但是開口的聲音已經變得嚴肅起來:“來人。”
兩名低著頭的宮女悄無聲息地從寢宮外推門走瞭進來。
秦越親手替蘇夏將披風上的系帶系好,明黃色的披風柔軟且溫暖,將蘇夏嚴絲合縫地包裹在瞭裡面。
秦越再伸手替她理瞭理頭發,隨手拿起自己用的明黃色的絲帶替蘇夏將長發束在腦後,柔聲問道:“你想在這裡用膳,還是出去?”
蘇夏的臉漲得通紅,完全不明白秦越讓這兩名宮女進來的用意,也不明白他當著她們對自己做出這樣親昵舉動的用意。她隻能微微轉過頭去,避開秦越依然親昵地留在自己頭發上的手,道:“都可以。”
秦越笑瞭笑,寵溺地說道:“那就在外室吧。”
他的目光轉向那兩名宮女時,臉上的溫柔已經消失不見,隻是淡淡吩咐道:“傳膳。”
宮女們躬身退出去的時候,蘇夏才有機會漲紅瞭臉問道:“你剛才是……”
秦越低頭和她額頭相抵,有些嘆息般說道:“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蘇夏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那裡面盛滿的是深情無悔,她突然間不想再對著他做這樣你猜我問,你進我退的遊戲瞭。
雖然臉仍然很紅,但她還是緩緩點瞭點頭,輕聲說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