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妻滿臉陰鬱地提起包走出律師樓,她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何芳雨生病、舊病復發,那就到她的醫院去,13年瞭,她想看看這個女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
……
醫院裡,宏輝陪著何芳雨剛剛做完化療,何芳雨雖然平時不住院,但在醫院裡有一間她專用休息的單人病房。此刻她半臥在床上,嘴唇有點發裂,邱嫂給她倒瞭杯溫開水。宏輝坐在床邊椅上問她:“今天感覺怎麼樣?疼得厲害嗎?”
何芳雨搖搖頭,說話有些氣喘:“今天好多瞭。”
“美國那邊我已經聯系好,等參加完小宇的婚禮我們就去。”
何的眼裡泛著星點的光,“總部的事真的沒有問題嗎?你不用回去看?”
“這邊有澤宇和李秘書在我很放心,韓國那邊有熙媛(宏輝長女)他們打理,我晚些回去也是一樣。這些年來,我對你們母子的虧欠得太多,現在你的身體不好,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吧。”
何說:“宏輝,在去美國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我能猜到,你一定是要說那隻宋代花瓶的事,好吧。”宏輝嘆一口氣似乎下瞭很大的決定說:“我答應你把它交給中國博物館,以你的名義捐贈。”
“謝謝你。雖然我視它為生命,但是它在博物館安傢比在我這裡會更好,謝謝。”
“看你,說著話就流眼淚瞭。”宏輝看到她眼角的淚珠替她擦去。
他們說起宋代汝窯天青釉花瓶的時候,是萬萬沒有料到隔墻有耳的,而這個聽者有心,正是剛走到她病房門口的宏太太。
“原來他們兩個之間還有這麼深的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原來他們還有一件絕世之寶藏在何芳雨那裡……”她的怒氣再也按捺不住,推門而入。
裡邊的三人突然看到她進來都愣瞭片刻,誰也沒想到她會來這裡!宏輝首先說:“你來這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哼、呵呵呵……”宏妻發出一串刺耳的笑聲,“我想來就來瞭,這裡真不寂寞啊,比那個山莊別墅可熱鬧多瞭。何芳雨,一個女人像你這樣活著是足夠瞭,雖然你還隻是一個情婦。”
邱嫂聽不下去,“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再糊說八道我就把你趕出去,太太在休息,你不要在這裡耍潑!”她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名正言順的宏太太。
宏妻冷著眼上下打量一下邱嫂,說:“一個傭人也配在這裡教訓主人嗎?給我邊上呆著去!我就要罵罵這個賤人,老天有眼讓你得瞭這個病,25年前你搶別人的老公,25年瞭你還是不放手,帶著兒子一起來搶我們的傢業。哼,你說你讓老爺子立遺囑到底分瞭我們多少傢產?”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宏妻的臉上,宏輝的手指止不住發抖,指著她:“你給我閉上嘴巴,如果這裡誰有責任也是我和你,不關芳雨的事!”
宏妻沒想到宏輝會當著人面這樣打她,她再不顧形象地對他吼回去:“為瞭這個女人你還要罵我打我幾次?啊!宏輝,我剛剛和你認識的時候你還隻是個小職員,你爸爸隻是個打漁的!是我爸爸把你扶上去,讓你做社長,你現在翅膀硬瞭覺得坐穩瞭就這樣對我。我跟你說我不會再忍你瞭,昨天你去改過遺囑瞭是不是?有種,背著我行事,我叫你好看!”
雖然聽不懂他們用韓語吵些什麼,但一看就知道宏妻是沖著自己來的。何芳雨覺得很難堪,她並不想和宏妻起當面沖突,在宏輝抓著她亂舞雙臂的時候她示意邱嫂:“我們走吧。”
“你別想跑,賤女人,今天就是找你說說清楚!”她又說起中文。
“夠瞭!這裡是醫院!”宏輝暴怒地對她吼道:“你自己13年前害死芳雨的父親,你今天還有臉來!我們之間早就已經名存實亡,我們對你的包容隻是為瞭孩子和一份從前的夫妻情。至於我的遺囑希望你不要過問,該你和孩子的那份都不會少,其它的你也不要想!我再次警告你,”他的眼睛裡逼射出烈烈寒光,“如果再讓我知道你來找芳雨的事,我絕不再饒你!”
他的憤怒把她暫時震攝住瞭。宏輝每每這樣發怒的時候,她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她覺得剛才有點沖動瞭,應該想一想再行事的。這個男人現在對自己這份態度,他是對自己真是毫無情份可言瞭。十三年前的她差一點坐牢,也是因為恨這個女人霸占瞭自己的丈夫,兩人已13年分房而睡,她知道宏輝是為瞭感恩自己的父親才沒有和她辦理離婚,父親去世時交待過他們要維持這個傢。可是她其實早就沒有傢瞭。
那個瓷瓶,那個瓷瓶,一直盤旋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糾纏著她內心原始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