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胡知州三人後,傅文鈺和劉昌淼又在溫泉山莊以及遊樂園裡轉瞭轉,解決瞭一些突發狀況,至於女賓那邊則由專門的女掌櫃照應。
總體而言,客人們還是滿意的。
夜幕降臨之後,傅文鈺回到瞭專門給自己傢留出來的院子。
周氏和傅蓉已經回來瞭,正在高興地說著話。
“……娘,我今天見到瞭許多人,對瞭你還記得以前我們還住在城裡的時候,隔壁的春兒一傢嗎?他們傢今天也來瞭,我還跟春兒說話瞭。”
周氏道:“那回頭你可以給她下帖子。”
“我們傢如今搬回瞭城裡,春花她們也不是經常到城裡來的,你認識一些新的手帕交也好,你還可以問你哥要幾張票,邀她們到這兒來玩。”
傅蓉高興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
門外的傅文鈺安靜聽著,覺得明天不但要拿一些票給妹妹,就是母親也應該給一些。畢竟周氏在城裡住瞭幾十年,朋友應該更多。
……
第二天醒來,傅文鈺繼續昨天的行程。
他先是見瞭溫泉山莊的兩位管事,看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好在客人們的精力都消磨在瞭遊樂園那邊,晚上沒鬧出什麼動靜來。
於是他又拐道去瞭遊樂園。
遊樂園這邊人不少。
傅文鈺走著走著,便來到瞭‘鬼屋’所在的那個院子,準備問傅文河從昨天到現在,一共有多少人來嘗試,並且他們的反應如何。他希望能夠通過顧客的反應來決定是不是要佈置一個簡單版的‘鬼屋’出來,免得目前的這個‘鬼屋’因為太過恐怖而無人問津。
如果有一個簡單版的,那目前的這個可以單獨收費。
但沒想到剛一進門,就聽到‘鬼屋’裡面好像傳來瞭一些動靜,而傅文河則有些緊張地站在院內,看到他過來還跟他擠眉弄眼。
這是怎麼瞭?
傅文鈺好奇詢問。
傅文河左右看瞭看,見沒人才小聲地道:“文鈺,昨天那位大人來瞭,就是年輕的那一位,他一大早就來瞭。”
“除瞭他之外,還有兩個年輕的客人也是一大早就過來,說是要趕在回去之前,要把這裡的東西都玩一遍。”
“如今他們正在裡面呢!”
昨天的那位大人,年輕的那一位?
不就是胡知州?
傅文鈺同樣壓低瞭聲音,小聲問道:“你確定是胡知州嗎?就是昨天站在劉舉人他們前面的那一位,年紀大概是二十出頭。”
傅文河肯定點頭,“沒錯,就是他!”
傅文鈺:“……”
他的心情有點復雜,因為沒想到在他看來很有‘偶像包袱’的胡知州,竟然一大早就來闖鬼屋,這是不想讓熟人發現嗎?
正在這時,也不知道裡面的人碰到瞭什麼,尖叫聲此起彼伏。
“救命啊有鬼!”
“啊啊啊啊啊——”
“快走快走!”
“去那邊去那邊,那邊有路!”
“啊啊啊人頭,這裡有人頭啊啊啊——”
“鬼火,鬼火!”
察覺到他們快要出來瞭,傅文鈺順勢望瞭過去,然後就看到有三個人慌忙著推開鬼屋的門沖瞭出來,其中有一個還不斷回頭,似乎是擔心裡面的‘東西’會追出來一般。
胡知州也在其中。
這位年輕的知州大人,雖然昨天已經跟著傅文鈺逛過一遍鬼屋,也知道裡面的機關,但今天顯然還是被嚇著瞭,出來後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看到這樣的場景,傅文鈺覺得‘簡單版鬼屋’還是很有必要的。
……
柳州城碼頭,一艘船緩緩駛來。
船上的是京城廖府的二少爺廖學林以及他的幾位好友,他們半個月前收到瞭京城小報遣人送來的帖子和溫泉山莊的票,所以才結伴前來。
廖學林出身廖府,長輩是二品大官,傢裡不缺溫泉莊子。
事實上廖傢在京郊那座別稱叫做‘湯山’的半山腰上,便有一座建造精美的莊園。廖學林無官無職,又沒有什麼產業需要打理,每年都會呼朋喚友過去住一陣子。
所以溫泉對他來說一點都不稀奇。
他這次之所以前來柳州,是因為他在帖子上看到,柳州的這個溫泉山莊隔壁還有一座‘遊樂園’,裡面有許多好玩的東西。
比如他從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滑梯、移動木馬、迷宮、鬼屋、尋寶遊戲、競技比賽等等。這裡面有些名字,一聽就讓人心生向往。
他和幾位不缺錢,同樣也是不缺時間的朋友們一商量,發現大傢都因為曾經買過那位柳州傅先生的精裝版話本,所以也都收到瞭對方送來的票。
少的有兩三張,多的比如廖學林自己,足足有七張日票。除瞭這其中日票之外,他還收到瞭一張制作精美的銀卡,那是一張刻瞭他名字以及一串數字的‘半年票’,上面說這張‘半年票’是為瞭答謝他購買瞭二十套《科舉修仙》精裝版話本,憑著這張‘年票’他可以在溫泉山莊裡玩半年。
所以他們就來瞭。
一下瞭船,幾人便聽到瞭好幾道吆喝聲。
“乘牛車去溫泉山莊,隻需要三個銅板。”
“幹幹凈凈的牛車,去溫泉山莊,客官您隻需要給三個銅板就行。我保準將您和您的行禮安全送到,那地兒遠著呢,走路怕是得走到天黑。”
“有去溫泉山莊的嗎?”
