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筠玉等人終於在幾日後棄舟登岸,一路向西再連行瞭兩天的路程,最後來到麒麟鎮。
看著街道上的人與物,慕容筠玉竟是感到十分的親切……
鬼影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架紙車,擎在手裡,隨著風吱吱悠悠地轉,一路上花樣百出,看得眾人心情隨之變得輕松起來。
“鬼影子,有你在,大傢真的多出來很多快樂!”白菲兒莞爾。
鬼影子不置可否,對著眾人又是一副鬼臉:“那可不行!這樣我豈不吃虧?以後我給的快樂可是要收費的哦!正所謂千金難買好韶光,臭小子,以後開心一笑我要收每人五兩銀,置於捧腹大笑喜極而泣我要收十兩銀,你看著辦吧!”
白菲兒咂舌笑道:“哇,好貴的快樂啊!”
慕容筠玉同樣咂舌:“想不到你不僅是隻惡鬼,還是隻貪得無厭的討厭鬼!你說,如今我囊中羞澀,我該給你什麼才好呢!”
鬼影子一下子跳到慕容筠玉面前:“哈哈!要是你願意,以後我們大仇得報,你重建遮幕山莊,就把遮幕山莊大總管的位子給我,我替你數錢,再合適不過啦!哇哈哈!”
眾人一陣捧腹!
“諾諾諾!捧腹大笑喜極而泣每人十兩銀哦!從今天起,我要開始記賬,全部都由臭小子你買單!臭小子我吃定你瞭!就這麼說定啦!”鬼影子搖頭晃腦地揚長前行。
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筠玉,今日天色已晚,我們不妨就在這小鎮上休息,到明日再前往麒麟山。”趙應乾笑道。
慕容筠玉看看天色,卻是夜幕漸垂,即使到瞭麒麟山隻怕也無處落腳,便點頭應瞭。眾人於是在鎮上投瞭客棧,各自休息罷瞭。
“你說什麼?自在城已經得到消息,將會在七日之後再度暗襲麒麟山遮幕山莊!”司空毓兒立在林間,失聲問道。
“正是!閣主……此事是否要稟報宮主知道?”綠衣問道。
“不必瞭。宮主她想必已經知道瞭……”司空毓兒暗暗心驚。此時此刻雙方態度已然明瞭,月姬雖然不會插手遮幕山莊,可是她的不聞不問就足以將遮幕山莊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還有自在在城的城主柴少康,此次隻怕真的是要將遮幕山莊連根拔去,寸跡不留……
司空毓兒雙拳緊握……時間如此緊迫,她要怎麼做才能夠搶在自在城的前面……
慕容筠玉正在收拾床鋪,準備休息,忽然有一物透窗而過,帶著一股疾風,向自己襲來!
慕容筠玉眼疾手快,抬手接過,赫然是一個紙條。心下暗驚,來人內力如此深厚,隻不知是敵是友?走至桌旁,打開一看,卻見上面赫然一行小字:鎮西十裡密林。
來人究竟是誰?如果是敵,剛才就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如果是友,何必故作玄虛?
思量再三,將紙條放下,推門而出。
白菲兒將手中的羹湯一一端至趙應乾,方靖天,鬼影子處。這是她特意到客棧的廚房親手做的,一路上大傢旅途勞頓,實在辛苦。
在鬼影子的房間,鬼影子坐在桌前,一手撐住腦袋:“菲兒妹妹,將來誰若是娶瞭你,一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瞭,你再貧嘴,就不給你吃瞭!”白菲兒佯怒道,伸手就要把碗端走。
“哎哎哎!菲兒妹妹,我不說瞭還不成麼!”鬼影子伸手去奪,卻不小心碰到瞭白菲兒的手。
兩人均是面上一窘,各自縮回手。鬼影子看著白菲兒的樣子,眼神竟再也挪不開。
“我把這份給筠玉送過去,鬼影子你慢慢喝……”白菲兒羞赧地端起木盤,走出房門。留下鬼影子癡癡地看著門,竟不知道自己神遊到哪裡瞭……
哪知過瞭片刻,卻聽著隔壁慕容筠玉的房間傳來白菲兒的驚呼聲:“鬼影子!”
