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我在朝中還算有些關系,倒是不怕他們使什麼詭計,但我擔心沈娘子你會遭遇不測。”
沈清歌輕笑一聲:“如果佟掌櫃隻是擔心這個我,那你大可放心,我竟然拿得出這些糧食,自然也不怕被人查。”
“這……”
佟掌櫃轉念一想,她既然能拿得出這麼多的糧食,定然是有不小的背景,隻怕是他惹不起的人。
“如此說來,倒是在下多慮瞭。”
“那便按照沈娘子所言,從今日起我佟記米鋪的糧食,隻會按照從前的價格賣給尋常百姓。”
沈清歌滿意的點瞭點頭:“我相信佟掌櫃的為人,但醜話說在前頭,若佟掌櫃未按今日所言執行,那便要承擔違約的後果。”
佟掌櫃嚴肅說道:“沈娘子放心,佟某願以身傢性命起誓,日後若有違今日之約,便傢財散盡,死無葬身之地。”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足以表示佟掌櫃的誠意。
沈清歌與他約定三日後在城外交易。
“另外還有一種是想拜托佟掌櫃幫忙。”
“沈娘子但說無妨。”
“我希望你拿出一百石大糧食,以此人的名義賣給北郊皇莊的柳傢村。”
說著,沈清歌將一張寫著柳季安名字的紙條遞給佟掌櫃。
佟掌櫃點頭道:“不過小事一樁,沈娘子放心便是。”
達成一致後,沈清歌便離開瞭佟記米鋪,去到無人處卸下身上的裝扮,換回之前的衣服。
然後沈清歌才往城門的方向去。
她到的時候,沒有看見柳父他們的身影,沈清歌便在路邊的大石頭上坐著等他們過來。
一個時辰以後,柳父和柳老二、柳老三他們終於來瞭。
可他們三人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想來是戶部借糧的事情辦得並不順利。
沈清歌將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大包子,給他們三人每人分瞭兩個。
“爹、二哥、三哥,你們先吃點東西,這都已經午後瞭,早該餓瞭吧。”
“五弟妹,我早上吃的多,現在還不餓呢,你拿著吃吧,或者帶回傢去給令昭,”柳老二、柳老三都想將包子還給她。
沈清歌指瞭指自己懷裡的大包袱:“我剛才嘗瞭一下味道很不錯,就買瞭這麼多,等會兒回去給大傢分一分足夠瞭,你們就先吃吧,墊墊肚子。”
柳父知道沈清歌不是那種隻做表面功夫的人,她一旦把東西拿出來,便是真心實意給他們吃的,也就沒再推來推去。
“忙活一上午,我這肚子裡確實早就空瞭,還是清歌想得周到。”
“你們也就別客氣瞭,快吃吧,吃完我們到城裡的米鋪去看一看,能想辦法多買點糧食,就多買一點,接下來還有一整個冬天要熬呢。”
說完柳父重重的搖瞭搖頭,又長嘆一口氣。
沈清歌低聲問道:“爹,跟戶部借糧的事情不順利嗎?”
柳父惆悵道:“別提瞭,我們到戶部衙門的時候,那外面早就排瞭不知多少人,都是等著跟戶部借糧的。”
“戶部的大人說瞭,借糧可以,但得等,等到前面那些人都借著瞭,才能輪到我們,可這等要等到什麼時候,誰也說不準啊。”
柳老三用手肘抵瞭抵柳老二:“我看你剛才不是跟那位大人聊得火熱,你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消息當然是有的,”柳老二將手裡沒啃完的半個包子全都塞進嘴裡,跟戶部那位大人周旋半天,可是把他給餓慘瞭。
“什麼消息你說出來聽聽。”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我聽那大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如果我們想要早點從戶部借到糧食,那就得……”柳老二用手指比劃瞭一下。
沈清歌他們立刻明白瞭其中的意思。
說白瞭,想要借糧食,那就給銀子插隊。
沒有銀子那就隻能死等,說是等,怕是等到餓死那一天也等不來的。
柳父氣憤道:“他們都是朝廷官員,如今百姓受難,他們竟然一心隻想從中獲利,絲毫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真是太可惡瞭。”
柳老二嗤笑一聲:“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誰會嫌銀子多呢。”
他們把各自的兩個大包子吃完以後,便分頭行動,挨個詢問城中的米鋪。
沈清歌也並未阻攔,跟著他們一塊兒去找。
不過等他們將所有米鋪都詢問瞭一遍,情況幾乎都與佟記相似。
基本上都沒有太多的存糧,根本不夠他們一整個村子過冬的。
另外便是糧食的價格實在高的嚇人。
十多兩一鬥還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漲到瞭二三十兩。
這價格,不知道的還以為糧食是從碎金子裡長出來的。
雖然現在柳傢每個人手裡都不少積蓄,卻還是吃不起這樣的天價糧食。
“爹,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先買一些糧食回去,貴是貴瞭些,但總是要吃的。”
柳父思索瞭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去,跟大傢商量商量再看該怎麼辦。
“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
他們四個人往出城的方向走。
突然柳父像是感覺到瞭什麼,猛然回頭,看向他們剛才路過的巷子口。
柳老三看著他爹突然的動作,疑惑道:“爹,您怎麼瞭?”
柳父來不及回答他的話,朝著巷子裡跑瞭進去。
留下沈清歌、柳老二和柳老三一臉懵的看著小老頭跑得飛快的身影。
柳老二:“爹,上哪兒去啊?”
柳老三:“爹,您慢點兒跑,當心閃著腰!”
沈清歌:“趕緊追上去啊。”
他們三個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趕緊朝柳父追瞭上去。
平日裡為瞭維護大傢長的威嚴,柳父從來都是很鎮定的,哪怕是裝也不能被別人看出來。
沈清歌還是第一次見柳父如此失態的樣子。
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力量,沈清歌他們三個年輕人拼瞭命的往上追,卻怎麼都追不上他,甚至還被遠遠甩在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