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也怒瞭。
“你小子搗亂是吧？”
平頭男一臉茫然：“我沒有搗亂啊，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買這個陶俑，這不是等你出價砍價的嗎，你一直不說話，一直伸手指頭，怎麼就成我是搗亂的瞭？”
平頭男的聲音不小，在原本有些寂靜的鬼市頗為突兀。
眾人朝著他看去。
方才和平頭男一道的中年男人，發現不對勁兒，快速的穿過人群跑過來。
“祖宗誒，你小聲點兒，小聲點兒！”
他壓低聲音氣急敗壞的過來拉住平頭男。
然後對著攤主低聲賠不是：“抱歉抱歉，我這小兄弟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怪我，怪我沒有跟他講明白，對不起對不起。”
平頭男似有些不悅，但見身邊的人作揖道歉的，忍瞭忍，沒有發作。
隻嘀咕道：“什麼規矩，就想買個小陶俑怎麼這麼麻煩。”
中年男人扯瞭扯他袖子。
平頭男閉嘴瞭。
中年男人蹲下來，拿著那小陶俑，熟練地和攤主砍價。
兩人扯著袖子比劃瞭幾下，便算是定下來瞭價格。
“把卡拿出來。”中年男人扭頭。
平頭男一邊掏卡，一邊好奇的問瞭一句：“陳哥，這是多少錢成交的？”
“三十二萬。”
平頭男動作一頓，尖叫：“什麼？這也太貴瞭！我不買瞭不買瞭！什麼玩意兒啊，這都比外面買的還貴瞭，是你說鬼市可以撿漏我才來的，要是這個價格，我不得虧大發瞭？”
說著，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中年男人立刻著急瞭，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蹲在地上忍無可忍的攤主便站起瞭身。
“我提醒你們一句，鬼市出價必買，否則，會有懲罰！”
攤主聲音陰惻惻的，在這黏膩陰冷的空氣之中，無端的讓人心驚膽戰。
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
有些浸淫在鬼市已久的人，大抵聽說過些什麼，此時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黎見沐身側，華吉嘖瞭一聲：“好些年沒有出爾反爾的顧客瞭，這次看來來的新人不少，隻怕是……”
話還沒說完，那邊平頭男便來瞭火氣。
“什麼叫出價必買，你們這是強買強賣，再說，又不是我出的價格，你有本事找他去，還懲罰，笑死，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除瞭我爹小時候的皮帶，我啥時候受過懲罰！搞得像非法組織一樣，嚇唬誰呢，這可是法治社會！”
“媽的，說什麼來長見識的，這破地方也不好玩兒，都是一群黑心鬼，還搞得神秘兮兮，早晚被警察端瞭你們這群人。”
說著，他便朝著入口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沒說話，大傢似乎都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看看那所謂的懲罰。
有些人似乎已經預料到下一秒會出現的東西，臉色驚懼，已經悄然的將自己蜷縮起來。
驀的，空氣中的溫度再次降低，仿佛瞬間凍住人全身的血液一樣，讓人頓在原地，無法動彈。
除瞭平頭男人。
他繼續往前走瞭兩步，前方忽然憑空出現一條鎖鏈。
不等眾人看清，那鎖鏈飛快的勾住平頭男人。
空氣中隻聽見一聲平頭男人的尖叫聲，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憑空消失不見瞭。
兩秒鐘後，氣溫逐漸回升瞭一點兒，那似乎要將人凍死的冰冷感消失，眾人再次恢復瞭知覺。
周圍寂靜瞭一會兒。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的小聲交談，人人面露後怕，對於那憑空出現的鐵索，和驟然消失不見的平頭男人，猜測瞭起來。
人總是對於未知的東西更加恐懼。
更何況這已經超過瞭正常人的理解范疇。
在場能進來玩兒古玩的人，大多手裡都有點兒錢，日子過的都還不錯。
自然地，也更加惜命。
當意識到這鬼市吞噬人的危險之後，紛紛有瞭退意。
轉眼間，便有不少人逆著人群，著急忙慌的離開，唯恐晚瞭一步就會被鐵索給勾走一樣。
黎見沐目光從那平頭男消失的方向收回，松開抓住黎年西的手。
黎年西方才想要上前救人。
和其他人感知不同，黎見沐和黎年西是沒受到那股冷意影響的。
平頭男消失之後，黎年西用目光詢問黎見沐。
黎見沐輕輕地搖搖頭。
平頭男人是特事局的陣法大師越真，平時很少出來走動，大多都在特事局內研究陣法，盡管如此，黎見沐一直知道，他的能耐，應當比時風和丟丟都更勝一籌。
這個鬼市也是個大型陣法，越真來之前不可能沒做功課，最大的可能是，他故意要被抓走的，好去探索，被‘懲罰’的那個空間是什麼。
黎年西隻能壓下心頭的擔憂。
他相信黎見沐。
“哎呦媽呀，這年輕人可真是膽大，不僅出價不買，還罵鬼市，這可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可惜瞭可惜瞭，估計傢裡也是個有錢的，這回要變得癡癡傻傻瞭。”
華吉低聲吐槽著，還不忘邀功：“不過我覺得，這事兒還是得怪將他領來的人，領他來的人真沒良心，這些規矩都不提前說清楚，這不是故意害人嗎，這年頭啊，像我這樣有良心的人可不多瞭，就這你們之前還嫌十萬塊貴，現在知道瞭吧，我那十萬塊錢，可還負擔著你們三個人的命呢。”
黎見沐沒搭理他的絮絮叨叨，反而問道：“癡傻？你是說，被帶走的人會變得癡傻嗎？”
華吉含糊道：“大概吧，具體的也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像一般違反規則的人第二天會出現在附近的某個巷道，像失瞭魂一樣變得癡傻。”
“那這……警察不管嗎？這不是害人性命嗎？”
華吉忙四下看瞭看，見沒人註意，才低聲道：“我的大小姐誒，可不敢胡說，鬼市有神明，你小心被聽見瞭，到時候把你也抓走！”
他眼底的畏懼不像假的，也讓黎見沐噤聲。
過瞭一會兒，華吉才道：“你們應該都看出來瞭，這鬼市有些神秘的力量，我知道你們正常人不相信鬼神，但是剛才的場景你們也看到瞭，這鬼市，厲害著呢，警察可管不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