“出什麼事瞭?”鬼影子一驚,立刻沖出房門。
在慕容筠玉的房間裡,鬼影子和白菲兒兩個人看著那張字條,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現在天色已晚,筠玉他竟獨自一人去赴約,對方若是有心加害,筠玉必有生命之憂。一時兩人心亂如麻。
“不要著急,我們去找趙大哥!他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鬼影子安慰道。正要出門,趙應乾和
方靖天卻已經走瞭進來:“我聽到菲兒妹妹的聲音,出瞭什麼事?”
鬼影子遞上那紙條。
趙應乾看瞭,思量瞭片刻,起身仔細環視屋中,果然,在屋內的一扇窗上發現瞭一個小洞。
趙應乾點頭道:“來人武功不弱。”
“是敵是友?”鬼影子急急問道。
“雖然他來時未曾出手,隻是將筠玉引去見他,可是難保他不會在約定的地方下手……”趙應乾憂慮地道。
“那我們事不宜遲,快去救他!”鬼影子說著就要出門。白菲兒也焦急萬分,轉身就要跟上鬼影子。
“等一下!白姑娘,此去吉兇難測,還是我和鬼影子前去,你與靖天留下。”趙應乾道。
“主子!這……”方靖天看向趙應乾,第一個就反對,如今德喜已經受命回返王府,主子身邊隻有自己一人,他絕對不能看著主子出事。
“我們早就已經甘苦與共,生死同命!倘若筠玉出瞭事,我又怎麼可能安心呆在這裡。”白菲兒急切地說道。
看著白菲兒,趙應乾終於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同進退,隻是菲兒姑娘你不懂武功,一定要緊跟在我身後。我們這就前去!”一時眾人走出房門,乘著夜色,往鎮外趕去。到瞭鎮外,趙應乾帶著白菲兒,鬼影子和方靖天緊隨左右,施展身形,往紙條上所說的地方趕去。
慕容筠玉趕到約定的地點,卻見那裡林葉茂密,十分隱蔽。
“我已應約前來,閣下還不快快現身!”慕容筠玉在林間查探瞭半晌,終於出聲問道。
忽聞林間一陣衣袂聲響,一道白色身影已經立在面前。
“白兄!是你?哈哈,想不到我們又見面瞭!”慕容筠玉見到是他,頓時驚喜不勝,不由地走上前去。
“站住。”司空毓兒冷聲喝道。
慕容筠玉頓時奇怪地立在那裡。
“白兄,上次你負氣匆匆離開,筠玉實在……”慕容筠玉這才說道。
豈料那白衣公子卻冷笑道:“你以為上次我離開是因為你?真是可笑!”
慕容筠玉一驚。看著面前的白衣公子,和他一改從前,冷冷的神色,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正在疑惑之際,那白衣公子忽然掠起,一掌重重拍向慕容筠玉左肩!
慕容筠玉始料不及,中掌倒地,嘴邊流出鮮血,驚愕地看著他。他……方才用的那一掌分明是……
“白兄,你……你是逍遙宮的人!”慕容筠玉心中不知為何,心中又驚又痛。
“不錯!當日我之所以到那艘船上,是因為我要親手殺瞭你,為我師傅逍遙宮主出一口惡氣!不想有人橫生枝節,隻得暫且先行離開……”司空毓兒不經意地向自己身後右方掃瞭一眼,便察覺到剛剛趕來的趙應乾等人。
慕容筠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帶著白菲兒的趙應乾抬手示意鬼影子和方靖天,二人會意,於是四人躲在林間,屏住呼吸,靜靜地看著前方空地上的動靜,靜觀其變。卻說趙應乾往樹下一看,心中不由地暗驚,隻見那個白衣公子風度不凡,手持一支紅玉短蕭,而且他的模樣竟是如此熟悉,隻是卻想不起來……
慕容筠玉看著那白衣公子,想起自己與逍遙宮的血海深仇,又想起在船上的種種。可是,如今他出現在自己面前親自道出竟是要殺自己,心中不由地劃過一絲哀傷:“我明白瞭。既然如此,白兄要殺便殺!”慕容筠玉索性將眼睛一閉。
那白衣公子右手抬掌,緩緩走至慕容筠玉身前。眼看那一掌就要擊向筠玉面門
躲在樹上的白菲兒擔憂筠玉的生死,心都要跳瞭出來,幾欲要撲向樹下,趙應乾見狀,隻得將她摁住,情急之下,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稍安勿躁……
卻看空地之上,就在那股掌風就要拍至筠玉面上之時,那白衣公子的掌風卻並未落下。
“你當真不怕死?”那白衣公子問道。
慕容筠玉睜開眼睛,看著他定定地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那公子聽瞭他的話,卻忽然一個轉身走出數步:“很好。你不過,是個小角色罷瞭,不管是自在城的人,還是我,要殺你都易如反掌!”
