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槐樹過後的羊腸小道直接連接到瞭小河上,河水看上去還比較低淺,能清楚的看到水底下的泥沙和碎石。
河水湧動的時候發出輕微的嘩嘩聲,漫上羊腸小道,裹挾著一些泥沙回到河裡的時候,還留下瞭幾塊黑色的不知名碎骨。
蕭瀟皺瞭下眉頭,語氣裡帶上瞭幾分嫌棄,“這水好臭,這河裡都是死水,怎麼還會有水聲?”
“可能是養屍地。”遲墨說道,“這裡的陰槐應該是受瞭這河水的滋養,所以才長的這麼大,但那些陰槐生出的藤子卻不敢出林子半步,因為忌憚。”
站在羊腸小道的盡頭,前面是幽幽小河,後面是陰槐成堆,墨綠色長藤已經虎視眈眈,沒得退,不管他們選擇哪條路,最終還是要渡河!
“沒有過河的水行法寶。”在儲物袋和須彌戒中翻瞭一陣後,蕭瀟有些沮喪道。
“用靈舟試試。”遲墨提議道,“我來駕馭靈舟,你和大白小心註意著四周動向,這河裡可能還有東西在,小心點。”
拿出僅供五人坐的小靈舟後,蕭瀟和大白率先跳瞭上去,遲墨凝出一絲靈力控制住瞭靈舟後,駕馭著靈舟騰空而起,慢慢的往河面上飛去。
靈舟僅僅隻飛到瞭河面上,還未前行半寸,便被一股大力給按到瞭河面上,巨大力道下,靈舟一落入水裡,河水嘩的一聲就蕩瞭開,掀一股惡臭讓蕭瀟和大白都忍不住捂住瞭口鼻。
“飛不起來?”因為那股惡臭,蕭瀟連嘴都沒張,直接給遲墨傳音入密道。
遲墨點點頭,“這河面上被人下瞭不能飛行的禁制,而且進來後還退不回去。”
蕭瀟臉色微變,隨後道:“退不回去就算瞭,就用靈舟渡過去好瞭。”
遲墨搖搖頭,“因為這禁制的關系,靈舟根本寸步難行,我估計,別的法寶也不行,要渡河,隻能另想辦法瞭。”
話剛說完,靈舟嘭的一聲變回瞭巴掌大小,蕭瀟和遲墨同時落在瞭水裡,大白眼見要掉水裡撲騰瞭,一爪子撓住蕭瀟的褲腿,咻咻兩下就爬上瞭蕭瀟的肩頭,可即使是蕭瀟的肩頭,也覺得不夠高,誰讓蕭瀟本來個子就矮小,好在他們隻是在河提邊,水還算淺,隻沒過瞭他們的腳踝,遲墨站著也還算安全。
蕭瀟收起小靈舟,抬頭看瞭眼黑漆漆的天,默默道:“感覺咱們被困在這河堤邊瞭,不過還好,隻是在河堤邊,就算有東西過來打起來咱們也能站水裡砍殺對方,總比浮在這臟臭的河水裡好。”
“看,那是什麼!”大白眼睛賊亮,在黑漆漆的河裡看到瞭什麼東西,一聲咋呼把蕭瀟和遲墨的註意力都吸引瞭過去。
順著大白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竟然看到一隻竹筏順著河水慢吞吞的飄瞭過來。
河裡不時有浪翻湧著,一個小小的浪頭把竹筏推的更遠瞭一些,飄飄蕩蕩著,好似一葉扁舟,在波濤洶湧的海中顛簸前行。
竹筏被浪頭推遠瞭一些,又順著河水飄近瞭一些,忽遠忽近,就這樣慢吞吞的飄過來瞭。
眼看著竹筏要從眼前飄過去瞭,遲墨動瞭下,足下生風,率先跳上瞭竹筏。
竹筏微微動瞭下,然後就穩瞭下來,大白蹲在蕭瀟肩頭不動,蕭瀟也躍身跳瞭上去。
兩人在竹筏上站穩後,又打來瞭一個小浪頭,水波滾動,再次帶著竹筏前進瞭。
低頭看著腳下的竹筏,還真的是竹筏,是一根根水竹綁在一起拼成的一個筏子。
“這竹筏是從哪來的?”蕭瀟驚奇瞭一聲,隨即笑道:“不管從哪來的,這意境倒是不錯呢,小小竹筏水中遊,一壺清茶,盤膝坐,邊飲茶邊欣賞兩岸風光綺麗,想想還真不錯,隻可惜,天是黑的,水是臭的,兩岸邊也不知道是不是爬滿瞭屍煞。”
遲墨和大白同時笑出瞭聲,大白渾不吝道:“遇的早不如遇的巧,不如咱們喝個茶?!”
