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覺得還要自我搶救一下:“金老,我不想教書,隻想當醫生。”
現在醫患關系這麼融洽,雖然沒有工資,但不愁吃穿,也不用擔心病人治療的花銷超出標準,更不用擔心病人不繳費偷跑,當醫生可開心瞭。
金老隻是笑笑,控制著輪椅走瞭,做思想工作這種事情還是要看鄭老頭。
文浩眼巴巴地望著鄭院長:“醫院同事大郢語比我好的多瞭去瞭,我不想下山。”
想到要面對成年後就蓄須、偏胖、喜歡去平康坊、說不定還染瞭什麼病的學生,就讓人眼前一黑。
鄭院長不僅瞭解文浩的想法,還作瞭補充:“你還討厭大郢的廁所、馬車、臟又臭的大路,吃的嘛也就那樣,畢竟你連東宮宴都嘗過瞭……”
文浩一時語塞。
鄭院長想瞭想:“也行,婦產科裴瑩醫生的大郢語比你好,要不,派她去?”
文浩生性耿直又認真,想都沒想就直接反對:“裴瑩愛幹凈,更受不瞭那裡,而且還有生理期,雖然可以帶生理用品,但那裡沒有分類垃圾房,去哪兒l都不太方便。”
“而且,連皇後都說瞭,裴瑩在大郢是大美人兒l,太醫署裡全是男學生,院長,您不考慮一下她的人身安全嗎?”
鄭院長又想瞭一下:“急診護士長周潔的大郢語也比你好,當護士《解剖》《生理》《藥理》《病理》《微生物寄生蟲》,內外婦兒l五官科等等的都要學,都要考試。”
“護士遠遠不是病人看到的打針發藥這些,以她的學歷和臨床經驗教太醫署的學生,綽綽有餘。”
文浩無奈:“鄭院長,很快就有許多病人上山,門診是大頭,搶救大廳危重病人這麼多,與各科室協調得最好的就是周潔。”
“護士排班,醫療耗材領用,那麼多繁瑣的事情……還有,二樓的貴女產婦們最喜歡找她。”
不是說急診科其他護士不行,而是階級森嚴的大郢,貴女們和搶救大廳的病人們對周醫仙特別信任,這種人格魅力還真就她獨一份。
鄭院長有些傷腦筋:“大郢語講得最好的就是你們三個,學得紮實、臨床經驗足夠豐富,擅長隨機應變,她倆去不瞭,你說怎麼辦?”
文浩不死心:“不是有譯語人嗎?配一個就行瞭。”
鄭院長樂呵呵的:“很快會有許多病人上山,每位譯語人都很寶貴。”
魏璋挑選的譯語人,譯語水平很好,觀察病人的能力還很強,個個都是門診好幫手;對於第一次上山的大郢人,譯語人能有效地消除緊張和無措,更準確地回答醫生的問題。
不僅如此,他們不當值的時候,就去二樓圖書館自習,譯語水平更加出色。
鄭院長還是樂呵呵的:“要不,你推薦一個?”
文浩結結實實噎住,現在全院都知道下山苦,讓自己推薦一個,不就是變相地坑同事嗎?這事情,別人做得出,自己絕對不行。
自己朋友不
多(),全是搶救大廳的同事?()?[(),天人交戰以後,文浩決定坑自己:“行,我去。”
鄭院長點頭:“魏璋在山下教普通話和文字,太醫署的學生們學習和選拔還要不少時間,你就不用上班瞭,想做什麼都可以。”
“對瞭,外科器械和教材的話,你可以帶一些下山,如果大郢工匠們可以做出平替的,那就再好不過瞭。”
“是,鄭院長。”文浩愉快地脫瞭工作服,洗手,然後回值班房開始重刷金老的教學視頻,同時列下山清單。
事實上,病人們來得比大傢預計得更早。
下午一點半,第一批五十名病患就由旅賁軍帶領著,出現在瞭藍鐵皮小門外。
當然,要上山的病患遠不隻五十名,這是鄭院長和門診各科商量後定下的,因為病患們不能隨看隨走,考慮到臨時病房數量有限的問題,才定瞭每批五十人的約定。
當然,上山順序是重病人優先;如果是危重病人可以提前通知,使用綠色通道上山,也就是救護車“天梯“系統。
更讓大郢驚訝的是,不論病人身份地位有錢沒錢,都按上述規則上山看病。
飛來醫館的高超醫術擺在那兒l,潤和帝在飛來醫館住著,皇後和太子都那裡做過手術還恢復瞭健康,貴女們都趕著上山生孩子……因此,不論哪位權貴不服都隻能憋著。
醫院門衛的保安,積攢瞭三個月的經驗值,現在不管是接拜貼、還是面對突然拜倒稱呼為守門仙、或者進產讓就送禮的……應對起來都非常自如。
隻要將病人們領進門診大廳,等門診醫護們接手,保安就功成身退,繼續守著藍鐵皮門,偶爾也會想念穿越以前,從早到晚都要指揮車輛進出醫院的日子。
老李看著病人們魚貫而入,不由地皺緊眉頭,啊這……