輕移數步,隻聽得他又冷冷道:
“我要的是遮幕山莊從此不在江湖上出現!師傅她老人傢可以再也不必為遮幕山莊這四個字煩惱!今日,我給你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路?”慕容筠玉看著那女子的背影,淡淡地道。
那公子豁然轉身:“一條生門,一條死門!”
“哈哈哈!”慕容筠玉聽瞭,竟然笑瞭起來:“看來白兄還是不忍心殺我!我倒要聽聽,這生門如何,死門又如何!”
“想必你已經知道你的父母已經雙雙亡故的消息瞭吧!而且他們的遺體已經被奪……”那公子一雙美目,緊緊盯著慕容筠玉。
慕容筠玉隻覺心頭被什麼重重敲瞭一記!
躲在樹上的趙應乾和鬼影子等人均是一陣驚異,面面相覷。
“不錯,搶走你父母遺體的,正是我逍遙宮中人!”那白衣公子冷笑一聲。
慕容筠玉一時情急,驚怒道:“原來這就是逍遙宮的卑劣行徑!我的父親母親已經被你們雙雙害死,為何你們連他們的遺體都不放過!”
誰知那公子竟不理會自己的謾罵,仍舊冷冷地道:“聽著!我要你從此隱姓埋名,從此再不妄動重建遮幕山莊的念頭,橫生事端。隻要你答應,我可以允諾,給你此生用不完的金銀,歸還你雙親的遺體,歸還催風劍,玉玲瓏吞雲和催風劍法,讓你帶著你的紅顏知己白菲兒雙雙退隱江湖,給你們慕容一族留下一脈,而且此後逍遙宮再不發難於遮幕山莊!這,就是我給你的生門……”白衣公子看向慕容筠玉。
樹上的每一個人更是大受震動!
趙應乾心中暗凜:這樣一來,揚州的案件隻怕都是這白衣公子的手段無疑,南海明珠,巨額金銀……難道他就是碧遊公子?可是吳敬棠口中所說的女刺客又是怎麼回事呢?又轉念一想,這公子開出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寬厚,倘使自己站在慕容筠玉的位置上,隻怕也要思量一番……
白菲兒心中更是驚異,聽那白衣公子稱自己是慕容筠玉的紅顏知己,心中不由地一陣寬慰,又聽那女子所開的條件,竟是要筠玉帶著自己離開,一時心中翻騰,隻是不知筠玉會如何抉擇……
鬼影子看向不遠處的白菲兒,心中更是如同打翻瞭五味瓶般……
“哈哈哈!”慕容筠玉再次笑瞭起來。想要讓自己從此消失,讓遮幕山莊也從此消失麼……
那白衣公子不解地看向慕容筠玉。
“死門就是,你今日取我慕容筠玉性命,斬草除根,從此遮幕山莊無人,逍遙宮主從此也可以高枕無憂瞭,是麼?”
那白衣公子幽幽地道:“怎麼,我已經開出這樣的條件,你還不滿足?那位白姑娘美若天仙,何況又是名門之後,大傢閨秀,足以與你相當!”
“哈哈哈!”慕容筠玉又是一陣長笑!
一時空地上的白衣公子和林間的眾人聽著這一陣長笑,各自心驚,氣氛登時變得詭異異常,眾人似乎都在等著慕容筠玉的答案!
“既然如此,我選死門!”慕容筠玉抬起頭,神色不改,目光熠熠地看著那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