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就像它作為一個國傢的首都應該有的地位一般,擁有著壯闊而高大的城樓。雄偉的城墻,金碧輝煌的宮殿……
和這片大陸上另一個強大國傢滄瀾的首都,遙遙相望,隱隱形成南北對立的局勢。
蘇夏曾經騎著鳳凰,在洛城上空俯瞰整座城市。
那種說不出的驕傲和自豪,在她看見自己國傢如此美麗且巍峨的首都時,瞬間脹滿瞭她的胸膛。
尤其是,那時候的蘇夏,還深深愛著洛楓。
想到自己最愛的人,馬上就要成為這座美麗的城市,這個遼闊的國傢的主人,那種說不出的甜蜜,讓蘇夏再次看到洛城巍峨而古樸的城墻時,如果最苦澀的黃連一般,一點點從心底滲出,逐漸盈滿她的胸膛。
天下兵馬大元帥,天瀾的戰神回京,絕不是一件小事。
比起邊關的人來說,洛城的人們,認識蘇夏的要多瞭許多。所以此時對那個和他們的元帥大人,他們心目中從來都是冷面冷心的戰神並肩而行的陌生女子時,很多人眼中都露出瞭好奇而探究的神色。
尤其是,當看到他們的元帥閣下看向那女孩的目光,居然有著毫不掩飾的溫柔時,更是讓洛城的人民中間,燃起瞭熊熊的八卦之火。
蘇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但是他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解釋。
蘇瑾言是代表滄瀾來訪,自然有人前來迎接接待他,將他迎入尊貴來使專門住的地方。
而蘇夏,則是理所當然地隨著蘇弈回瞭蘇傢。
蘇瑾言臨別前,曾經深深看過蘇夏一眼。目光復雜,有說不出的探究和懷疑,以及,全然的溫暖。
蘇夏坐在獨角獸背上,挺直瞭背脊迎接蘇瑾言那可以稱得上是打量的目光,對他露出瞭淡淡的,堅定的笑容。
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卻勇敢果決尤甚男子。否則當初也不會,僅僅因為一面之緣,便獨自一人,千裡夜奔,隻為瞭去見自己心愛之人一眼瞭。也不會陪著那人,一路腥風血雨走來,卻始終不離不棄瞭。
想她蘇夏,身為蘇傢長女,雖然不如天瀾第一美女韓琳琳,已經玲瓏公主一般,擁有傾國傾城的姿色,但是也絕對算得上是美人瞭。
更何況,她有一個醫術出神入化的師傅,有一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哥哥,身後還有一個偌大的蘇傢……當時帝都之中,軍營之中,想得蘇傢大小姐芳心之人不知凡幾。其中不乏皇子貴族。
所以那時候還未嶄露頭角,並不得寵的洛楓,在蘇傢大小姐一票仰慕者中,還真不算什麼。
可是,他最大的優勢便在於,那日午後的一抹輕笑,俘虜瞭蘇傢情竇初開的小姐的所有心思。
洛楓靜靜坐在禦書房中,眼前雖然擺放著堆積如山的奏章,他的眼前,也放著一本已經攤開的奏章,可是他的心思,卻似乎根本不在它們上面。
蘇弈回朝,帶回一個陌生女子的消息他自然已經知道。
其實在這之前,在蘇夏和蘇瑾言還未從秦都啟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要回來瞭。
洛楓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起來。
沒有人能夠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麼,能夠從一個並不得寵,母親娘傢勢力並不出眾的皇子一步步爬上天瀾的皇帝之位,洛楓,絕對是一個心思深沉,而且非常能夠忍耐的人。
他淡淡看瞭眼禦書房外的天空,自從邊關一別之後,他就再未曾見過蘇夏的面,雖然每一天,都能夠收到從滄瀾那邊傳來的消息,包括蘇夏隱居南山,救瞭蘇瑾言,重遇秦越……
洛楓忍不住伸手揉瞭揉自己的眉心,這段時間,他皺眉的時候,實在太多瞭。
暗影在稟報他關於蘇弈的消息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跪在原地,等待洛楓下一步的吩咐。
洛楓忍不住悄無聲息地嘆瞭口氣,自從蘇夏離開之後,他嘆氣的時候,好像也多瞭很多。
最終,他還是對那暗影微微點瞭點頭,道:“退下。”
如同融入夜色中一般,悄無聲息出現的暗影,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洛楓終於合上面前的奏折,緩緩站起身來。
在知道蘇夏已經進入洛城的消息那一瞬間,他突然不想繼續坐在這個狹小的屋子裡,他仍然記得,那些陪蘇夏一起翱翔九天的暢快歲月。
他一生中快樂自由,隨心所欲的時候很少,非常少……少到大概天瀾任何一個普通的老百姓,都能同情他們君王的不自由和身上背負著的沉重枷鎖。
可是洛楓卻始終記得,當他擁著蘇夏騎乘著她的鳳凰在九天飛舞的時候,清新的,甚至有些冷厲的風從臉上刮過時那種感覺。
——那種,自由的感覺。
他又皺瞭皺眉。
緩緩走向瞭皇宮一處偏僻的宮殿。
韓琳琳自從韓傢一蹶不振之後,仿佛也隨著韓傢精神的覆滅,而變得虛弱起來。
隻是她是真正的美人。
即使臉色蒼白,看起來虛弱無比,也不會損害她一絲一毫的美麗,反而,讓她有瞭一種弱柳扶風般的嬌弱,讓見到她的男人,都恨不得能替她撐起一片安詳的天空,將她小心翼翼的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洛楓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來看過韓琳琳瞭,雖然曾經,他也是那些沉溺於韓琳琳驚人美貌的男人之一。
韓琳琳正坐在窗前,天氣還不算冷,可是她已經披上瞭厚厚的披風。
她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來,對洛楓淡淡一笑,道:“陛下。”
說著,便要站起身來行禮。
洛楓搖瞭搖頭,道:“坐著吧,不用多禮。”
他緩步走到韓琳琳身邊,拿起放在她身旁桌子上一本古舊的書籍,隨意地看瞭幾眼,仿佛漫不經心般問道:“你可知道,她回來瞭。”
韓琳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她的嘴唇輕輕顫抖瞭兩下,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洛楓又漫不經心地合上瞭那本書,冷冷說道:“朕說過,留著你和那人的命,便是為瞭,讓她親眼見到,曾經害過她的人,有多麼淒慘的下場,你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