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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老的不死不滅的神話中,有一對神鳥。一為鳳,一為凰。
它們本是天上的靈鳥,為天界中的逍遙眷侶,天上人間,遨遊四海。
鳳求凰,飛四方。
傳說中,鳳凰本是富貴不死之身,可以浴火涅槃,永生不死。
這種鳥一旦找到瞭自己的伴侶,便永生相隨,至死不棄。
但是,鳳凰本無淚。鳳凰淚便是鳳凰血。
一旦鳳凰泣血,它們便會相愛相殺,永遠失去永生的機會,從此陷入六道輪回,隻能在世間忍受痛苦和磨難……
一曲心殤,祭鳳凰泣血……
將月姬放下,司空毓兒面帶怒容,目光寒如冰峰,看著面前的人。
“卓南風,你為何要殺瞭燕大哥?你為何忍心負我!我恨你!”司空毓兒聲疾色厲,目光冰冷。
綠衣見狀,頓時察覺有異。
“少宮主,你看清楚瞭,你面前的人,是你最心愛的寒星閣主!不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啊!”沖到兩人之間,綠衣想要喚醒兩人。
“閣主,你不是說過,你要放下以前的仇恨,和少宮主一起遠走高飛麼!閣主,你們醒醒,快醒醒啊!”綠衣眼看著二人便要仇敵相見,卻正是在這沙華寺大火蔓延,生死關頭,情勢危急萬分的時刻,當下急的直欲落淚。
可是面前的兩人,卻如同化作石像一般,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我要殺瞭你,為燕大哥報仇!”金色鬼面後的司空毓兒說畢,運力與掌上,焰霜訣招招帶著陰狠毒辣,向卓南風襲來。
卓南風看著戴著金色蝶形鬼面的司空毓兒,並沒有說話,目光沉寂如水,卻閃露殺機。
空氣幾乎要凝結,卓南風驟然發動,揮劍相對。劍氣如虹,直貫天青要穴,以泰山壓頂的氣勢,直逼敵手。
溫熱的塔樓之中,劍簫相撞擊的殺伐之聲驟起。
二人俱是使出極其冷酷的招數,隻圖取對方性命。
簫劍相接,劍氣所到之處,塔樓中的紫曼沙華及木質窗欞應風而斷
司空毓兒使出焰霜決第九重,招招直取卓南風要害。掌中紅白相間的光芒連連發動,袖中烏亮暗器頻發,帶著黑霧,綠衣一看,便知那暗器鋒刃淬有劇毒……
卓南風則使出逍遙宮的無相神功,身形如幽魅般快速閃過那飛來的一枚枚追魂奪魄的暗器。紫色身形閃動之間,長劍所到之處,劍招處處殺著追至,劍影欲困住毓兒身形。
窗欞斷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火光閃動之中,沙華寺塔樓上的火勢反被劍氣助長。
兩人的內力相距無幾,此時俱是竭力相拼,損耗極大。
“少宮主,閣主,你們不要再打瞭!”綠衣再也按捺不住,痛哭出聲。為什麼會是這樣,這個地方究竟隱藏著什麼玄機,竟然令原本深深相愛的二人,以死相拼!
可是,此刻的卓南風與司空毓兒,目光冰冷,招招狠毒,腦海中,心底裡,都隻有一個念頭,取對方性命!
