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2節

作者:笑佳人 字數:2836

魏曕有興致的時候,會鉆到她這邊來,完事瞭再回去,他沒興致,殷蕙就可以踏實地睡瞭。

當丫鬟們的腳步聲也消失,魏曕忽然道:“等表妹安頓好瞭,過段時日,我會納她做妾,無須大辦,府裡整治一桌酒席便可。”

殷蕙的胸口就更堵瞭。

她這麼難受,他竟然還能如此冷漠地吩咐她做事。

“我不同意。”

緩過氣來,殷蕙對著黑漆漆的帳子道。

婚後這麼多年,這是她第一次反對他的決定。

“為何?”魏曕問,“自從你嫁我,端莊守禮,也曾勸我納妾,為何現在不可?”

殷蕙緊緊咬著嘴唇。

她端莊守禮,是為瞭贏得他的心,是為瞭不給娘傢丟人。

可她的本性並非如此,她喜歡出門逛街,喜歡恣意而為,最討厭的便是規規矩矩。

更何況,人心都是肉做的,上次她勸他納妾還是十年前剛懷孕之際,她對他的感情也不深,魏曕真納瞭,她會比較容易接受。換成如今,在她以為夫妻之間再也不會有旁人的時候,他突然往她心口紮瞭一刀,她能不疼嗎?

“總之我不同意。”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幾乎是咬牙切齒。

漫長的沉默後,魏曕卻隻是道:“睡吧,明早再說。”

第2章

“睡吧,明早再說。”

魏曕的語氣是那麼平靜,平靜到殷蕙以為兩人隻是在談論明日早飯要吃什麼。

他怎麼可以?

因為他忙瞭一日差事累瞭想要睡覺,便在納妾這樣的大事上,也要求她不哭不鬧,理智地等到明早?

殷蕙怎麼可能睡得著?

這一瞬間,殷蕙想到瞭小時候跟著祖父出門,在路邊看到的一幕,有個婦人手裡攥著燒火棍,追著自傢漢子喊打喊殺。

殷蕙想,如果魏曕不是王爺,她也不是王妃,魏曕敢納妾,她也敢拿燒火棍打他。

可惜,他是王爺,是她不能以下犯上的貴人。

身份的差別讓殷蕙一動不動地躺著,別說鬧瞭,她連一句氣話都沒有說,任憑怒火痛苦在胸口交織翻滾。

時間久瞭,精神終究熬不過這長夜漫漫,殷蕙翻個身,睡著瞭。

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有人親上脖子,殷蕙才猛地驚醒。

帳內仍然是一片漆黑,屬於魏曕的灼熱呼吸從脖頸一側傳過來。

他從來不親她的嘴,每次都是從脖子開始。

殷蕙都快傻瞭。

他要納妾,把她氣得要死,居然還有心情做這個?

殷蕙抬手去推他。

可能連著兩頓沒吃瞭,上半夜又沒睡好,力氣不夠,他也當成瞭欲迎還拒,給按住瞭。

殷蕙掙瞭兩下,他突然欺瞭進來。

再掙也沒有意義,殷蕙咬牙罵道:“你混蛋!”

一個商女居然敢罵一位王爺是混蛋,殷蕙活瞭二十五年,都沒想過會有這一日。

身上的男人頓住,殷蕙眼淚一滾,又罵瞭一句:“混蛋。”

或許是委屈,或許是怕瞭,這一次她聲音低瞭很多,嬌嬌弱弱的聲音,更好像撒嬌似的。

魏曕若是停下來教訓她,殷蕙肯定會縮起膽子,可短暫的停頓後,魏曕越發混蛋起來,殷蕙忍瞭一會兒,怒火又竄起來,發泄般朝他身上招呼瞭幾下子。

成親十年多,這事第一次變成瞭打架一般,一個不服氣,一個想鎮住對方的性子,最終殷蕙還是吃瞭體弱的虧,被他按在錦被當中,一邊嗚嗚哭著一邊罵他混蛋。

也不知過瞭多久,殷蕙縮在被窩裡,聽他穿好中衣,搖鈴提醒丫鬟們備水。

備水需要時間,魏曕靠在床頭,看著她露在外面的幾縷長發,道:“我這次進京,可能要九月裡歸,你好好照顧衡哥兒,不必掛念我。”

