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搖搖的“偷聽計劃”出師未捷身先死,被恰好打開門從校長室走出來的徐老師逮瞭個正著。
“幹什麼呢你們倆!現在是上課時間知道不知道?!”
兩個人在校長室外的走廊邊硬生生承受瞭五分鐘“老徐牌怒火”,然後被趕回去上課瞭。從始至終別說偷聽瞭,連蔣競誠和蔣父的人影子都沒見著。
“這也太難瞭吧……”
“我都跟你說瞭,你不聽!”
她們垂頭喪氣的從樓梯上下來,路過七班時,曲搖搖下意識地朝裡看瞭一眼。
裴越就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穿著幹凈的校服襯衫。抬眸時,陽光正落在他額間的碎發上,襯得半張側臉光潔白皙,清俊之極。
但唇角卻是抿著的,似乎……
“你的學霸哥哥,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啊?”
“呃……”
曲搖搖也發現瞭。
她從短暫對視的這一眼中讀出瞭警告的意味。
“快快快……快回去上課!”
蔣競誠回來的時候,第三節課已經上到一半瞭。
他看上去像是哭過瞭,眼眶紅紅的,垂著頭拖著步子,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
這節是政治課,政治老師是個非常嚴厲的老頭,就連曲搖搖也不敢在他的課上隨便講小話。
但是在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傳個紙條,還是有機會的。
就在政治老師轉身向黑板的一瞬間,曲搖搖牌小紙條劃著一道漂亮的弧線,精準地落在瞭後座蔣競誠的課桌上。
小紙條上寫著:你沒事吧?又談崩瞭嗎?沒挨揍吧?
三個問題言簡意賅,是她最關心的。
但是曲搖搖等瞭一會兒,卻發現後桌的蔣競誠毫無反應。
她忍不住用椅背頂瞭頂他的課桌,小聲提醒道:“蔣弟,快看小紙條啊!”
又過瞭一小會兒,小紙條終於飛瞭回來。
薄薄的紙上已經被淚水浸濕瞭一大片,蔣競誠的筆跡虛浮無力,潦草寫著:沒挨揍,談得挺好的,我爸已經幫我拒絕掉瞭,這事gg瞭。
短短一行字,透著少年夢想被迫幻滅的絕望與傷心。
曲搖搖不敢回頭,她想她大概無法直視與面對這個令人難過的場面。
被迫放棄夢想,一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但也許這就是所謂青春成長不得不經歷的疼痛吧……
*
晚上吃飯的時候,裴越果然問起瞭白天她翹課的事情。
曲搖搖情緒有些低落,碗裡的飯總共也沒扒拉幾口。她隻要一想起那張被淚水浸濕的紙條,心裡就堵得慌。
“你怎麼瞭?心不在焉的。”
裴越見她這副模樣,倒是不忍心開口責備她瞭。
曲搖搖擱筷,索性將蔣競誠的事兒一股腦都說瞭出來。
末瞭,她嘆氣道:“你說,蔣弟是不是太可憐瞭……”
“等等,”裴越皺起瞭眉:“所以你翹課是為瞭跑去校長室偷聽?”
“呃……”
曲搖搖噎瞭一下。
這是重點嗎?
“我總共就翹瞭五分鐘……”
“五分鐘也不行。”
曲搖搖為這短暫的五分鐘翹課時間付出瞭刷題加練的慘痛代價。
等她刷完全部的題時,已經重新化為瞭一灘人形漿糊,攤在椅子上不想動瞭。
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想念大雪。
因為每當她躺在傢裡的沙發上時,大雪就會跳到她的身上,一邊呼嚕著,一邊愉快地踩著奶。那軟乎乎的jio感,就像在給她按摩一樣。
她暗自決定一會兒回傢要好好奴役一下大雪。
哼,父債子還……
“吃點心麼?”
濃鬱的巧克力香味飄入鼻腔,曲搖搖像是連上瞭充電器一般,瞬間開始回血。
她從椅子上直起身,看著遞到她眼前的點心盒子,驚喜道:“哇!怎麼有這麼多不同口味的巧克力糕點啊?”
“奶奶知道你愛吃,特意又寄瞭一些回來。”裴越說道。
“我就知道奶奶最疼我瞭!”曲搖搖拆開一個白色的巧克力餅幹包裝,咬瞭一口:“哇,太幸福瞭吧……這個味道簡直封神瞭!”
裴越彎瞭彎唇角,拿起一本書坐在邊上看瞭起來。
等到曲搖搖心滿意足地蓋上點心盒的蓋子,他才從書中抬起頭來,問道:“你現在情緒好些瞭麼?”
巧克力能治愈所有的不開心,這是他從一本書上看見的。
坦白說,在遇見曲搖搖之前,他對所有甜食的關註度幾乎為零。也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每次吃到巧克力都會一臉開心幸福的人。
她大概永遠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甜吧……
幹脆改名叫曲甜甜好瞭?
“嗯,我好多瞭。”曲甜甜同學心滿意足的擦瞭擦嘴。
“那就好。”見她情緒有所好轉,裴越合上瞭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書桌上。
飯桌上的話題被他重新拾瞭起來,他說道:“你朋友的事,你不要太擔心瞭。因為擔心也沒有用,你隻能在一旁看著,什麼也做不瞭。”
裴越一針見血直接戳破瞭要害,曲搖搖瞬間再次感受到瞭那種難過的無力感。
是啊,她確實隻能在一旁看著,什麼都做不瞭。
不僅僅是蔣競誠,還有夏橙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三個好像都走入瞭不同的人生路口。各有各的荊棘,各過各的難關。很多時候,無論有多麼想去幫忙,可就是無能為力……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難過。
“因為每個人的成長都是一條孤獨的路。”裴越說道。
“有的時候,我們真的隻能獨自去面對和解決自己的難題,因為沒有人能代替我們去經歷去成長。”
“我打個比方,就如同你每天做的這些題,別人能替你做嗎?別人做完瞭,你會進步嗎?”
“……”
曲搖搖咬著唇不說話。
道理她都懂,可是……
“就……真的隻能在一旁看著嗎?”
“你還可以成為他們的精神助力,盡你所能去支持和鼓勵他們,相互扶持相互成就,朋友的意義不正在於此嗎?”
半響無聲,書房裡靜悄悄的。
直到餅幹盒再次被打開,少女嬌軟的聲音甜甜糯糯:“我能帶兩塊走嗎?我想給我的兩個小夥伴們也嘗嘗……”
“當然可以。”
裴越笑瞭起來,反正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