五十名病人各式各樣,有頭頂長角的,有走路跳舞的,長得特別白的,還有特別矮小卻眼神犀利的,還有晃蕩著兩條胳膊的……簡直就是電影裡早期的大馬戲團怪人展。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病人都有傢屬,傢屬們也種種不同,有對病人照顧入微的,有一臉冷漠的,還有惡言冷語的。
更讓老李覺得不妙的是,有些病人和傢屬的眼神,全都盯著大片玻璃、彩燈、地磚,進瞭門診大廳以後,更是盯著各種陳設不放。
防人之心不可無,多留個心眼總沒錯。
想到上次撬警務室玻璃的盜賊,老李回到保安室拿出對講機:“各單位註意,有些病人和傢屬的心思有些活絡,註意監控。”
“收到。”對話機裡立刻回答。
……
門診前臺、導診和譯語人們,看著一位位局促無措的病人,也有些看不過來的感覺。
對於醫護們來說,自從提倡優生優育和大力推行產前檢查以後,各種畸形和怪異的病人就很少見瞭,冷不丁一下子面對這麼多,還真需要緩緩。
特別是這些需要一眼分科,還真有些難度,大半都需要叫會診的。
()於是,門診護士長金燕戴上瞭小蜜蜂,站在門診一樓大廳正中央,發佈最新通知:“各科醫護人員請註意,外形疑難病人有些多,請下來領病人。()”
這個通知一出,三個樓層的醫護人員都走到護欄邊探出頭,啊這hellip;hellip;就挺突然的。
於是,各科醫生們從自動扶梯下來,視線從每位病人身上掃過,忍住滿肚子的啊?()_[(()”,表現得非常專業。
十分鐘後,皮膚科再次大熱,收瞭頭上長角的、皮膚上長各種異物的;長得特別矮小的憤怒病人,被內分泌科領走。
走路邊扭邊舞的,被帶到神經內科;看人無限貼近的“蝦米”形人,被帶去三樓眼科……
病人們陸陸續續被領走,同樣掛瞭牌號,輪到的進診室,沒輪到的坐在外面候診。
晃蕩著雙臂的中年女子,獨自站在大廳正中央,像個奇怪的稻草人。
最終,骨科女醫生古靈把這位女病人帶回診室。
古靈在骨科是出瞭名的頭鐵,屬於什麼病人都敢收,自己沒把握就搖主任的那種。人如其名,古靈精怪、脾氣好、人緣好,科室的“考試小能手”,也是醫院公認的美女醫生。
古靈不白,膚色特別健康小麥色,眼瞳特別黑,屬於黑得很漂亮的那款,喜歡健身,有女醫生們都羨慕的好身材。
科室醫生給她取瞭個外號“古古”,叫啊叫啊,不知怎麼的就傳成瞭“咕咕醫生”,醫護們平時交談時,能省則省,病人和傢屬經常聽到護士站有人喊:“咕咕。”
有些病人和傢屬就很納悶,誰輩份這麼大,全科醫護都喊姑姑?
古靈的眼睛很有吸引人,特別容易吸引病人的目光,但今天失效瞭。
即使譯語人崔茗熱情介紹、認真翻譯,女病人的眼睛都沒有任何情緒,或者說全眼都是茫然。
一刻鐘過去瞭,連女病人姓名年齡都沒問出來,更別說詢問病史瞭。
古靈沒辦法,隻能在電腦裡開瞭“x光”的檢查,先確定是脫臼還是其他。
崔茗找來推車,和古靈一起把女病人放到推車上,鎖住床欄,正要推去放射科。
女病人雙眼盯著天花板,喃喃:“醫仙,奴想重新投胎,卻怕投的還不如這一世。”
“為何有些人就一生順遂,有些就要經歷那麼多苦難?”
“奴都想死瞭,為何還要被送上飛來醫館,不讓人死呢?”
古靈的大郢語學得不錯,但僅限於醫學相關,這位女病人說的話純純超綱,但是據出門診的醫護們說,超綱是日常,所以,值得信任的譯語人特別重要。
譯語人崔茗對這些疑問特別熟悉,去寺廟時聽到的詢問十有八九都是這要個,但好歹現在病人願意說話,再次輕聲問道:“你姓甚名誰,傢住何處?”
女病人忽然直起身來,努力要探出身去:“不治瞭,不要治,讓我死!下地獄也認瞭!”
崔茗出於本能抓住女病人,古靈反應極快,拉住拖車向後退,兩人合作把女病人從欄桿邊拽下來。
女病人拼命掙紮雙臂卻使不上力氣,終於放棄:“就是這兩胳膊,就是它們,連死都死不瞭!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什麼啊?”
崔茗順勢把女病人壓回推床上,轉臉問:“古醫仙,現在怎麼辦?”
古靈想瞭想:“打一針鎮定,把能做的檢查都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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