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姐姐們拿來的是跟她們一樣的衣服,淡粉色的衣裙,典雅大方。
時秋掀開放在木盤上面的衣裙,看到被藏在地下的荷花肚兜,漂亮的眸子眨一眨,小姐姐們還是很貼心的。
她穿好衣裳,剛探出頭,就有侍女走過來拿著幹燥的帕子把她濕漉漉披散在背後的長發給絞幹凈。
時秋小聲地道謝,聲音軟軟,讓侍女也情不自禁的笑瞭一下。
侍女們將時秋的舊衣服收攏好退出去,寢殿裡面隻剩下時秋和內殿的姬晟。
時秋磨磨蹭蹭地不願意進去,甚至考慮再次跳窗逃跑的可行性。
“進來。”
“哦……”
披著一頭黑發的小姑娘邁開步伐,蔥白的玉指掀開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一張精致白嫩的小臉出現在姬晟的面前。
算起來,以前時秋出現在姬晟面前都是白菜的模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以人形相見。
姬晟掀起眼簾,他的瞳色略淺淡,給人一種高嶺之花不好接近的感覺,特別是他的長相也是偏向於冷淡。
頎長的身影坐在床榻上,大長腿隨意地搭在底下,一隻修長的手垂放在膝蓋下。
與他對視的剎那,時秋腳下一滯。
明明他姿容貌美,但時秋莫名的有些害怕,倉促的停在姬晟幾米遠的地方,看著氣勢強大卓然的姬晟。
“我丟瞭一顆翡翠白菜。”姬晟突然道。
沒有想到姬晟到現在還念念不忘,時秋訕笑一聲,“那真是太可惜瞭。”
姬晟淡淡的瞥她一眼,讓小姑娘心臟怦怦跳,而後平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那翡翠白菜是在這裡消失的,你說怎麼不見瞭呢?”
“該不會是自己長腿跑掉瞭吧?”話音一轉,似是玩笑又似是試探。
時秋悄悄咽瞭咽口水,“怎麼會呢,肯定是被人偷走瞭。”她為瞭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還裝出一副氣憤地小模樣,“真是太可惡瞭!”
“我也覺得那小賊很是可惡,竟然敢偷我的東西。”
才不是你的東西呢?!
我就是我自己的!
時秋想要辯駁,卻隻能忍著,眼珠子一轉,“丟瞭一件翡翠白菜而已,王還可以再找一個嘛。”就是沒有我漂亮就是瞭。
“可我就是喜歡那一個。”姬晟說完之後也沉默下來。
他起身走到雕花木窗前,蒼白的指尖劃過窗臺,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欞映照在他的身上,柔和瞭他眉眼的寒霜,金光灑落一地。
饒是時秋也忍不住多看幾眼,暴君長得真好看,像爺爺所說的畫中仙。
就是比畫中仙看起來兇戾一些,還冷嗖嗖的,像是無時無刻都在冒著冷氣。
就在時秋流連姬晟美色的時候,她突然看見姬晟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在窗臺上面,隨後姬晟轉身,露出那窗臺。
他的手指太過好看,形狀修長骨節分明,時秋下意識地看瞭一眼方才他手指停留的位置。
這一看,就愣住。
隻見他手指方才停住的地方居然留下一個痕跡,和他的手指完美貼合。
姬晟說:“你說的不錯,那一日的確是有賊人進瞭我的寢殿,偷走我的翡翠白菜。”
時秋還沒意識到即將面對什麼,而是一臉不相信地看著姬晟。
她怎麼出去的她當然最清楚的,翡翠白菜當然是自己跑出去的。
哪兒有人在場?
篤定姬晟是在胡說八道,時秋的心頓時踏實瞭,小姑娘俏生生的站著,保持著一種我就靜靜地看你胡說的心態。
“那小賊恐怕不知,這宮殿的墻壁和窗臺都是特殊材質,會在一段時間內留下痕跡,你看這窗臺……”
時秋緩慢地看向窗臺,漂亮的小臉逐漸僵硬。
姬晟沒有看到似的,右手一翻,手心上就出現一個畫卷,時秋下意識的看過去。
漂亮的手指微微一松,握住畫軸,那畫卷便“唰”地打開,上面居然是小巧的鞋印,還有一隻小小可愛的爪印。
時秋瞅著有些眼熟,略微嚴肅的皺起小眉毛。
“這是那小賊爬窗戶的時候留下的,那隻鞋印是她蹬墻留下的,那隻手印是她扒著窗臺留下的。”姬晟難得耐心地解釋。
時秋瞳孔地震,似乎、好像、可能是自己留下的?!
姬晟極快地掃瞭時秋一眼,他推斷道:“依照這鞋印的大小,想必那小賊的身高頗為矮小,身量手掌倒仿佛是個女賊。”
“……說不準也有可能是男噠。”時秋一副要考慮周全的模樣為姬晟著想,不能理所當然的錯過盲區。
姬晟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淡色的唇瓣一張,“說起來,你仿佛與這小賊有些符合。”
時秋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渾身的汗毛一炸,忍不住摸瞭一下垂下來的頭發緩解緊張。
小姑娘艱澀且義正言辭的否認,“王,絕對不是我。”
“那你將當日行蹤詳說與我。”姬晟順勢開口。
時秋腦海一片空白,“就是早上起來吃飯,然後做自己的活,掃掃地洗洗衣服什麼……”
姬晟冷淡而視,顯然這個說辭說服不瞭他。
他淡漠地垂眸看一眼畫卷上被拓印下來的那個鞋印,隨手一扔,將畫卷扔到地上展平,“把腳伸出來。”
原本半露在外面的繡花鞋往裙擺裡面藏,遮的嚴嚴實實。
兩隻小腳害怕的並在一起,乖乖巧巧的,藏在繡花鞋裡面的腳趾頭卷瞭卷。
“王,這不好吧……”
姬晟垂眸看著時秋,眸光似乎有些冷。
王向來最討厭有人忤逆他,須臾,時秋便感受到周身的溫度降下來,她抱住胳膊意圖取暖,看起來更加的嬌小可憐。
然而姬晟卻無動於衷。
“鞋印不準啊王,很多人的腳都是一樣尺碼的。”時秋垂死掙紮。
姬晟仿佛嗤笑一聲,略帶嘲諷的目光落到地面的畫卷上,“這麼小的腳一般的侍女也不會有。”
而且,腳可以一樣,但腳和手同時一樣那就罕見瞭。
隻要時秋兩樣一驗證,那麼被判為小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今被凍成冰雕隻是時間問題。
於是時秋趁著姬晟還沒有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往窗臺撲,爺爺說這種情況跑為長策。
姬晟竟然笑瞭一下,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虛影一閃,他還站在原地,隻是手裡拎著一個小姑娘,“還想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