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83節

作者:笑佳人 字數:3635

殷蕙身子重,就不走來走去的折騰瞭。

魏曕父子倆回來時,碰到瞭魏昳,穿著官袍,臉色很是難看。

“二伯父。”衡哥兒懂事地招呼道。

魏昳這才看見他們父子倆,強扯出一個笑臉來。

魏曕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問什麼,猜到二哥可能在父王那裡挨瞭數落。

他不問,魏昳嘆口氣,大手揉揉衡哥兒的腦袋瓜,低聲朝兄弟吐苦水:“六月裡我多喝瞭一點酒,正好一個伶人路過,我一不小心著瞭她的道,這事不知怎麼讓父王知道瞭,剛剛把我叫過去好一頓罵,還罰我禁足一個月,你說說,你跟大哥都立瞭功,我卻……”

他被禁足的事根本瞞不住,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先自嘲一遍。

魏曕想到瞭殷氏的信。

他能理解父王的憤怒,如果將來他去打仗,衡哥兒還有心思花天酒地,他也會罰衡哥兒。

“喝酒誤事,二哥以後少喝些。”

“嗯,等我出來,再請你喝……吃席,替你慶祝。”

魏昳背影滄桑地走瞭。

魏曕趁機教導兒子:“祖父不喜歡咱們喝酒,你長大瞭少喝。”

衡哥兒點點頭,問:“爹爹,什麼叫伶人?”

魏曕抿唇,冷聲道:“戲子歌姬都叫做伶人,二伯父就是因為親近伶人被罰的,你長大後也不要接近伶人。”

衡哥兒懂瞭,喝酒不好,跟伶人玩也不好,都會被祖父懲罰。

回到澄心堂,魏曕提醒殷蕙:“二哥被父王禁足瞭,若二嫂過來,你說話註意些。”

殷蕙想瞭想,猜測道:“父王知道二爺屋裡又添人瞭?”

魏曕點頭。

殷蕙都有點同情紀纖纖瞭,要說紀纖纖也是個大美人,二爺怎麼還整天惦記外面的野花野草,別的時候惦記也就罷瞭,公爹在邊關抗擊金兵,他竟然還敢犯糊塗。

不出所料,下午紀纖纖就來朝她發牢騷瞭,從殷蕙歇晌起來一直嘮叨到黃昏天暗才離去。

“你們關系何時這麼近瞭?”

魏曕隱含不悅地問,擔心自己的妻子近墨者黑,也不滿紀氏占瞭她那麼長時間。

殷蕙笑道:“不是我與二嫂近,是她常常來找我,既然來瞭,我總不能不招待吧?”

魏曕:“她與你能說什麼?”

他可記得,殷氏剛進門時,紀纖纖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姿態。

殷蕙:“都是些後宅瑣事,譬如二爺、二郎、四郎怎麼氣她瞭,譬如她如何對付小妾,我就當聽書瞭,別說,聽得多瞭,也學瞭些東西。”

魏曕挑眉:“學瞭什麼?”

殷蕙故意哼道:“學瞭如何與妾室相處唄,現在您不喜歡通房丫鬟,等我年老色衰瞭,您肯定會納幾個妹妹給我作伴,我這叫有備無患。”

魏曕發出一聲輕嗤,不屑理會此等無稽之談。

過瞭半個月左右,朝廷對此次抗金有功的將士論功行賞。

朝廷禁軍的將士可以憑軍功升遷,燕王府三衛裡都是燕王自封的屬官,官職數量都是固定的,除非有人死瞭或是觸怒瞭燕王被貶,高層武官們基本很難變動。譬如馮謖、高震、楊敬忠三位指揮使,立再大的功他們也無法往上升瞭,這種便會賜下豐厚的金銀綢緞。

燕王親自去衛所發放賞賜,魏曕五兄弟都跟著去瞭。

回來之後,魏曕對殷蕙道:“廖十三斬殺多位金兵大將,得瞭百兩賞銀。”

當初廖十三受封千戶便是破格提拔,直接封瞭別人要立下無數軍功才能得到的職位,所以這次就隻有賞銀。

殷蕙很替廖十三高興,跟著想起一事:“馮公子與秋娘是怎麼回事?”

