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大大方方地開始活動筋骨。
頭頸稍稍開始左右扭動,就贏得孩子們的“哇”聲一片。
活動到肩背雙臂到指尖時,古麗那仿佛波浪起伏的柔軟肢體,一舉抓住所有傢長的眼球。
當活動到腰胯和扭動時,孩子和傢長們徹底信服瞭,古麗一定是位特別優秀舞者。
傢長們的心態很微妙,起初怕找不到舞蹈老師,之後怕鄭院長說的舞蹈老師不專業,現在……被古麗的熱身折服,又有瞭新的擔心,自傢孩子能不能跟得上?
大郢的舞蹈老師古麗這麼優秀,教習費會不會很貴?該怎麼支付呢?
孩子們驚嘆拍手叫好,傢長們擔心自傢的錢包,古麗開始做全身的旋轉練習,很簡單就是轉圈。數不清的圈轉下來,傢長們都看傻瞭,孩子們齊刷刷地拍手。
古麗熱身到一半,才發現墻上長木條的用法,以及滿墻的鏡子可以把每個角度都看得非常清楚。
古麗百感交集又有些慌,如此優越的練舞條件連世傢都提供不瞭,飛來醫館不僅提供瞭,大醫仙甚至還堅持要給教習費。
正在這時,有個年齡比較大的男孩兒,從樂器裡拿出一個手鼓,“噔!噔!”兩聲響,雙手有節奏地拍打鼓面,很快就拍出瞭類似新疆舞的節奏。
古麗熱身完畢,再加上手術後連續七日不能動,不假思索地開始跳。
鼓聲輕緩時,古麗舒展四肢,定成飛天的造型;鼓聲密集又緊迫時,她縱身高高躍起,輕盈落下的瞬間,開始跳胡旋舞。
哪怕男孩子手鼓的節奏隨意變化,古麗都能把每個動作跳得與節奏一致。等男孩手鼓嘎然而止,古麗剛好做完行禮的動作,兩人都不動,周遭鴉雀無聲。古麗連微喘都沒有,像以前的無數次即興表演,向觀眾們行瞭禮。短暫的三秒寂靜,臨時舞蹈室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草莓過敏的小姑娘樂樂,不顧媽媽的阻攔,沖到古麗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牛奶糖,硬塞到古麗手裡,特別認真:“老師,你可以教我學跳舞嗎?”
“我一定不怕苦不怕累,好好學。”
古麗自打被賣進胡姬酒肆,所有客人贈送的禮品錢物,都歸酒肆老板所有,甚至於到現在,自己能白得物品而不被人索取,也是在飛來醫館。
她一眼就看出牛奶糖
就是上次吃的那種,有特別濃鬱的奶香味,毫不猶豫地收下瞭,並表示感謝。
樂樂忽閃著大眼睛,更加認真:“老師,現在你可以教我們跳舞瞭嗎?”
古麗聽不懂飛來醫館的普通話,既困惑又有些著急,聽不懂話,還怎麼教學生?
在一旁觀察的崔五娘,不得不出面:“古麗的眼睛剛好,還需要時間休息和恢復,很快就會出課程按排,請大傢稍安勿躁。
這是病區的孩子和傢長第一次接觸到大郢人,在崔五娘說話時,大傢才意識到大郢語和普通話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小的差別。
傢長們帶著孩子,依依不舍地離開臨時舞蹈室。
崔五娘把古麗送回眼科臨時病房,才回到搶救大廳,把舞蹈室發生的一切都告訴鄭院長。
鄭院長點頭,其實並沒聽懂多少,反正中心意思隻有一個:傢長們無論男女,都被古麗的舞技折服,都願意讓她教孩子。
至此,醫院的舞蹈老師也有瞭。
鄭院長通知教育組開課程表以後,去急診二樓的臨時圖書室領取文具和教材,分發到每個需要學習的孩子手裡。
醫院教育組是金老和鄭院長牽頭組建而成,三分之一來自老年病房的退體教授,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發揮餘熱,再聽聽孩子們的笑鬧聲,也挺不錯。
中青年老師們一開始非常排斥,平時天天被離譜的學生和傢長們煩,被氣到生病甚至住院開刀瞭,現在好不容易恢復健康。
穿越後的日子雖然有苦有甜,但終於不用再面對學生,每天過得都特別愉快。
怎麼也想不到,兒科孩子傢屬們登高一呼,金老和鄭院長就輪流到病房談話,穿越以後還要教導學生、外加批作業,老師們拒絕得特別幹脆。
但鄭院長是誰?知人善用的管理與實用型復合人才,直接告訴他們,醫院的學習不註重成績、純粹是為瞭不讓孩子們在病房消磨時間。
你們想怎麼教,就怎麼教,做不做作業,做多少作業,隨便。老師們一聽也高興瞭,既然鄭院長這麼說,那就當打發時間吧。
