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68節

作者:笑佳人 字數:3241

殷蕙不急著收拾,拿瞭裁紙刀出來,在橘子頂端切下一小塊兒,再把裡面的橘瓣完完整整地挖出來。

魏曕洗完手,就見桌子上已經擺瞭三個掏空的橘子殼,她正認真地搗鼓第四個,眉眼寧靜,唇角帶笑。

“這是做何?”魏曕一邊叫丫鬟們下去,一邊坐在她對面問。

殷蕙頭也不抬地解釋道:“給衡哥兒做幾盞橘子燈,晚上黏根蠟燭頭進去,橘子就會發光瞭。”

剛剛在外面吃橘子時,殷蕙突然想到的,她小時候,祖父就帶著她做過橘子燈。

她興致勃勃,也不怕橘子汁弄臟手,魏曕默默看瞭片刻,忽然問:“如果今天二郎推的是衡哥兒,你會怎麼做?”

殷蕙動作一頓,意外地看向魏曕。

魏曕等著她回答。

殷蕙想到二郎推四郎的狠樣,怒道:“他敢那麼推衡哥兒,我就讓他知道我也會打他屁股,且比他娘打得更狠。”

魏曕意味不明地嗯瞭聲。

殷蕙見他沒別的話瞭,繼續挖橘子。

魏曕去瞭內室,很快又回來瞭,手裡拿著筆墨。

他拿起殷蕙挖空的橘子殼,托在手心,沾墨落筆,畫完瞭,再放到桌面上。

殷蕙好奇地轉過橘子,看清他幾筆勾勒出來的虎頭,笑瞭。

夫妻倆一個挖橘子一個畫橘子,寧和靜謐,直到衡哥兒洗完手跑過來,給爹娘搗起瞭亂。

作者有話要說:衡哥兒:我有橘子燈!

二郎:我也要!

三郎:我也要!

世子爺第63章

殷蕙坐在窗邊,再次看向外面,天都要黑瞭,衡哥兒居然還沒醒。

她問魏曕:“要不讓乳母叫他起來?宴席那邊遲到瞭不好。”

魏曕手裡拿著一本書,也朝外看瞭眼,然後繼續看書:“不急。”

去太早也隻是與兄弟們寒暄,不如讓兒子多睡會兒。

剛說完,金盞欣喜的聲音從外面傳瞭過來:“三爺,夫人,五郎睡醒啦!”

殷蕙暗暗好笑,仿佛她與魏曕都要受兒子擺佈一樣。

五個小橘燈還在桌子上擺著,殷蕙遺憾道:“回來再給衡哥兒看吧,現在看瞭,他該舍不得走瞭。”

若是拿一個到宴席上去,可能會引起二郎、三郎、四郎的爭搶,徒惹風波。

這麼大的孩子,還不知道貴賤,但凡看到什麼好玩的玩意,都想自己也有一個。

魏曕點點頭。

於是衡哥兒才從廂房出來,就被爹爹娘親帶走去吃席瞭。

宴席位於別院西側的花園,男客在前面的園子賞月喝酒,女眷們帶著孩子在後花園賞月喝茶。

草原上的天空仿佛離地面更近,那圓圓的月亮剛剛從天邊升起,掛在房簷一角,看起來觸手可及。

月景很美,草原上的晚風也比平城的猛烈,吹得樹枝劇烈搖擺嘩嘩作響,連貪玩好動的二郎、三郎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閣樓中,不去外面吹風。

殷蕙三妯娌仍然是與魏杉、魏楹坐在一起,隻是今晚的魏杉、魏楹看起來都不太高興。

“二妹妹、三妹妹怎麼瞭,可是今晚的飯菜不合你們的胃口?”紀纖纖笑著揶揄道。

魏杉扯扯嘴角,沒有理會這話。

自從知道自己無法像長姐魏槿那般嫁給京城的名門子弟,魏杉就高興不起來瞭。

她好歹還能坐得住,魏楹卻是連應酬都懶得應酬,朝徐清婉笑笑:“大嫂,我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瞭。”

徐清婉關心道:“要不要叫郎中看看?”

魏楹搖搖頭,起身時對上殷蕙的目光,她回避般垂下,徑自離去。

殷蕙默默地喝瞭口茶。

少女懷春卻又無法開口,魏楹這段情緣也夠苦的,看來一個人無論生在皇傢還是普通百姓人傢,一旦自己鉆瞭牛角尖,註定要受一番煎熬。

她是重新得瞭一輩子,對男人看淡瞭,於是也容易滿足起來,魏楹卻還在情海裡掙紮。

女客這邊的宴席先散,殷蕙先帶衡哥兒回去瞭,她披著鬥篷,衡哥兒也嚴嚴實實地裹在鬥篷裡,隻露出眼睛。

回到一傢三口的小院,殷蕙見衡哥兒還不困,便讓乳母把衡哥兒抱到上房來。

滅瞭燈,黑漆漆的次間裡就隻有那五盞小橘燈靜靜地散發出橘色的光芒。

衡哥兒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看瞭起來,從左邊第一盞看到右邊第一盞,來來回回,很是新鮮。

“這是曾外祖父教娘做的,娘再跟爹爹一起做給衡哥兒。”

窗戶阻擋瞭外面的寒風,殷蕙將衡哥兒抱到腿上,看著小傢夥天真的笑臉,心中一片柔軟。

等魏曕回來時,娘倆已經分別睡下,隻留桌子上的五盞小橘燈還幽幽地亮著,與他們離開前變瞭擺放位置。

魏曕仿佛能看見妻兒一塊兒玩燈的場景。

草原風冷,又沒到燒地龍的時候,魏曕便鉆進瞭殷蕙的被窩。

這動靜,殷蕙一下子就醒瞭,嘟囔著道:“又來冰我。”

魏曕沒說話,他嫌旁邊的被窩涼,其實他身上並不冷,手探過去,她果然沒有再抱怨,隻漸漸亂瞭氣息。

吃席免不得喝酒,魏曕喝得不多,恰恰又能助興。

狂風撞上琉璃窗,卷走一兩聲輕不可聞的嗚咽。

.