魏曕對別人的兒女私情沒興趣,但她問瞭,他便將自己知道的說瞭說:“他想娶廖秋娘,廖秋娘不想嫁吧。”

殷蕙已經知道馮騰喜歡廖秋娘瞭,隻是不知馮騰是想求娶還是納妾亦或是更輕浮的心思,不由追問道:“他親口跟您說的,他想娶秋娘?”

魏曕:“不曾,但廖十三救瞭他一命,他當眾要認廖十三做另一個爹。”

殷蕙驚呆瞭,當眾認爹,怕是想當眾認嶽父吧?

馮騰就是想認廖十三做嶽父,因為廖十三的救命之恩,父親母親都同意他娶秋娘瞭,馮騰便立即催促母親安排媒人去廖傢提親。

馮夫人既然同意瞭,做事也很爽快,趁廖十三休沐的時候,托媒人上瞭門。

廖母一聽馮騰與馮傢的情況,高興得不得瞭,問丈夫:“你就在馮大人手下做事,你說呢?”

廖十三想到瞭戰場上馮騰撲過來喊的那聲“親爹”,後來也經常因為救命之恩喊他爹。

現在看來,臭小子肯定早就看上秋娘瞭。

廖十三覺得馮騰不錯,但這事還得女兒自己決定。

先叫媒人回去,廖十三把女兒從前面鋪子那裡喊回來,商量此事。

廖秋娘低著頭,手不停地攥著袖口。

廖十三見瞭,叫妻子出去,他單獨與女兒說話:“你想嫁,又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傢?”

廖秋娘臉色一白,豆大的眼淚吧嗒掉瞭下來。

廖十三握緊瞭拳頭,片刻又松開,沉聲道:“阿吉與那兩個護衛被老爺賣去海外瞭,這輩子都不會回來,如今爹爹在王爺軍中做事,殷聞、王韞石不敢對外聲張,隻要咱們不說,馮傢不會知道。”

廖秋娘搖搖頭,一邊擦淚一邊道:“馮公子誠心待我,我不能騙他。”

廖十三:“那你準備怎麼辦?不嫁他,這輩子也不嫁人瞭?秋娘,你真沒有喜歡的人,爹爹不會強迫你嫁,可你遇到瞭喜歡的,爹爹怎能忍心看你作繭自縛?”

廖秋娘沉默。

廖十三:“秋娘,別說你沒被那畜生得逞,就算得逞瞭,你還是你,沒多什麼沒少什麼,旁人可以瞧不起你,你不能看輕自己。”

廖秋娘的視線再次模糊起來,哽咽道:“您別說瞭,我都明白,這樣,您去叫他過來,我親自跟他說,如果他不介意,我嫁,如果他介意,提親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廖十三:“好,他不同意,爹爹換個衛所做事。”

廖秋娘胡亂地點點頭。

廖十三去找馮騰瞭,廖秋娘也沒有心思再去賣饃,一個人在自己的屋子裡坐著。

不知過去多久,廖十三回來瞭,帶廖秋娘去瞭廳堂。

馮騰坐立不安,剛剛這一路,無論他怎麼問,廖十三都不肯說秋娘為何要見他,馮騰思來想去,覺得秋娘可能想當面罵他一頓。

“你們說,我在外面守著。”廖十三將女兒送進廳堂,便走開幾步,遠遠地守著瞭。

馮騰天不怕地不怕,一看秋娘紅著眼眶,突然不知所措起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你不想嫁我,你爹娘逼你,所以你哭瞭?”