司空毓兒的掌力陰狠凌厲,一掌掌,擊在卓南風的身上,看得綠衣心膽俱碎。
而南風的劍氣,一道道飛竄於四處,刺破瞭司空毓兒的衣衫,肌膚應聲而破,衣袖隨即被鮮血染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人最冷酷無情的拼殺,變成瞭一場筋疲力竭的消耗戰。
兩人內力耗損巨大,卻經過長時間的拼殺,都已是疲憊不堪,劇烈地喘息著,卻依舊不肯放過對方,苦苦支撐。
司空毓兒手中的焰霜訣,雖然由於嚴重內傷所制,威力漸消,卻依舊驚人,身形苦苦癡纏與卓南風五步范圍內,一掌掌尋隙而動。
卓南風的長劍亦並不示弱,劍氣縈繞,劍鋒的圈圈所到之處,殺機四伏。
終於在司空毓兒不備之際,卓南風一劍刺中司空毓兒左肩。
可是司空毓兒一掌揮開面前的人,竟似對自己的傷勢無知無覺,依舊苦苦緊逼……
“少宮主,閣主……”綠衣此時早已將月姬扶起,靠在一處的柱子旁;她心憂如焚,唯恐自在城中的死士闖入,隨時將眾人圍困。
沙華寺外,廝殺尚未停息。
“來人!去將小姐請到這裡來。”此時的柴少康,負手而立,依舊站在看臺之上。
一揮手,又命人搬來桌椅,他坐在那看臺之上,如同看戲般,觀望著沙華寺的火勢。
正在柴少康笑得雲淡風輕之時,忽然混亂的戰陣內,出現瞭一小股騷亂。
一個怪異的身影,步伐十分奇特,飛快地遊走在廝殺著的玄衣武士之間,所到之處,阻攔者應聲而倒。而那些正在向沙華寺射箭的武士,一一被放到。
柴少康見到,竟是當日那林中鬼駝子口中的徒弟,那個其貌不揚的小駝子!
在這樣的時刻,他居然出現在此地,實在是太匪夷所思瞭!
正在此時,千雨霏帶著一眾女婢走到看臺之上,見瞭柴少康,話也不應,徑直在椅上坐瞭,看著看臺下的廝殺,見瞭那亂陣中的小駝子,也不覺驚訝,神色沉寂。
柴少康隻思索瞭數秒鐘。“今日的戲目可真是精彩!火燒沙華寺自在城中可是好久沒有見到這麼精彩的戲目瞭,你說呢?”
見到是她來瞭,柴少康極其自然地笑問向千雨霏。
千雨霏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面前火勢漸起的沙華寺,不置可否。
“他能夠留在自在城數日之久而不被發現,隻怕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吧。”柴少康看向千雨霏,話中所指,卻是那小駝子。
“你說呢,好哥哥?”千雨霏不答反問,語出溫柔。
“好哥哥,你好狠的心!如今嫂嫂被困在塔中,你卻不肯出手相救。怪道嫂嫂心中沒你,倒要跟別人遠走高飛,雙宿雙棲瞭!”千雨霏巧笑倩兮。
柴少康聽瞭,像是被觸痛,冷哼一聲。
正說話間,那小駝子便已突破瞭阻滯,也沖進入瞭沙華寺!
千雨霏暗暗嘆息。這自在城,隻怕今夜,又要多出一個冤魂瞭……
這小駝子日間來到自己的別院,在無人之時突然現身在自己面前,言辭懇切。
他拿出那顆能為自己續命的鋼珠為信物,告訴她,自己是奉瞭她的叔父鬼駝子之遺命前來搭救。小駝子將兩人相識的始末細節,一一道明。
而當千雨霏聽到自己最後這位親人也死在柴少康手上的時候,她震驚地幾欲昏聵,連連後退,扶著案幾,心哀不已。
可是就在那小駝子說要帶自己離開這裡的時候,她卻隻能木然搖頭,隻留下一滴傷心淚……
她的眼淚,早已流盡。
對柴少康的愛恨交加,已經令她無法再承受半分。
她拒絕瞭那小駝子的好意,告訴他自在城殺機四伏,命他速速離去,並暗暗立誓,自己一定要將一切做個瞭斷。
她找到寒星,告訴她紫曼沙華的秘密。
在所有的事有個瞭斷之前,她隻想做一些補救。
而且,她要等,等一個絕佳的時機,復仇的時機……
小駝子執意堅守鬼駝子的遺願,苦苦勸解無果,亦不肯離去。她隻得在日間暗暗將他藏在閣樓中,不動聲色,伺機將他放走。
隻是而今,這小駝子似乎還要救他人,被卷入此間,隻怕是兇多吉少!
柴少康端起案上的墨玉酒杯,十分享受地飲著杯中美酒。絲毫不曾計算出,變數的臨近。
正在此時,誰也沒有發現,一道灰衣身影,以迅若雷霆之勢,悄悄出現在柴少康身後的大殿屋簷之上!
一彎冷月映照下,那人身影豁然躍下高閣,以石破天驚之勢,一拳擊向柴少康後心!