燕王喝瞭七分醉,海公公一個人扶不動,喊瞭一個小太監幫忙。

今晚燕王肯定要宿在徐王妃那裡,路上,吹瞭一會兒冷風,燕王恢復些神志,問海公公:“楹兒回來瞭嗎?”

宴席開始沒多久,海公公收到稟報,說三姑娘魏楹去草原上騎馬賞月瞭。

海公公知道瞭,燕王自然也知道瞭,隻派侍衛去保護女兒。

“回來瞭,半個時辰前就回來瞭。”

燕王放瞭心,不再多問。

次日上午,燕王處理完一些事務,忽然想起愛女,便派人去請魏楹過來。

魏楹昨晚吹瞭冷風,有點著涼,本不想去見父王,可想到隻有在父王那裡才有可能邂逅崔玉,她便強撐精神換好衣裳,領著丫鬟出發瞭。

到瞭父王的院子,魏楹期待地掃視一圈,卻隻看到熟悉的侍衛們。

魏楹垂下唇角,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父王的書房走瞭出來,正是崔玉。

今日他穿瞭一件天青色的細佈長袍,很配那張雲淡風輕的俊美臉龐。

隻這麼一個照面,魏楹便覺得昨晚吹的風也不冷瞭,積壓在心頭的層層煩躁也變成瞭甜蜜。

兩人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行,距離五六步時,崔玉停下,垂首行禮道:“崔玉見過三姑娘。”

魏楹輕輕應瞭聲,剛想回禮,喉頭突然發癢,不受控制地咳瞭出來。

崔玉終於抬眸,看到她微微偏頭,拿帕子掩住唇,隻露出一張咳紅的側臉,與紅紅的鼻尖。

是病瞭吧?

可他沒有資格關心,更不該讓她察覺什麼。

沒等魏楹轉過來,崔玉快步離去。

魏楹悵然若失,就在此時,海公公迎瞭出來,殷勤地請她進去。

魏楹連心上人的背影都不能多看一眼,若無其事地去見父王。

燕王一眼就看出女兒病瞭,先讓海公公派人去傳郎中,然後不悅地對女兒道:“昨晚風那麼大,你還去騎什麼馬?”

魏楹早編好瞭理由,笑著撒嬌道:“我這輩子可能隻有這一次機會在草原上過中秋,當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惜父王要與哥哥他們喝酒,不然我還想拉著您一塊兒去呢,咱們在月下賽馬。”

燕王笑道:“草原不會動,月亮也不會變,隻要你喜歡,哪年都可以來這邊賞月,什麼叫隻有一次機會。”

魏楹低頭攥帕子:“二姐姐都要嫁人瞭,您很快也會把我嫁出去,到時候我成瞭別人傢的兒媳婦,哪還有自在可言。”

燕王哼道:“無論嫁給誰你都是我的女兒,都是堂堂郡主,誰敢管你?”

魏楹:“說是這麼說,做兒媳婦就得有做兒媳婦的樣子,除非您留我一輩子,隻有在您身邊,我才能隨心所欲。”

燕王揉揉女兒的腦袋瓜,想到小女兒也到瞭談婚論嫁的年紀,心中亦是不舍。

可是,就算他想寵溺女兒一輩子,壽數也不允許,所以為人父母,都會趁自己還能做主的時候,給兒女安排一門好婚事。

“不提這個,明年你二姐姐出嫁,你得排到後年瞭,還早得很。”

“好,這是您說的,明年不許讓我嫁人。”

.

魏楹這場小風寒養瞭四五日才好,她一康復,燕王就宣佈啟程回平城。

去時平城還是秋老虎,晌午熱得人冒汗,回來時已經是九月初,秋高氣爽,即將重陽。

初七這日,殷蕙直接去瞭殷傢,上次見祖父還是殷聞挨鞭子的時候,過去這麼久,殷蕙有點擔心祖父的身體,老爺子被最器重的長孫傷瞭心,不知道會不會寢食難安。

殷墉帶著殷閬一塊兒見的她。

殷蕙仔細端詳祖父,發現祖父的確瘦瞭一圈,但精神還不錯,倒好像已經從那件事的打擊中緩瞭過來。

“你們在圍場那邊過得怎麼樣?”殷墉笑瞇瞇地關心小孫女道。

殷蕙喝口茶,挑趣事講瞭幾件,然後,她試探著問:“廖叔的事,您是不是已經聽說瞭?”

殷墉點點頭,感慨道:“以廖十三的武藝與心性,早二十年從軍,可能早靠軍功封官瞭,不過他沒有野心,小時候被一傢鏢局撿去當學徒,出師瞭就跟著商隊賣命,我救下他,他便為我效力,無欲無求地過瞭二十年,連婚事都是我替他張羅的,要不是受瞭委屈,他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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