於是,幼兒園的孩子們,每天都在老師的帶領下,在醫院裡認識動物和植物,知道冬天不意味著毫無生機,其實是植物們在為春天發芽開花蓄力。
/什麼?有人說老師胡說。
這位張嘴就來的人,麻煩過來看這枝條上突起的點點,就是來年春天的芽點。
植物看完瞭,別怕,醫院也有不少動物,最讓孩子們高興的,就是圈在放射科候診大廳外空地上的大熊貓和小熊貓。
它們雖然長相、個體的差別很大,但它們的食譜卻非常相似。大熊貓飼養員張平,隔著玻璃給孩子們講解動物習性、食譜和愛好。
小熊貓飼養員則給孩子們講解,小熊貓受到驚嚇時的“後腿站立、前臂張開”警告姿勢。短短兩天,不管多小的孩子,都能分清兩者的差別,再也沒孩子以為小熊貓是大熊貓的寶寶。
老師們雖然不批作業,但要寫觀察日記,不會寫字的可以畫下來,還因此發現瞭有畫畫一賦的孩子。
……於是,小孩子們天天像過節,誰在哪裡找到蟲卵,誰在池塘邊看到瞭金魚群裡的小鯽魚,誰在音樂課上摸到瞭古麗老師彈的琵琶……
孩子們上完課還會到急診二樓去領用課外讀物,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別問為什麼,問就是明天要上課,正式上課要講自己的新奇故事。
如果自己的故事足夠新奇,沒人聽過,老師會給一個額外的獎勵。
所以,絕對不能輸!
至於高中和初中的學生,除瞭課本上的知識點,還有另外的活動時間,比如騎馬,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每天刷題最高效的學生可以獲得騎馬半小時的機會。
馬匹從崔傢軍的良馬中挑選,每天隻有三個名額。
在沒有遊戲和番劇的穿越生活裡,騎馬可是能超越一切激勵方法。於是,傢長和孩子們都各自安心,醫院的教育組立大功。
太子殿下在復蘇室醫護們的監守下,當然也不排除所謂“愛情的力量”產生的效果,終於在手術
後第五天,安全度過危險期,進入一個全新的康復期。
而同樣在復蘇室的崔盛,在“麻辣兔頭的重度愛好者”董斌在第n次檢查瞳光對光反射以後,並核對瞭生命體征以後,宣佈:“崔盛可以回搶救大廳瞭。”
雖然這幾天,崔盛腦水腫三次、顱內壓高等等,但畢竟年輕,因為對醫護們的信任,恢復起來非常快。
太子望著崔盛被醫護們帶離手術室,眼神裡滿是羨慕。
/韋主任順著太子的視線看過去,心裡有些納悶,太子以前不是看書就是看飛來醫館的普通話教材……現在,不是看國都城的方向,就是看復蘇室的大門外…
韋主任不知道,但也不問,雖然自己好奇得不行,但這裡病人的隱私。太子的視線追隨崔盛拐彎,又收回,轉而問韋主任:
“韋醫仙,本王還有躺多久才能起床活動?”
韋主任一怔:殿下,您最近有些急躁,一切順其自然。當初寫瞭好幾張紙,粘成紙卷的長紙頁上,那張紙已經劃掉三分之一的數量。
太子盯著淺綠色天花板,自然而然地想到瞭調查火事的兩名醫館人,不知他們進展得如何?能不能在自己康復時,將有用的證據和資料呈上來?
魏璋在一旁照看著太子,不由嘆氣,以前勉兒不來,太子像尊木偶;現在勉兒來過瞭,太子更加積極地接受治療,卻常常把思念寫在臉上。
“單身狗”魏璋天天都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時間在醫院孩子們的學習中,在大郢病人的治療和康復中,緩慢流逝。
第二批上山的眼疾病人們,在得到妥善治療以後,有四十三人順利出院。
很快,第三批也是最後一批眼疾病人被旅責軍送上山,領入門診大樓。
門診的前臺和導診服務,護士長、志願者和各科室醫護人員們,駕輕就熟地接待大郢病人,雖然每天都有內容超綱的對話,但出現機會越來越小。
第三批眼疾病人,仍然以感染為主,青光眼和白內障占比較少;因為醫院有各種各樣的抗生素,治療效果非常驚人。
好在,局域網並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且大傢根本不指望、局域網恢復以後就可以與穿越前的生活無縫銜接,萬萬不敢想可以與親朋好友們靠手機聯系起來。
門診大樓的巨型電子屏上,紅色字體變化得很快,最後定格在:“飛來醫館第七項任務完成66/1
66,完成率397。
可即使這樣,完成治療166名病患的任務仍然需要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