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庚媣公主那雙淬瞭毒的般的眼睛,時秋眉頭皺瞭皺,不再看她,扭著挺翹的小屁股,晃悠悠地跟著魘靈爬下假山。
回到寢殿,本來時秋還有些忐忑。
結果發現,正如魘靈所說的,庚媣公主果真沒敢來告狀。
她偷襲時秋理虧在先,魘靈反擊也是情理之中,至於她受瞭傷,誰讓她技不如人呢?
庚媣公主不是豁達之人,被打傷之後,她被困在寢殿裡面療養,跟時秋的梁子算是結下瞭。
“那壞女人居然沒有鬧幺蛾子……”
魘靈坐在時秋面前的桌子上面沉思,接著說道:“那天看著她的面相,不像是大度的人啊。”
時秋:“許是那天的傷還沒有好。”
“我也不是很用勁兒,你們人族的小身板也太弱瞭吧,就那麼一下,跟重傷似的。”
時秋眨巴一下漂亮的眼睛,心道不是似的,那的確是重傷。
看著都疼。
“祭月之夜你知道嗎?”
時秋茫然:“哈?”
魘靈古怪且同情地看一眼被蒙在鼓裡小姑娘,終究還是嘴快道:“就是上澤的傳承,立後之前拜月,祈求上神抉擇王後之人,隻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成為王後。”
“……我不知道啊。”
“嗐,我也是無意中聽到幽夢跟驚魂說起的,絕對不是主人有意瞞你。”
魘靈窺著時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著。
時秋數瞭數桌子上面的白菜種子,疑惑地看著魘靈,問:“真的有神?”
沒有想到小姑娘會關註這個,魘靈呆愣一瞬,繼而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地撓撓頭。
“應該有的吧,上神留下福澤,庇蔭生靈萬物,故稱上澤,這邊是你們上澤稱號的由來。”
整片大陸都信仰著上神,以上澤為最。
上神的名諱稱號早已湮滅在歷史的年輪當中。
信徒隻知道“祂”:祥和,強大,武力,寬容,神秘,無所不能。
“這不科學啊,要是有神,為什麼不把我抓起來呢?”
最不科學的存在一本正經地望著魘靈說到。
魘靈跟不上小姑娘跳躍的思維,難以理解的說:“上神在不在,跟抓你有什麼必然關系嗎?”
“當然有啊。”
我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翡翠白菜,闖入這個世界,祂不應該把我抓走送回去嗎?
哎?
這麼一說……
機靈的時秋眼睛一亮,拍拍桌子,小手啪啪的,“我找到回傢的方法啦!”
魘靈被她一連串的跳躍搞得跟不上她的思路,隻好訥訥地問:“什麼方法?”
“參加祭月之夜,在拜月儀式上問神,讓祂把我送回傢去!”
時秋喜不自勝地抱起魘靈,使勁地搖晃著它,渾身都洋溢著喜悅。
魘靈:“你省省吧……”
“為什麼?”
“祭月之夜你是進不去的,幽夢說那天晚上,隻能主人、大祭司還有幾個王後備選能夠進去,一幹閑雜人等勿入。”
時秋臉上興奮的神色減少,嘟著水潤的嘴唇,戳戳桌子上面的白菜種子。
細白的手指將白菜種子劃分成好幾種。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那你就可以進去瞭?”
魘靈無聊地打個哈欠,“我去幹什麼,主人選媳婦又不是我選媳婦,反正選什麼樣都是主人受著。”
時秋:……
仔細一聽,仿佛很有道理的樣子。
狡黠靈動的眼睛轉瞭轉,時秋對著魘靈粲然一笑,瑩瑩綠波在眼中蕩漾,像是上好的綠寶石沁瞭水。
魘靈忍不住心愛之心,多看瞭幾眼,就聽到小姑娘對著自己說,“那你知道祭月之夜到底在何時嗎?”
“知道啊,就在十六那日。”
如今方過月初,很有段時日。
“屆時各大城主也會前來等候結果,一般來說,選定王後之後,很快就會大婚,估摸著中央城又得熱鬧一段時間。”
魘靈頗為期待的搖晃著毛絨絨的大尾巴,眼裡充斥著愉悅。
時秋的手指剛好按在一顆白菜種子上面,種子往前一滑,指尖便點在微涼的桌面上。
後知後覺的小姑娘凝視著愜意的魘靈,“你不是剛從上古秘境出來不久,為何知道的比我還多啊?”
“呃……”
魘靈的大尾巴不甩瞭。
它能告訴小姑娘它天天半夜睡不著,見到那麼多人族心情澎湃,大半夜地編造噩夢,把宮中上上下的人都拉進夢中提取噩夢。
進食看戲的同時,還不忘記八卦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多影響它在時秋面前的光輝形象啊。
魘靈端坐,清清嗓子,“秋啊,你看我活瞭多少年,進入上古秘境之前我好歹也是在人間待過的,這見識的東西自然比你多。”
“再者,我每天出去可不是瞎溜達,耳朵靈通著呢,想知道啥就能知道啥。”
“哇——”時秋看著魘靈,“你真厲害!”
魘靈得意忘形地揚起頭,“可不是。”
屏風後面有人影一閃而過。
姬晟垂眸,面無表情地站在屏風後面,眉目冷凝,漂亮清淺的藍眸泛著淡淡的冷光。
她不關心祭月之夜所代表的含義,隻想要離開此處?
想到時秋神秘的身份,姬晟漆黑的睫毛緩緩落下,翩然抬起後,邁著修長的大腿無聲離去。
沒良心的小傢夥。
既然親口答應用一生還債,就別想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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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魘靈說言,整個王宮都忙碌起來。
時秋甚少能夠在白天見到姬晟,晚上姬晟也多留宿在議事的大殿。
百無聊賴在寢殿外面種地的時秋,已經不知道被那花園的姑姑和匠人給痛心疾首地說教多少次瞭。
估摸著姑姑和匠人們已經告狀告到姬晟的面前。
糟蹋一片土地種菜,把寢殿外仙氣卓然佈局打亂的時秋很是忐忑心虛,惴惴地等待姬晟問責。
拽著自己衣袖的小姑娘眼神飄忽地看著姬晟。
可姬晟步伐絲毫不亂,匆匆而過,絲毫沒有把目光投註到時秋的身上。
一次兩次,就連魘靈都感受到異常。
姬晟對小姑娘向來不同,怎麼一夕之間冷淡許多?
時秋對人的情緒向來敏感,毫無雜質的眼睛看出姬晟眼中的冷淡,不由得抿抿唇,抓住機會跟在姬晟屁股後面晃悠。
“王……我在你外面種菜瞭……”
姬晟:“嗯。”
“姑姑說白菜太廉價,有失身份,你不喜歡在外面種東西礙事。”
姬晟一言不發,垂眸看向站在桌案旁邊勾畫拜月儀式所在地點的地圖,拜月儀式並不在宮中,在靈澤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