……
廖學林等人聽得稀奇,不知道這個‘溫泉山莊’是不是帖子上寫的那個‘溫泉山莊’,於是便打發瞭兩個小廝去問。
然後沒過多久兩位小廝便神情古怪地回來瞭,並且說出瞭一模一樣的話。
“少爺,那些人說自己是附近村子的。”
“對對對,他們說自從半個月前那位寫話本的傅先生和劉舉人傢的小少爺開瞭那溫泉山莊後,生意可好瞭,每日都有幾百人去。”
“而且不但是柳州城裡的人,消息傳開之後,其他地方的人也會過來。最開始的三日那位傅先生包下瞭城裡所有的馬車和騾車,專門用來接客人,但三日過去,哪怕沒有馬車和騾車接,也有很多人自發前往,因為去過的人都說很好玩。”
“是的,我問的那人也這麼說。”
“因為地方太遠,馬車和騾車也不夠,所有後來便有人用傢裡的牛車拉客人。三文錢一個人這個價錢,據說還是官府定下的呢。”
廖學林好奇,“官府還管這事?”
他旁邊的藍衫男子似乎想起瞭什麼,突然道:“我記得柳州知州好像姓胡,是胡大人的二兒子胡不奇吧?”
其他人也想瞭起來,“好像是。”
更有人肯定點頭,“是他,我認識胡傢的人,幾年前胡不奇曾經送瞭幾本話本回去,那話本就是那位柳州傅文鈺寫的。”
聽到‘胡不奇’這個名字,廖學林突然皺眉。
“怎麼是他?”
第117章
廖學林認識胡不奇,或者說是單方面瞭解他。
因為廖學林的親爹跟胡不奇的親爹是同科進士,年紀還一樣,後來兩人又同樣考中瞭庶吉士、同樣進瞭翰林院,並且從翰林院出來後,還同樣留在瞭京城,就連娶的妻子也是同樣的官宦之後,生的兒子也同樣是兩個。
基於以上的種種緣由,兩人的交情說不上好。如此情形之下,連帶著兩傢也隻是表面上的同僚之情,沒有什麼親近的往來。
而且更巧合的是,兩人從自己的品階,對比到各自大兒子讀書的天賦,發現也都差不多,並未分出明顯的勝負來。
於是他們暗暗比完瞭大兒子,又比起瞭小兒子。
然後廖大人輸得一派塗地。
因為廖學林不但比胡不奇小好幾歲,而且他在讀書上的天分真的不多。人傢胡不奇十七歲的時候已經金榜題名,勝過他那個大哥瞭。但廖學林今年也是十七,別說金榜題名瞭,連童生都沒有考上,而且眼見著是考不上的。
所以廖大人今年一見到這個兒子,就催他讀書,希望小兒子能夠‘勤能補拙’,好讓老對頭不要得意得太早,這也是廖學林會‘逃’來柳州的其中一個原因。
沒想到胡不奇竟然是柳州知州!
廖學林暗罵一聲‘晦氣’。
雖然他跟胡不奇沒碰過幾次面,但不妨礙他特別討厭這個人。
同行的幾人都是廖學林的好友及同窗,其中不乏同樣‘深受其害’,從小到大被長輩以‘胡大人的二兒子胡不奇不過才XX歲,卻已經會做詩/讀完瞭四書五經/考中秀才、舉人、進士/升官瞭,你怎麼這麼不爭氣!’等話語打擊過的,頓時心生退意。
“學林,要不我們回去吧?”
廖學林咬牙,“回什麼回,難道他胡不奇在的地方,我們就不能待瞭嗎?”
他下意識地吐出瞭《科舉修仙》這篇話本裡的一句自己非常喜歡的話,“我說你們別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們去的是柳州的溫泉山莊,又不是柳州府衙,哪裡會跟那個討厭的胡不奇碰面?如果碰面瞭最好,我們可以找禦史參他一個玩忽職守!”
當官的出來玩,便是玩忽職守!
眾少年眼前一亮,“對對對,找禦史參他!”
於是幾人決定繼續行程,但又慢又醜的牛車他們統統看不上,於是讓小廝去找瞭兩輛馬車。好在前往溫泉山莊的人雖多,但馬車因為價格昂貴,選擇的人並不多,所以沒過多久他們便都坐瞭上去,出發前往溫泉山莊。
馬車上,幾人討論著剛剛聽到的消息。
一位容姓少年道:“我剛才聽人說,這個什麼‘溫泉山莊’,除瞭我們熟悉的溫泉之外,還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兒。”
“對瞭,他們的東西也很好吃。”
“其中有一種叫做‘奶茶’的東西,更是讓人贊不絕口。喝過的人說那‘奶茶’甜滋滋的、飲之如蜜、如乳、香濃而潤滑。而且還可以往裡面加珍珠、堅果、芋泥、紅豆,若是不喜歡還可以把茶換成果飲,同樣非常美味。”
“芋泥、紅豆我能聽明白,但珍珠真的能吃嗎?”
身為官宦子弟的他當然明白珍珠是什麼,甚至他自己便有鑲嵌瞭珍珠的發帶及腰帶,傢中女眷的身上,珍珠更是常見配飾。
吃珍珠,豈不是和吃石頭無疑?
“容誡,這你就不知道瞭吧?”
有個懂行的笑道:“珍珠其實是能吃的,我便見人吃過。她們將珍珠磨成粉,然後一次服用一小撮粉末,說是吃瞭之後會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