蕭瀟搖頭,“不好不好,這裡太臭瞭,影響心境。”
“攀一階看一景,在哪都能淡然喝茶應對,這就是心境。”
大白老爺渾不吝的說法讓蕭瀟大笑瞭起來,攀一階看一景這說法是不錯,她蕭瀟修煉至今,也是經歷過不少,也深切體會過,但對於後面那句在哪都能淡然喝茶應對就不能茍同瞭,淡然也就算瞭,喝茶應對,那是高人的風范,她做不來,頂多是笑著提刀上前開砍。
“心情這東西不是你喝茶就有的,要不大白老爺您喝一個我瞧瞧。”蕭瀟笑著取出個小茶壺來,在大白面前晃瞭晃。
大白別過頭,“本大爺才不喝,這麼沒格調的事才不做。”
蕭瀟把茶壺塞回瞭須彌戒,哈哈笑著,“這麼沒格調的事你都不做,還叫我做,壞心思。”
大白翻瞭個白眼,他才不要在這破竹筏上喝什麼茶裝高人呢,如果讓他吃肉裝高人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下。
小竹筏在滿是惡臭的河水裡飄瞭片刻,蕭瀟覺得這樣飄下去不是個事,畢竟太慢瞭,從儲物袋裡拿出幾柄飛劍,給遲墨瞭一柄,自己拿著兩柄開始在水裡劃拉起來。
飛劍窄窄的劍身,能劃拉出多少水來,跟漿根本沒法比,但蕭瀟遲墨還是劃拉的開心,就連大白老爺也要瞭一柄來在一旁劃拉著。
劃著劃著怎麼感覺是在原地打轉,一回頭看到大白老爺抓著劍柄興高采烈的在水裡猛劃,劃的速度太快,使得整個竹筏以他為中心點開始打起瞭轉。
“大白,你劃慢點,竹筏都被你劃的直轉圈瞭。”蕭瀟看瞭片刻,幹脆收瞭手,坐等大白老爺劃累瞭,歇下來瞭,他們再劃。
結果,大白老爺越劃越帶勁,越劃越開心,爪子裡的長劍咻咻的劃動著,河裡的水嘩啦啦的被攪動瞭起來,越攪越大,漸漸形成瞭一個小小的漩渦。
“大白,那邊有靈藥,咱們快劃過去。”見大白沒有停的心思,蕭瀟想瞭想,指著一個方向對大白說道。
“哪呢?那個發著綠光的地方嗎?哇呀,沖啊!”大白老爺跟打瞭雞血一樣,都興奮的不能自己瞭,看到蕭瀟指著遠處冒綠光的東西,立刻開動膀子飛快的劃瞭起來。
不成想,小小漩渦還沒散去,漸漸變成瞭一個更大的漩渦,水流湧動的時候,一股股陰冷之氣從漩渦中鉆瞭出來。
蕭瀟一把按住瞭大白的腦袋,沉聲道:“別劃瞭,還是我們劃吧。”
大白看著那個越來越大的漩渦,水流轉動的時候大有要把他們往裡面吸的趨勢,大叫:“我擦,有東西!”
話音未落,竹筏已經開始飛速動瞭起來,眼看就要脫離漩渦范圍瞭,結果又漸漸往中間遊去瞭。
蕭瀟心中生疑,回頭看瞭眼大白,臉都黑瞭,竟然是大白這貨抱著飛劍在猛劃,他們好不容易把竹筏劃出漩渦的范圍,結果又被大白給劃瞭回去,這後腿拖的,實在腳癢的想把他踹水裡去啊!