多傻的人才會這麼猜測,廖秋娘竟然被他逗得破涕而笑,杏眼清清亮亮的,唇邊露出淺淺梨渦。

馮騰巴巴地看著她的笑臉。

他就是被這張笑臉迷住的,見瞭一次,恨不得天天都去她的鋪子前買饃,看她笑。

“我猜錯瞭?那你為何哭?”馮騰一邊問,一邊悄悄靠近一步。

廖秋娘看著他那雙大腳。

說實話,馮騰雖然是官傢子弟,其實是個大粗人,體型酷似父親,脾氣像極瞭她經常招待的食客,讓她覺得親切。當然,馮騰長得俊朗,所以他如此殷勤地討好她,廖秋娘便忍不住心生歡喜,而且,馮騰的討好簡單質樸,就是天天排隊去買饃,沒有仗勢欺人,也沒有動手動腳。

像殷聞那樣道貌岸然的,再有錢再有勢她都看不上。

“我有話跟你說。”

深深地吸瞭一口氣,廖秋娘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馮騰道。

馮騰下意識地挺直腰桿:“你說,我聽著。”

廖秋娘被他熾熱誠摯的目光逼退,偏過頭道:“我被人欺負過,雖然清白還在,可他摸過我的身,還看過我的腿……”

哪怕鼓足瞭勇氣,真的說出口,廖秋娘還是哭瞭。

馮騰先是震驚於她的話,跟著便怒從心起,攥緊鐵拳原地轉瞭兩圈,再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道:“那畜生是誰?老子現在就去宰瞭他!”

廖秋娘垂著眼道:“殷聞,殷老的長孫,殷老救過我爹一命,所以我爹打瞭殷聞二十鞭子,這恩怨就算消瞭,你不能再去。”

馮騰一怔。

殷傢在平城太有名,他自然知道殷老是誰。

“這事,三爺、三夫人知道嗎?”馮騰胸膛起伏地問。

廖秋娘看他一眼,道:“三夫人知道,她親自陪著我去殷傢討的公道,三爺大概是不知的,我也不想他知道,不想因為我連累三夫人,你也不要為這個去找三爺三夫人的麻煩。殷聞是畜生,殷老、三夫人都是大善人,若不是三夫人給我鋪子給我夥計,我可能已經死在瞭殷聞手裡。”

馮騰氣啊,瞪著眼睛道:“那就這麼忍瞭?”

廖秋娘憋著淚道:“我爹已經打過他瞭,這事根本不重要,我隻是不想騙你才跟你說的,你扯那麼多做什麼,我就問你還想不想娶我,想就聽我的,不想你馬上走,我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她的淚如決堤的水,馮騰見瞭,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為何總是對他橫眉豎眼。

不是不喜歡,是怕他介意。

馮騰便沖瞭過來,將廖秋娘抱到懷裡道:“娶!隻要你肯嫁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廖秋娘哭得更厲害瞭,抓著他的衣擺道:“你真不會後悔?”

馮騰:“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就當你被狗咬瞭兩口,我小時候也被狗咬過,咱們倆誰也別嫌棄誰!”

廖秋娘撲哧一聲,笑瞭出來。

她就是喜歡他啊,喜歡他這滿身粗獷。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低咳。

廖秋娘匆忙推開馮騰,紅著臉跑瞭,沒跑多遠,聽到馮騰大聲管她的爹爹叫爹,那喜悅勁兒,是真的不介意她的過去。

廖秋娘答應瞭馮騰的提親。

馮騰高興啊,第二日在衛所見到魏曕,忍不住跑過去顯擺:“三爺,我要成親瞭,到時候請您喝喜酒!”

魏曕終於多看瞭他一眼。

馮騰笑咧咧的:“我就說過,隻要我誠心誠意,她肯定會心軟,您還記得我寫的那封信嗎?我這輩子喝過的墨水都擠到瞭那一封信中,她不感動才怪瞭。”

魏曕不置可否。

他一臉冷淡,馮騰心中一動,明白三夫人為何不敢告訴三爺瞭,攤上這種冷漠無情的爺們,哪個小媳婦敢自揭娘傢醜事?

三夫人對秋娘好,他馮騰承瞭這份情,不會給殷老、三夫人添麻煩,不過殷聞那邊,他早晚要教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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