在那灰衣身影距自己五步之內之際,柴少康頓時察覺有異,忙翻身應對,接下那一拳。
來人內力雄勁深厚,武功之高,深不可測。
千雨霏見狀,吃瞭一驚,起身避在看臺一側,靜觀其變。
來人掌下生風,正義不侵,擋住柴少康身形。然而令柴少康倍感詫異的是,來人的內功路數竟是,催風訣!
不慌不忙,柴少康以單掌相對,右手中緊握著的墨玉酒杯在應對中,不曾灑下半分!
一時雙方收瞭勢,柴少康悠然立在十步之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竟想不到,慕容一族的傳人,在悄無聲息地隱匿瞭十三年後,竟再次出現!”柴少康幽然踱著步子,笑道。
那灰衣人冷哼一聲:“柴少康,十三年前,若不是你在暗中指使,勾結逍遙宮,使出借刀殺人的伎倆,又施計用銀澈針留下我遮幕山莊的後人,好與逍遙宮相互制衡,我遮幕山莊又豈會在今日落得個人戶凋零,兒孫們歷盡艱辛的境地!”
“多謝你提醒瞭本座!哈哈哈!否則本座還真記不起來十三年前的事瞭!不過……聽你方才所言,本座始知,當年的那次小小營謀,竟是十分瞭得!”
柴少康丟下手中的酒杯,緩緩地踱著步,作思量狀,玩味地道:“就讓本座來猜猜你是誰。”
“想那慕容羽已投身碧遊門,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這慕容秋,在少林出傢,月前也已早登極樂去瞭!哈哈哈!真真可笑,今時今日,遮幕山莊的後人們,竟淪落至斯!也隻能到躲藏在這些修行清凈之地,才能保住性命!本座猜,這除瞭他二人之外,能夠忍辱負重,活到今日,又肯在這危急時刻現身為遮幕山莊的後人卓南風解圍的人……”柴少康語出譏諷,暗中察看著那灰衣人的神色。
“本座已經知道你是誰瞭。”柴少康愕然轉身,唇上的弧度更是無羈。
說畢,柴少康走至看臺一側,看著已在一片火海中的沙華寺,指著那個方向道,語出驚人:“你是為她而來!”
千雨霏愣住瞭。那灰衣人絲毫不動。
“哈哈哈!好!今日,本座便成全你!”柴少康大笑起來。
“本座不會與你多做糾纏,若你自認能夠進入沙華寺救人,並且能夠安然無恙地出塔,你大可帶你想救的人離去,本座絕不多加阻攔!”
那灰衣人聽瞭,隻道瞭一句:“柴少康,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此生罪孽深重,他日必會自悔!”
千雨霏正在納罕二人的對話之際,那灰衣人卻飛撲向柴少康,向他懷中一探,一個翻身,越過柴少康,徑直向沙華寺的方向去瞭。
柴少康一驚,手向胸前一探,驚覺懷中紫曼沙華的解藥已被那灰衣人拿去,卻也隻得作罷。重重一揮衣袖,柴少康看著那灰衣人的背影向沙華寺而去。“好深厚的內力!隻可惜,一旦進入沙華寺,同樣是有去無回!哈哈哈哈!”柴少康笑的肆意。
火勢越來越猛,從塔樓的窗口不斷蔓延而來。佈幔,橫梁,火勢愈大。
柴少康戴著蝶形面具,兀自立在墻頭,觀察著那神秘灰衣人的動向,卻並不出手。隻見那灰衣人赤手空拳,進入戰圈之中,竟以獨特的內力將四周的玄衣武士隔空推出丈外,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
可是沙華寺之內,卓南風和毓兒依舊在苦苦糾纏,隻圖取對方性命,才肯罷休……
卓南風的劍氣凌厲超脫,司空毓兒身上數處已被長劍所傷,留下道道血痕,鮮血已經染紅瞭衣襟。
司空毓兒手中的焰霜訣更是殺招狠毒,卓南風也已是身負重傷。
兩人俱已是傷痕累累。
綠衣數次想要沖入戰圈,將二人分開,卻總被二人內力激蕩下的劍氣抵出在戰圈之外。終於,綠衣受瞭司空毓兒一掌,摔落出陣外,口吐鮮血。
司空毓兒內傷初愈,久戰不濟,卓南風漸趨上風,密集的劍氣圈出無數劍影,化作殺著,將她罩至其間……
司空毓兒驚急之下,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