“砰!”賞瞭大白老爺一個爆栗子後,蕭瀟和遲墨再次奮力把竹筏劃瞭出去。
漩渦滾動瞭足足半刻鐘,直到蕭瀟他們的竹筏已經劃出瞭老遠,漩渦才漸漸平息瞭回去,蕭瀟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看見漸漸平靜下來的水面裡突然伸出瞭一條手骨,手骨在竹筏旁伸出後,一把抓住瞭綁成竹筏的水竹,用勁往水裡拖去。
蕭瀟二話不說取出龍雀狂刀就是一刀砍下,抓著竹筏邊緣的手骨被斬斷後,水裡立刻冒出瞭更多的手骨,有白有黑,有人的手骨也有獸的爪骨,甚至還有各種骨骸胡亂拼湊成的手骨,無數的骨爪從水裡冒出來後,就直奔竹筏上的他們而來。
大白老爺還在用爪子摸著腦袋,在納悶好好的為毛就被賞瞭個爆栗子,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抓他的後腿,低頭一看竟然是兩隻黑漆漆的骨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踩碎瞭那兩隻骨爪,才轉瞭半個身,立刻看見更多的骨爪伸瞭過來,還有些直接落在瞭他的腦袋上。
蕭瀟可以揉大白老爺的腦袋,那是因為大白老爺作為一隻戰寵,還是非常願意被自己主子這麼‘愛撫’的,但是,這並不能表示所有人都能摸,最起碼,遲墨童鞋就不能摸他腦袋,神獸大人的腦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摸的!
看到那隻落在自己腦袋上的骨爪,大白老爺徹底怒瞭,區區一堆殘骸,竟然敢伸爪子摸神獸大人的腦袋,簡直不想混瞭!
大白老爺一怒,簡直就是火海延綿百裡都不為過啊!
一張嘴吐出長長的火龍,一把火燒掉瞭那隻占自己便宜的骨爪後,熊熊火勢直奔剩下的那些骨爪。
隻一瞬間,漆黑的河面上,泛起瞭烈火,烈火在河面上奔湧著,所向披靡,見什麼燒什麼,一時間,大白前面百裡范圍一片空空蕩,那些骨爪都被燒成灰瞭。
相比大白這邊的戰績,蕭瀟那邊就沒那麼好的戰果瞭,龍雀狂刀橫掃就砍落瞭一堆骨爪,但是那些骨爪被砍掉後,落回河裡會重組成更大的骨爪,而且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看的蕭瀟頭皮發麻。
龍雀狂刀對這些死物沒瞭克制作用,那隻能用雷神訣瞭,蕭瀟想都沒想,凝起術法,抬手就是一道玄雷真訣被丟瞭下去。
淡藍色的雷光,在幽暗的河面上發出明亮柔和的光澤,一瞬間,蕭瀟前方一丈范圍內都被玄雷真訣所覆蓋,玄雷真訣不再單獨攻擊,改群攻後,能覆蓋一丈范圍憑借蕭瀟現在的修為已經是極限瞭。
雖然一丈范圍很小,但效果比起龍雀狂刀的砍殺來要顯著的多,雷克陰邪,那些被河水浸泡後生出異變瞭的骨爪在玄雷真訣下瞬間滅成瞭渣滓。
“哎呀,我怎麼有你這麼廢的主子呢,讓開我開。”大白一團火滅瞭前面一片骨爪,水面上陽火還在燃燒瞭,並未有覆滅瞭跡象,大白看到蕭瀟那邊玄雷真訣隻能在一丈范圍內起到作用,立刻甩著尾巴跳瞭過來,大聲嚷嚷道。
趾高氣昂的大白老爺甩瞭下尾巴,張嘴吐出長長的火龍,還順勢轉瞭半個圈,讓剛出現的火勢與自己剛才吐出的火勢連成瞭一個覆蓋百裡的大圈。
霎時間,幽暗的深夜裡,一團大火覆蓋瞭河面百裡范圍,熊熊燃燒著。
大火亮的如同天光,蕭瀟卻在大白吐出的大火外看到瞭一個東西,那東西比起銅甲屍煞來,身形要小上許多,大概有一個半成年人那麼高大,身上裹著黯淡的銀光,即使是黯淡的,可也是銀色的,隻是一眼,蕭瀟微微蹙起瞭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