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裡的男孩子不多嗎?”
陳宇下意識地問瞭一句,同時放下瞭手中的記錄筆。
旁邊的楚紅就好像聽到瞭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趕忙拉瞭一下陳宇的手臂。
陳宇有些不解,還沒等他詢問,不遠處一個嗑著瓜子的大媽隨口吐瞭一下瓜子皮。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女娃娃拉出來給你已經不錯瞭,還想要男娃娃,那可都是各傢各戶傳宗接代的寶貝疙瘩,怎麼可能送出去?”
陳宇腦袋嗡瞭一下,來這之前有些情況他就已經猜到瞭,可是這種愚昧的思想他卻沒猜到。
怪不得這些人一輩子也走不出大山。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從村子裡跑瞭出來。
“帶我走,男孩子能幹的所有活我都能幹!工錢隻需要給我一半就好。”
突如其來的喊聲,把陳宇都給嚇瞭一跳,隻見一個瘦弱得不成樣子的小姑娘,連摔帶爬地跑到瞭他的桌子前。
這小姑娘表面看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可當即將身份證拍在桌子上的時候,陳宇才知道這小姑娘已經十八歲瞭。
“你這死丫頭幹什麼?人傢可是給七千塊啊,咱們這裡這麼多年肯給七千塊地有多少?你竟然還不肯嫁,是要翻瞭天嗎?”
兇狠的聲音緊隨而來,把那小姑娘嚇得瑟瑟發抖,她趕忙起身,鉆到瞭陳宇身後。
楚紅也是註意到瞭這小姑娘,仔細打量瞭兩眼,突然激動地上前
“小玉!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瞭?”
小玉先是蒙瞭一下,隨後激動地起身抱住瞭楚紅。
“小紅,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瞭!”
說話間,小玉的父母已經追瞭過來,夫妻倆每人拿著一個鎬頭,這樣子似乎是要把小玉往死裡打。
陳宇趕忙上前把夫妻倆給攔瞭下來。
“兩位,你們這是幹什麼?好歹是自己女兒,怎麼能這樣對她?”
誰知這對夫妻根本就不給陳宇面子。
“你是哪來的野小子?竟然敢管我們的傢事,趕緊滾開,要不然把你的腿也打折。”
陳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從他一到這個村這就感覺哪裡都不順他的心思。
就算這裡的人愚昧落後,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人下如此狠手。
他準備理論一番的時候,旁邊的楚紅突然扯瞭一下他的袖子。
“宇哥!”
陳宇回過頭,發現楚紅拿瞭一個鼓鼓的信封塞到瞭他的手中。
“你把這個錢給出去,他們就能讓小玉和我們一起走瞭。”
陳宇頓時愣在那裡,這叫個什麼道理?
再說瞭這對夫妻之所以出來追趕小玉,不是要把她嫁出去嗎?難道不管是誰,隻要給七千塊就能把小玉帶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對夫妻直接搬瞭兩把椅子坐到旁邊。
“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人真不講道理,我傢女兒都要嫁人瞭,你們非要帶她走!既然這樣,那就留下一萬塊,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陳宇三觀都要被毀掉瞭,這轉變也太快瞭吧。
旁邊一個上瞭年紀的大媽,將一把瓜子殼扔在瞭夫妻倆面前。
“你們兩口子真不要臉,小玉本就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自從她到瞭你們傢,就被你們當成個牲口用,現在竟然還跑到人傢這裡來騙錢!你就說說你們傢小玉什麼時候定的親?”
隨著大媽的一句話,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那羞辱貶低的話,就算陳宇都聽不下去瞭。
可沒想到這兩口子就好像在聽什麼誇贊的話一樣,穩穩地坐在那裡。
陳宇一下子就明白瞭,這裡的人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從他手裡拿一筆錢。
怪不得從蘇城出來的時候,楚紅就準備瞭好幾個信封,看樣子就是要在這個時候用的。
陳宇微微吐出一口濁氣,隨後站在瞭磨盤之上。
“我問一下所有來這裡排隊的孩子,我想要帶他們走,是不是也得付一筆錢?”
剛才嗑瓜子的大媽就好像聽到瞭什麼笑話一樣。
“小夥子,不給錢你就想帶我們村裡的娃娃走,你是不是想多瞭?”
陳宇心裡涼瞭半截,這要真的來瞭什麼不法分子,豈不是可以輕松把這裡的孩子帶走?
恍惚間他發現這裡所有的孩子眼中,都充滿著期待的目光。
畢竟楚紅是從這裡出去瞭,他們大多數人都和楚紅是從小的玩伴。
在這些孩子眼中,楚紅就是一個脫離苦海的人,若是能跟著楚紅一起離開,他們就可以走出大山。
陳宇稍微調整瞭一下呼吸,隨即拿過瞭手邊的箱子,那裡裝著滿滿一箱子的錢。
原本他是想在招人的時候提前支付半個月的工資,也好彰顯他的信譽。
可現在他卻在慶幸自己帶瞭一箱錢。
嗑瓜子的大媽頓時興奮瞭起來,立刻在人群中拉出瞭一個小姑娘。
“既然你給瞭小玉一萬塊,那我們這些孩子也得是一萬塊!”
陳宇沒有多說什麼,按照順序把錢發瞭下去。
那些所謂的傢長,再拿到錢的時候別提有多興奮瞭,而他們手中的孩子就像是一個玩具一樣,被他們推給瞭陳宇。
最後,很多人把自傢的小男孩兒都給推瞭出來。
當陳宇帶著三十六個孩子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心裡根本沒有那種招到人的喜悅,反而有一種解救三十六個孩子脫離苦海的成就感。
他突然打心底裡厭惡這個地方!
離開村子上瞭火車之後,這些孩子莫名變得興奮。
在他們看來,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一種嶄新的人生。
陳宇卻高興不起來,在到達蘇城之後,他將這些人交給楚紅安排,便直接去瞭相關部門。
大廳之中早就已經炸開瞭鍋,周勝濤站在大屏幕前,不停地指著屏幕上的幾個嫌疑人。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看就要收網瞭,怎麼能讓這幫傢夥從你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坐在下邊各個行動小組的組長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甚至還有一個手捧著保溫杯,顫顫巍巍地喝瞭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