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傢村所在的位置位於東淵國邊陲的一個小鎮上。
近兩年,南邊大旱、蝗災頻發,百姓生存艱難。
今年又與西淵國發生戰亂,馬上就要打到柳傢村附近。
周圍所有村子都要北上逃荒,躲避戰亂。
現在定的是往北邊的邕城。
原本柳傢人最擔心的就是柳季安,怕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路上奔波之苦。
被沈清歌連續紮瞭兩天的針以後,柳季安已經能夠正常行走,雖然身體還有些弱,但也不耽誤什麼事情。
“老大,拿著銀子再進城看看,還有糧食能買,不管多貴,能買多少算多少。”
柳母把傢裡一大半的銀子都給瞭柳老大。
明天一早他們就要啟程瞭,路上糧食可比銀子珍貴多瞭。
“老二,你去一趟陳傢村,問問孟秋婆傢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塊兒走,人多些路上也好有照應。”
“老三,趕緊把車子修好,有車咱們路上也能輕松很多。”
安排好以後,柳母又把四個兒媳婦喊過來。
將餘下的銀兩分為三份,除瞭她自己,另外兩份分別交給王氏和文氏保管。
“銀兩和糧食都必須得分開,這一路上萬一遇到什麼意外,咱們也不至於什麼都沒瞭,你們可要把東西藏好瞭。”
這麼一來,馮氏可不幹。
“娘,為什麼大嫂和二嫂都分瞭銀兩,我卻沒有,這不公平。”
“我傢老三可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因為我沒給你生孫子就區別對待,四丫可也是你的親孫女啊。”
柳母早知道她一定會說這些酸話,正因為這樣越是不能給她。
“馮氏,逃荒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是什麼德行你自己最清楚。”
“真遇到什麼事情,隻怕你跑得比誰都快。”
“咱傢還沒分傢,這些銀子隻是給老大、老二媳婦暫時保管,等到瞭邕城全都要交上來。”
馮氏不敢再說什麼,隻能嘀嘀咕咕得念叨幾句也就罷瞭。
散瞭以後,柳母又專門留下沈清歌,怕她因為銀子的事情多心。
沈清歌對這些事情不甚在意,雖然她手裡沒有銀子,卻有無數的物資,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
倒是柳傢人,存糧本就不算多,又為瞭娶媳婦送瞭五十斤出去。
聽柳父、柳母的話茬,餘下的糧食估計吃不瞭多久。
到時候她可以賣一些給他們。
是可以賣便宜些賣,算是補償自己吃飯的口糧,但絕對不能白給。
沈清歌從不做虧本買賣。
回到屋裡準備收拾東西,看著手裡的破爛包袱……她沒什麼東西要收拾的。
許傢說是把原主嫁瞭,其實跟賣沒什麼區別,壓根兒沒給她準備什麼嫁妝。
原主的包袱裡隻有兩身破破爛爛的粗麻衣服。
從來不在意穿著的沈清歌也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柳季安半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沈清歌。
見她愁容滿面的模樣,竟是有些可愛。
若是身上能多些肉,就更可愛瞭,也更好抱。
柳季安說道:“箱子裡有一匹佈,我現在也用不上,不如讓娘給你重新做身衣裳。”
“不用,”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穿得太好。
被拒絕柳季安有些心塞,他的媳婦兒看著好冷啊。
“嘶--”
“傷口又流血瞭?”
“不知道,突然疼起來瞭。”
“我看看,”沈清歌走到床邊坐下,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柳季安偷偷扯出一抹壞笑。
他的媳婦兒看起來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
……
午後,柳老二先從陳傢村回來。
柳母問道:“陳傢那邊怎麼說?”
柳老二牛飲瞭一大碗水:“我到陳傢的時候他傢一個人都沒有,問瞭其他人才知道,陳傢早幾天就已經走瞭。”
“走瞭?去哪瞭?你四妹呢?”柳母拉著他,著急地問道。
“說是去青州投奔陳秀才的一位同窗,他們把四妹一塊兒帶走瞭。”
“離開前四妹原本是要回來一趟的,被她那婆母給攔下來。”
柳母氣得直跺腳:“那個老虔婆,老娘就知道是她在搗鬼,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四兒要受多少委屈。”
二嫂文氏剛忙幫著柳母順氣,“娘,您別擔心,青州我知道,離邕城沒多遠,等我們到瞭邕城安頓好,就去找孟秋。”
“現在也沒別的法子,隻能這樣瞭。”
柳母心裡不安極瞭,總擔心自己的女兒會被人欺負瞭去。
柳老大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瞭,手裡隻拎著一小袋米糠。
就這點兒,還是他死乞白賴跟人傢買來的。
“爹娘,縣城的人幾乎都走瞭,我聽人說,西淵士兵很快就要打到咱們這邊。”
聽到這個消息,全傢人的心都提瞭起來。
隻有馮氏還能沒心沒肺地繼續吃飯。
柳父擰著眉頭,搖頭道:“馬上就要不太平瞭……我去找一趟村長,晚上不用等我回來。”
入夜,沈清歌聽見床上傳出平穩的呼吸,便起身離開柳傢。
尋著記憶裡的方向,來到瞭許傢門外。
她自然是來取回嫁妝的。
不能便宜瞭他們。
沈清歌直接推開許老婆子的房門。
許傢所有東西都在她的手裡,雖然原主並不知道許老婆子會把東西藏在哪裡,這對沈清歌來說卻並非難事。
不一會兒就在床下找到瞭幾百斤的糧食,在房梁上找到瞭銀子,在箱子裡找到瞭原主從養父母傢帶回來的金銀細軟。
這些東西,是原主的養父母擔心她回來會受委屈,特意準備給她傍身的,結果回來不久全被許老婆子給搶走瞭。
雖然她不知道原主是真的死瞭,還是如她一般靈魂飄去別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原主應該都不想讓自己的東西落在許傢人手中。
沈清歌將屬於原主的東西全部帶走,另外拿走瞭七十多斤大米並五兩銀子。
五十斤大米還給柳傢,餘下的就算是給許傢的教訓。
沈清歌剛走到院門處,身形倏然一頓。
“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