殷蕙一肚子氣與委屈,沒細想這話。

外面丫鬟們端水進進出出,很快,金盞來報,說水已經備好。

魏曕先去洗瞭,出去前用火折子點瞭兩盞燈。

殷蕙不想動,可身上黏糊糊的,不洗也不行。

她抿著嘴坐起來,視線一掃,發現肚兜中衣丟在裡側,水紅色的睡褲一半壓在被子底下,一半冒瞭出來。

有什麼念頭從腦海裡浮過,殷蕙皺皺眉,隻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清楚。

她默默地抓起幾件衣裳穿好,穿鞋的時候,魏曕回來瞭,修長挺拔的身影,漸漸靠近屏風,面容朦朧。

殷蕙盯著那架屏風。

那是一架四幅的紫檀木蘇繡屏風,乃是她的陪嫁之一,精美的蘇繡在名貴的絹紗上繡出牡丹、桃花、喜鵲、鴛鴦等寓意夫妻美滿的圖案。

可是這屏風隻用瞭三年,三年後就收入庫房,換瞭新的。

殷蕙對這架屏風印象深刻,從燕王府遷往京城之前,她還在庫房裡見過這架屏風,到瞭蜀王府,庫房收拾妥當她去查驗時,也見過這架屏風。

怎麼就重新用起來瞭?

殷蕙對著屏風出神的時候,魏曕終於繞瞭過來。

殷蕙無意識地瞥過去。

魏曕也朝她看瞭過來,清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詫異她怎麼還坐在這裡出神。

殷蕙則瞪圓瞭一雙清澈的桃花眼。

眼前這個魏曕,太年輕瞭,劍眉鳳目,面白如玉,眉眼雖冷卻依稀能看出屬於年輕人的幾分青澀,哪裡是昨晚殷蕙見到的那位三十而立肅穆沉毅的蜀王?

殷蕙呆呆地看著魏曕的鼻子下面,三十歲的蜀王開始蓄須瞭,威嚴更重,然而此時此刻,魏曕還是魏曕,卻沒有瞭胡子。

她失態太久,魏曕皺眉:“為何這樣看我?”

殷蕙卻在這瞬間忽然低頭,看向身上的中衣。

她終於記起哪裡不對瞭,昨晚入睡前,她穿的不是這身,顏色繡樣完全不同。

再看這間屋子,雖然多年沒住過,殷蕙還是認得的,這是他們夫妻在燕王府的院子。

殷蕙怔怔地走向梳妝臺,兩盞燈提供瞭柔和的光亮,殷蕙雙手扶住椅背,心情復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裡的她,看起來比魏曕還要稚嫩,十五六歲的年紀,烏發凌亂,臉頰因為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房事而嫣紅靡艷。

殷蕙摸瞭摸自己的臉。

鏡子裡的她也做瞭同樣的動作。

突然,另一道身影出現在瞭鏡子裡,魏曕眉頭皺得更深,清冷目光審視地落在她身上。

腦袋裡亂糟糟的,殷蕙攏瞭攏中衣,本能地想要先逃離這裡,想一個人靜靜。

備水……

對瞭,她還要沐浴。

“我去沐浴。”

丟下這句話,殷蕙匆匆離去。

西裡間便是浴房,裡面有沖澡間也有泡澡的浴桶,魏曕大多時候都是沖洗,浴桶裡則漂浮著一層花瓣。

殷蕙先走進沖澡間。

丫鬟金盞熟練地伺候她擦拭。

殷蕙目不轉睛地看著金盞,同樣變成十五六歲的金盞。

“夫人怎麼瞭?”金盞奇怪地問。

夫人……

如果是在景和二年,如果是在京城的蜀王府,金盞該叫她王妃的。

“我做瞭一個噩夢,糊裡糊塗的,你告訴我,今年是咸寧幾年幾月?”殷蕙難掩顫抖地問。

她知道自己肯定回到公爹登基之前瞭,但具體是咸寧幾年,她需要確認。

金盞的神色更古怪瞭,前半個時辰多三爺與夫人鬧得動靜那麼大,夫人居然撒謊說她做噩夢?

但金盞還是如實回答道:“今年是咸寧八年,今日是七月初九。”

腦海裡轟的一聲,殷蕙險些站立不住。

她是咸寧七年春嫁給的魏曕,咸寧八年春生下的兒子魏衡,也就是說,她在睡夢裡回到瞭十年前,她才十六歲,兒子也才幾個月大?

身子擦好瞭,殷蕙一個人坐在浴桶中,讓金盞退下。

是做夢嗎?

水是熱的,殷蕙掐瞭下大腿,疼得她直吸氣,甚至方才與魏曕的那一場,也真實無比。

殷蕙一直在浴房待到水涼才跨瞭出來,金盞服侍她換上瞭新的中衣。

“什麼時辰瞭?”殷蕙低聲問。

金盞道:“剛過子時。”

說完,她繼續替主子系腋下的盤扣。

殷蕙看向窗外。

魏曕的話重新響在耳邊:“我這次進京,可能要九月裡歸……”

殷蕙徹底想瞭起來。

這年的八月二十,魏曕的皇祖父建隆帝要慶六十歲大壽,這等大日子,建隆帝沒有召見三個王爺兒子進宮,而是命兒子們選派兩位皇孫進京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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