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值班室六名嫌犯被押走以後,狄警官和葛警官兩個人就閑得發黴,除瞭三餐,就是大眼瞪小眼,吃得清淡簡單還長肉,簡直沒天理。
小葛警官猛地收腹,左看右看上下看都是一整塊腹肌,才十天而已,以前的八塊肌連聲招呼都沒打就不見瞭,不行!這怎麼可以?
作為飛來醫館的顏值擔當,怎麼可以不做身材管理?
小葛警官熱身完畢後,打算俯臥撐和波比跳各來一百個。“一、二、三……”小葛警官做的俯臥撐非常標準,邊做邊報數。
狄警官躺在值班床上非常淡定:“省點力氣。”
十,十一,十二……
小葛警官根本聽不進去。
值班室的門忽然就開瞭。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小葛警官猛地抬頭,看到三雙完全不同的鞋,大郢的皮靴、強哥的冬靴以及一雙露趾破草鞋。
狄警官清瞭清嗓子提醒。
小葛警官雙手一撐原地彈起落地完美,在他們驚訝的註視下,若無其事的拍瞭拍手:“這人幹什麼惡事瞭?
混在病人裡,行刺金老。強哥又補瞭兩腳。
男病人隻是慘叫。
“金老怎麼樣瞭?”兩位警官異口同聲地問,邊問邊給男病人戴上手銬。
強哥這才反應過來:“我追他氣昏瞭頭,還沒去看過金老。”魏璋一拍腦門:我光顧著追他,沒顧上看。強哥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你也會說普通話?魏璋謙和一笑:說得不太好,請多多見諒。
男病人被銬得很牢,眉宇間沒有恐懼,反而盡是得意,眼神裡還有挑釁。狄警官忽然意識到:“現在搶救大廳裡有沒有其他保安?”
“不知道,”強哥猛的反應過來,立刻掏出對講機,沖出警務室邊跑邊喊:“保安隊所有人,立刻趕去搶救大廳!
鄭院長,你在哪裡?
小葛警官立刻換上戰鬥服,提著電棍和盾牌,飛一般沖出警務室。魏璋直接掐住男病人的咽喉,眼神凌厲透著殺意:你們到底幾個人?男病人的臉很快因為缺氧漲
得通紅,嗓子裡喱曜有聲。
魏璋稍微松瞭手勁:說!
男病人咳嗽著仍然很得意:晚瞭。
魏璋一記手刀把男病人敲暈,對狄警官說:“看好他!”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出警務室。
狄警官的雙拳捏得咯咯響,努力扼制內心的憤怒,給男病人的雙腿加瞭一副手銬,然後穿上戰鬥服、戴上頭盔,心裡默念,一定要來得及。
強哥和小葛警官兩人風一樣卷進搶救大廳,被眼前的一切驚呆,狂跳的心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搶救大廳地上躺著兩名痛苦□的病人,鼻青臉腫,關節扭曲,兩把沾血的匕首透著寒光,斑斑血跡的仿佛兇案現場。
護士長和實習護士時萱伸展雙臂把坐輪椅的金老護在角落,前面用治療車擋著。外科清創室的門被反鎖瞭,外科醫生和護士在裡面拍門:“快開門,發生什麼事情瞭?”
崔五娘的前臂上兩道深長的傷口,兩名婢女的膝蓋和腳踝有傷,三人呈三角站立,把安主任等醫護人員都護在瞭搶1床旁,安主任和護士護住瞭秦盛。
強哥兩眼通紅,扭頭看向葛警官:“楞著幹嘛,銬他們!”
葛警官為瞭安全起見,拿起電棍對著地上的每位病人摁瞭一下:“沒事瞭,趕緊處理傷口。”護士長把清創1室的門打開:“現在沒事瞭。”
中醫科的醫護人員一半檢查秦盛,另一半把崔五娘和婢女送到清創2室。護士長摁下對講機:急診有外傷病人,需要三名醫生來清創縫合。馬上就到。對講機傳出回答。
時萱把金老推到搶6床,扶他上床躺好:“金老,您稍等,馬上就替您檢查有沒有受傷。”
金老捂著胸口喘息,看向王強:快去找鄭院長!他在二樓!
強哥跑出大廳,一口氣沖上二樓,就看到魏璋擰著一個人從留觀室裡走出來:“鄭院長呢?”
在裡面,受瞭驚嚇,”魏璋身上再沒半點閑散的樣子,將人擰到樓梯間,大郢人犯事,對不住飛來醫館,你當沒聽見。
強哥心領神會走進留觀室把門關上,隻見鄭院長坐在陪護椅上,梧桐
護著魏勤窩在床上臉色發白,上前兩步問:“鄭院長,你有沒有受傷?”
