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我等瞭你好久好久,每天都盼著你來看我,哪怕夢裡看我一眼也好,你就那麼狠心嗎?”周博沉委屈著,通紅的眼睛除瞭盯著她,再無一物。
易薇薇不忍心告訴他事實。
她剛剛成為鬼的時候,不知道怎麼顯露身形見人,其實她很想安慰他,很想讓他走出來。
後來終於摸到一點兒竅門兒,想要施展法子讓他看見自己時,她就被吳大師封在瞭屍體上。
或者說,是封在瞭那一截神木上。
她離不開瞭,隻能死死的釘在神木和軀體之內。
“對不起,是我不好。”她緩緩道:“我太笨瞭,一直不知道怎麼見你,其實你做的事情我一直都看到,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黎見沐抱著手臂,冷冷道:“這個時候就不用說這些善意的謊言瞭,易小姐,周博沉做瞭什麼你很清楚,他也應該清楚。”
易薇薇頓瞭頓。
周博沉溫柔的眸子頓時轉而深沉,看著黎見沐:“你什麼意思?”
“初生的鬼法力有限,不是立刻就會在人前顯露出來的,一開始不見你,大概是她不會,後來不見你,是因為你請來的狗屁玄師把她封印在神木上瞭。”
周博沉臉色微變,看向易薇薇:“薇薇,她……她說的都是真的?”
易薇薇無奈點頭。
“騙我,吳峰騙我……為什麼……”周博沉一副世界觀崩塌的表情。
他為瞭酬謝吳峰,這些年吳峰讓他做什麼他都做,他甚至為吳峰拉客戶,幫娛樂圈的藝人養小鬼、逆天改命,幫他賺瞭無數的錢和功德。
他一直以為兩人是同一艘船上的人,結果現在告訴他,他以為能讓自己和愛人見面的人,其實是一直阻止他們見面的人?
“你要是能見鬼,能解瞭相思之苦,那還要復活易薇薇幹什麼?他不就沒用瞭?”
多簡單的道理啊。
當然,這隻是其中之一。
易薇薇道:“他在做實驗,他想用四十九條人命獻祭,來催生神木發芽。”
黎見沐挑眉。
她隱隱約約猜到,但沒想到這麼離譜。
讓神木有點兒反應都得找個功德深厚的人,這吳峰怎麼會覺得四十九條女孩子的命就能催生神木?
更何況,這是神木,不是邪木!
“可是我已經找瞭四十九個瞭,你……”周博沉驀的噤聲。
他忽然想到,他的薇薇有多麼善良。
她如果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兒,知道那些女孩子都是以他的名義殺害的,那……
一開始,他動的是那些追車的黑粉,幾個變態偏執又沒有理智的黑粉。
是他們的偏執追車行為,害的易薇薇車禍去世。
法律沒有給他們施以重刑,他來。
後來,是那些眼底帶著野心想要爬床的年輕小藝人。
再後來,他已經對人命麻木。
隻要是符合條件的,不會惹來很大隱患的年輕女孩兒,他都能下手。
而且,不止四十九個。
還有他用來喂養鬼嬰的那些……不計其數。
“因為易薇薇和別人不一樣,易薇薇身上有功德,她死瞭這麼多年,你依舊堅持用她的名義做慈善,以前她的那些慈善項目也都沒有停下來,這種積陰德的行為,讓她身上的功德源源不斷。”
“玄師都喜歡功德,那吳峰正在一點點的偷易薇薇的功德,來給自己修煉呢,一個取之不盡的功德源泉,他當然要封印好,掌控在自己手裡。”
殺虐是周博沉犯下的,哪怕自己沾染瞭一些因果,也能通過偷易薇薇身上的功德來彌補抵消。
而還能白得一個試驗機會,和周博沉提供來的客戶。
這樣的買賣,穩賺不賠。
吳峰當然喜歡。
而大冤種隻有周博沉和易薇薇,以及無數因為此事死亡的人。
周博沉的臉色已經不能看瞭。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這麼多年,一直被人騙的團團轉,犯下這麼多罪孽。
“易薇薇被薅羊毛薅的魂體都快沒瞭,所謂的移魂,根本不可能完成,今晚說幫你搞什麼移魂的那個吳宇,也是在騙你,他師父找不到瞭,所以他打算將七年沒有發芽的神木帶走。”
“那盞燈,是忘憂燈,另一種理解是,失憶燈,亮到明天早上,葛新月便會失去記憶,到時候不認識你是誰,你自然會主觀的以為她是你失憶的妻子,畢竟她們兩個的性格,確實有幾分相似。”
所以,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局。
一個針對周博沉的局。
周博沉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甚至有些崩潰。
他看著易薇薇的臉,“薇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想見你,隻是想要復活你,我們說好瞭要一輩子在一起,要永遠不分開,你走瞭,我受不住,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啊,我……我……”
“我知道。”易薇薇表情平靜,但眼底閃著細碎的光芒。
她扭頭,對著黎見沐道:“大師,做公益能增加功德是嗎?”
黎見沐點點頭:“能。”
“那,如果他散盡傢財,所有的錢都用來做公益,還能有下輩子嗎?”
黎見沐淡淡道:“能,但不確定是什麼時候。”
入瞭地府,每個鬼都有機會再世為人,但到底是正常排隊的幾年之後,還是經受幾百年的地獄酷刑之後,那就不得而知瞭。”
而且,按照周博沉如今犯下的人命官司,說不定還要在畜生道先混幾輩子。
最多不會灰飛煙滅吧。
易薇薇點頭:“那就好瞭。”
“你想做什麼?”
易薇薇看向周博沉:“我們把所有的錢都捐瞭,然後你去自首好不好?我在地府等著你。”
周博沉眼眶含淚,沒有猶豫:“好。”
易薇薇笑瞭:“那……”
她扭頭看向葛新月:“公益的事情,你可以幫我們完成嗎?”
葛新月懵逼:“我?”
“嗯。”像是怕葛新月不願意,易薇薇不知道是不是還殘留著臨死之前那天發生的事情,忙說道:“那些錢,不臟的,都是我和阿沉賺來的。”
她的身體臟,但是她的心和她用在公益上的錢,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
葛新月鼻尖一酸,搖搖頭:“我不太會,不過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