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看著姬晟，“你是在嫌棄我嗎？”
“你是在嫌棄我？”小姑娘仿佛為瞭確認，嬌氣的聲調到瞭最後抬高。
她狠狠地咀嚼著唇齒留香的魚肉，一雙漂亮的綠眼睛盯著姬晟看，“我那麼大方地分享給你，還沒有人能從我嘴裡奪食呢！”枉費我方才那麼猶豫最後還是忍痛要給你嘗嘗。
越說越氣，小姑娘兇狠地嗷嗚又吃瞭一片魚肉，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
那瑩潤的嬰兒肥白白嫩嫩，為她添瞭幾分不諳世事地天真稚氣。
面對小姑娘委屈巴巴和指控地目光，姬晟毫不動搖。
讓上澤的王去接唾來之食？
滑天下之大稽。
淡漠潔癖的王不知悔改，於是時秋更氣瞭，她很大聲地哼唧一聲，眼不見心不煩般的扭頭不看姬晟，甚至還挪到遠離他的位置。
正在掐架的白絮和魘靈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兩個人眉目生動地交流著。
白絮：你看他們倆。
魘靈：雖然我才吃瞭幾片，但是我突然就飽瞭。
白絮：瞎扯！就你吃的最多！
魘靈：不服來戰。
白絮：誰怕誰！
刀光劍影無聲地在他們一人一獸之間流轉，但很快出於直覺，感受到凝滯的氣氛，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地安靜老實下來。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神色冰冷不為所動的姬晟，又瞅瞅一側氣嘟嘟惡狠狠地吃著魚片的時秋。
終究是姐妹情戰勝瞭食欲，白絮率先放下盤子，走到時秋的旁邊，覬著時秋的神色。
“秋秋，你怎麼瞭？”明知故問地白絮裝傻。
時秋側首看白絮一眼，把手中的魚片遞給白絮，因著心中帶著委屈和氣，澄澈晶瑩的綠眸像是晨曦下波光粼粼的碧水，閃著光。
嬌嫩白皙的臉頰一鼓一鼓地，像是一隻生氣的河豚。
“明明是他自己跟我說別人嘴裡的更香甜，我都那麼大方的給他吃，他還嫌棄我！”
時秋癟癟嘴，眼裡淚光輕顫，吸吸鼻子，覺得很丟人。
那種想要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興沖沖地分享給對方，結果被冷若冰霜的當面拒絕。
“秋秋啊……”
白絮語重心長地看著時秋，對上小姑娘純粹澄澈的眼眸，到瞭嘴邊的話拐瞭又拐。
她的小夥伴是最單純不過的小姑娘，甚至有時候白絮都懷疑她到底是怎麼長大的，稚嫩天真地如同一張白紙，不通人情世故。
被保護的一塵不染，讓人羨慕而向往。
她向來是乖巧懂事的，可有時候面對親近的人難免會鬧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
白絮絞盡腦汁地想要找個婉轉一些的說辭。
“你看奧，別人嘴裡的都香，這句話也沒錯。”白絮首先肯定，然後就看到時秋豎起耳朵聽。
“但是呢，你把吃過的東西塞給別人那是特別失禮的行為，交換唾液那是隻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做的事情。”
“所以，就算以後你想要跟別人分享，也得拿完好的東西給別人才行，最起碼不能是你從嘴裡渡給人傢的。”
時秋若有所思，百般不情願地應聲，“那好吧。”
過瞭一會兒，時秋又問，“為什麼最親密的人可以……交換唾液？”
白絮愣瞭一下，懊惱自己多嘴，她可不想帶壞時秋，於是打著哈哈道：“時秋，你知道什麼叫做相濡以沫嗎？”
“嗯？”
果不其然，天真的小姑娘就被白絮給帶偏離話題，忘記自己方才疑惑地事情。
“相濡以沫呢，是說泉水幹涸，兩條魚兒為瞭生存靠在一起以唾沫互相濕潤……”白絮心下一松，開始賣弄自己的學識。
白宏優雅地坐在一旁吃著魚片，欣賞著在學堂中時常被夫子教訓的妹妹在時秋面前沾沾自喜的賣弄學識。
等白絮洋洋自得地說完之後，他噙著一抹恬淡的笑意，“不錯，回去之後夫子知曉你如此樂於施教，定然會很欣慰。”
而夫子欣慰的結果，那自然是揪著白絮不放，更加嚴苛地教導她。
白絮臉色一垮，哀嚎道：“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魘靈難得安靜地趴在一邊，暗戳戳地趁著白絮的註意力不在自己這邊，把剩下的魚片都給解決瞭。
……
一路順利平和地過瞭沉沙河，魘靈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就這麼過來瞭？”
白絮從它身旁路過，還記恨著魘靈吃獨食的事情，聞言翻個白眼，“不然呢，還要來個浪裡激戰不成？”
“嘿，你這丫頭！”魘靈跳腳。
白絮扮個鬼臉，拉著時秋一溜煙地往前跑瞭。
白宏和姬晟悠悠然地邁著大長腿，氣質綽約卓然地行走在岸上，衣袍翩躚，身姿頎長。
魘靈被落下也不急，而是回首看瞭一眼那平靜地沉沙河河面。
向來跳脫的它眼中深思一閃而過，而後歸於沉寂，若無其事地甩甩自己的大尾巴，邁動四肢跟瞭上去。
管那麼多呢，既然那個兇殘的東西選擇蟄伏不出手，它也樂得不用受罪。
真的打起來，還說不準誰打得過誰呢。
……
小姑娘性子爛漫，氣得也快，忘的也快。
走走停停地，就忘記方才自己在跟姬晟生氣瞭，又活潑好動地湊到姬晟的身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姬晟的眉目也松動幾分，藍眸顯出幾分平和來。
小姑娘生氣不理他，扭頭就沒心沒肺地跟著白絮玩在一起，二人手牽手親密的說話，把他置之不理。
姬晟的心中也是突兀地生出難以忽視的煩悶，心中莫名的難受。
甚至心中生出悔意。
驚駭萬分地發現，自己居然動搖，覺得縱容一下小姑娘也不至於讓她鬧脾氣。
淡冷的藍眸折著微光，姬晟垂下眸，看著步伐歡快走在自己身側像是一隻百靈鳥似的少女。
日光在他們的周身浮動，碎葉斑駁瞭腳下的道路，隻有虛虛的光影打在他們的周身。
少女目光靈動而美好，嬌小玲瓏，黑發如雲，肌膚似雪，在陽光下像是透著光一般。
“魘靈，你說幽夢姐姐和大侍衛長大哥在哪兒啊？”
“反正他們初進來的方位不是在這兒。”魘靈看瞭姬晟一眼。
姬晟目光幽深地看著越發接近的山巒，道：“無妨，他們會過來這邊的。”
幽篁山脈是他們的目的地，幽夢和驚魂定然會不約而同地前往此處與他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