鄭院長按著太陽穴,緩解陣陣頭疼:沒事。
強哥小聲說:“搶救大廳遇襲。”
“我知道,”鄭院長撐著扶手站起來,雙腿發軟,自我安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先下去。”
鄭院長走進搶救大廳,就看到搶1床拉起的淺藍色床簾,上面映著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很明顯秦盛的癲癇又發作瞭。
急診保潔張阿姨扶著大郢姑娘往外走,看著她縫瞭十二針的雙手,心疼不已,邊走邊安慰:“我帶你去拿藥,這裡的藥很好,吃瞭就不疼,傷口也好得快。
鄭院長又走進清創室,外科醫生正在給崔五娘和兩名婢女清創,她們面對現代消毒液的狠辣,都沒吭一聲,看著縫針和線更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搶救大廳沾血的地面已經清理幹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鄭院長囑咐王強:大郢人不再放入,增強巡邏。
是。王強大步離開。
魏璋站在搶救大廳的自動門邊,眼神復雜地望著裡面的一切,在崔五娘走出清創室時,問:“借一步說話。
崔五娘垂著眼簾走出搶救大廳,穿過走廊,與魏璋站在急診大廳門前,望著停車場上各種顏色形狀的“車”。
太多情緒在心裡,兩個人都沒法平靜。
沉默瞭足有一刻鐘,崔五娘才開口:“這些人是秦傢預先挑好的,我隻是跟著他們上路,其他的不清楚。如果……
魏璋直接打斷:“你不會允許可疑的人靠近秦十九郎,更別說行刺暗殺這種事情。”
又一陣沉默。
崔五娘身為將門之後,少女時還曾隨父兄出征,對陰謀和你死我活的爭鬥有特殊的直覺。
魏璋的視線落在很遠的地方:這些是大般若寺六護法的人,對自己也下得瞭狠手,變成病人混進飛來醫館。
崔五娘憤怒擔憂卻還算冷靜:“沒想到飛來醫館的大醫仙如此親和,身邊連護衛都沒有,誰來都親自相迎,給瞭他們可趁之機。
魏璋剛要說什麼,忽然轉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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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隱藏身份的大郢姑娘立刻跪下:奴不是故意聽壁角的,這不是大般若寺第一次動手。魏璋和崔五娘一怔。
姑娘恭敬地回答:“第一次有三名僧人在半路伏擊上山的桃莊村民,被守門仙活抓到醫館,趁人不備逃脫,蓄意縱火,幸虧守門仙及時發現……
第二次也是三名僧人,魏七郎君您應該知道,他們射傷瞭魏十七郎君,如果不是守門仙送醫及
時……
魏七郎君,崔五娘,大般若寺僧人作惡多端,奴等平民被搶奪田地後,被迫租用寺屬良田,交很重的租金,許多人忙活一整年,也隻是餓不死,還有人被逼死。
魏璋和崔五娘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飛來醫館向他們告狀,可他倆既不是京兆尹也不是右扶風,大般若寺的事情,他們也沒法插手。
魏璋看向姑娘:按大郢律令,申冤訴苦都要有證據,你若有證據直接告到京兆府。
“我有!姑娘堅定的眼神忽然淒楚,可是京兆尹程鳴程大人不接訴狀,不聽訴苦……這裡分明是聖人腳下的國都城,如果連你們這樣的高門大戶都不願意提起,螻蟻平民們該怎麼活下去?
崔五娘張瞭張嘴,半晌才發出聲音:“你且把證據收好,在飛來醫館養好身體,申冤訴苦都是來日方長的事情,總會有那一日。
姑娘低著頭,好像全身積蓄的力量都被抽空,向崔五娘和魏璋行瞭禮,失魂落魄地離開。
崔五娘忍不住嘆氣,大般若寺的張天師深得陛下信任,封地良田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就連朝中官員都要禮讓三分,崔傢也不敢輕易得罪,京兆尹程鳴肯定不敢接狀紙。
平日裡,張天師和六位護法鮮少露面,這次六護法不惜率眾自殘混進飛來醫館行謀害之事,已經到瞭喪心病狂的地步。
魏璋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思緒飄得更遠,大般若寺僧人不擇手段針對飛來醫館,反過來看,也許飛來醫館才是大般若寺、尤其是張天師的克星。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否則,大般若寺何必派出這麼多僧人痛下殺手?這樣一想,魏璋忽然有瞭主意,看向崔五娘:“走,我們去見鄭院長
。”
崔五娘不同意:“鄭院長和金老勞累數日,不要輕意打擾才好。”更保況她心裡掛念著秦盛,他本就是勉強苦撐,還受到刺殺驚嚇,羊癲瘋又發作。
現在她隻想守在秦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