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天災給整個獸人大陸都帶來瞭不可磨滅的損害,無數獸人在這場天災裡喪命,樹木花草被燒焦,露出黑漆漆的地皮,動物能逃的逃,能跑的跑,山林裡幾乎沒有瞭它們生活的影子。
擇梧把鮫絲撕成細細的絲帶,小心翼翼把魚晚晚受傷的地方纏好。
他心疼囑咐:“這樣應該可以瞭,你最近千萬不要出去亂跑。”
魚晚晚撇嘴,不高興的反駁:“我哪有出去玩。”
除瞭跳舞,她幾乎很少出門,就算是要出門也是跟著擇梧一起,而她現在受瞭傷,成瞭一朵殘損花,金色流光不會再來找她跳舞,她更是可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擇梧摸瞭摸她的花瓣,拿起露水,澆在魚晚晚的根上。
慢慢熟悉起來以後,擇梧變得溫柔多瞭,之前恨不得把她澆個透心涼,現在已經能很好的照顧她。
雖然這裡面很有她救瞭族長的緣故,但魚晚晚對這種現狀還是非常滿意的。
不過說起族長……
魚晚晚悄悄覷瞭一眼擇梧。
她根本不敢把自己是在哪裡找到族長的事情告訴他。
那個時候族長一個人被壓在樹下,明明是獸人們住的地方,可是周圍卻沒有一個獸人。
以族長的性格,魚晚晚忍不住想,是不是天災發生的時候,族長跑去獸人住的地方疏散他們,自己不小心被壓住,可是卻沒有一個獸人救他。
如果被擇梧知道瞭,按照族長在他心裡的重要程度,這件事情一定會變得不可收拾。
戰後的恢復持續瞭很久,獸人和植物人們都艱難的生存著。
當初種下去的一批靈花,還沒長芽就已經全部被燒焦,就算是長成的靈花也受傷瞭不少,如果下一次暗息再來,僅憑剩餘的靈花,數量一定不夠。
所以擇梧這幾天又在安排人緊鑼密鼓的繼續新一輪的種植。
傍晚時分,魚晚晚坐在他肩上,兩人一起回傢。
不遠處的草叢裡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像什麼東西撕裂,還伴隨喀喇喀喇的聲響。
草叢晃動著,魚晚晚莫名打瞭個激靈,她挪瞭挪,湊擇梧更近一點,有些害怕:“擇梧,那邊是怎麼回事?”
擇梧也是不明所以,但他身為下一任族長,有必要維護好部落的安全,他把魚晚晚取下來,塞進自己衣服裡護好,語氣依舊平靜,沒有一點變化:“我們過去看看。”
擇梧緩步走過去,盡量放輕腳步,站在草叢前面的時候,忽然伸出手撥開草叢,裡面的景象頓時收入眼底。
幾個獸人圍著一個獸人。
那個獸人躺在地上,獸皮裙被丟在一邊,鮮血在他身下溢開,肚腹一片血肉模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和變得狼藉的內臟。
而圍著他的那群獸人,也是滿臉鮮血,手上拿著生肉,正往嘴裡放。
他們居然!在吃獸人!
這個認知讓魚晚晚胃裡一陣翻湧,她覺得頭暈眼花,要不是現在是植物的狀態,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冒起來。
眼前一片黑暗,在看到這個景象的時候,擇梧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捂住瞭魚晚晚的臉,雖然晚瞭一步,但還是給瞭她一點安慰。
獸人們看到他們,也是慌張害怕。
他們實在是餓的不行瞭,所以才合謀把這個看起來最弱的同伴拖進瞭草叢,打算填飽肚子,結果才剛開始進食,居然就被發現瞭!
擇梧冷眼等著他們,威嚴的訓斥:“你們在做什麼,這是你們的同伴!他也是獸人,不是動物!”
獸人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高壯獸人站出來辯解:“他、他已經死瞭很久瞭,我們為瞭活下去,才吃瞭他的屍體。”
擇梧譏諷:“你們當我是傻的嗎?連人死的時候是死是活都看不出來?”
這個獸人的樣子明明才死瞭不久。
那個獸人一噎,抿瞭抿唇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他們彼此交換瞭一個眼神,已經是心領神會,忽然變成獸型朝著擇梧撲過來。
擇梧迅速後退,被他捂著的魚晚晚不知道發生瞭什麼,狠狠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撞的她頭暈目眩的。
擇梧伸出左手,掌心冒出一團綠光,很快有無數藤蔓破土而出,像有生命一樣,死死纏住那群獸人。
獸人們倒在地上,被勒的不住哀嚎。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年輕植物人,實力居然這麼強,還不到一分鐘就把他們全部給控制住。
“我們錯瞭,你放瞭我們吧!”
獸人們心裡懊悔不已,早知道剛剛就應該直接認錯,不應該看他人少就動手的!
擇梧沉著臉,說:“你們這群人,簡直就是獸人裡的敗類,像你們這種人,根本不配留在部落裡,不配接受獸神的保護。”
擇梧從小的教育就是要保護獸人,但他對這幾個人實在生不出守護之心。
他操控著藤蔓,把他們丟到瞭部落外的一片森林。
這片森林常年充滿迷霧,隻要進去瞭就絕對出不來,現在幾乎沒有動物,他們進去以後,最後的結局絕對是餓死。
但擇梧可不管那麼多,他雖然不能直接動手殺瞭他們,卻也有無數種辦法讓他們間接死亡。
魚晚晚擔憂道:“部落裡突然少瞭這麼多獸人,會被族長發現的吧?”
族長要是知道他們被擇梧趕走瞭,擇梧肯定又要挨罵瞭。
擇梧把她放在手心,仔細檢查瞭一番,確認她沒有受傷,這才把她重新放到瞭自己肩上,無所謂道:“我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更何況,我送都送走瞭,族長想找也找不回來。”
魚晚晚抿瞭抿唇。
她看著遠處幫忙種植靈花的獸人,又想起那幾個殘害同伴的獸人,深深嘆瞭一口氣:“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樣做。”
就算是動物少瞭很多,可他們如果願意踏出部落,也肯定不會一個動物都找不到。
可他們就是害怕遇到暗息,餓到不行瞭也不願意出門,哪怕是殺害自己的同伴也在所不惜。
擇梧冷哼瞭一聲:“一個種族那麼大,不可能全都是一味地好或者一味地壞,我願意保護善良的獸人,卻不能任由那些可惡的獸人留在部落裡。”
這正是他不理解族長的地方,為什麼對可惡的獸人也伸出援手,哪怕是損害族人的利益也心甘情願。
有一些獸人,他就是不配有被保護的資格。
從記憶裡醒來的時候,魚晚晚還是不免想起經歷過的事情,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栢景看瞭她半天,她卻硬是沒有發現。
墨舟的蛇尾纏住晚晚的腿,撐著臉湊到她臉頰旁邊,忽然說:“你們有沒有發現,晚晚最近的黑眼圈真的好重。”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魚晚晚下意識摸瞭摸自己的臉,臉上滿是茫然:“沒那麼重吧?”
雖然她經歷那些記憶,是真的很困很累,但她也是有休息的啊。
清律點瞭點頭,表情非常認真:“像大熊貓瞭。”
魚晚晚:“……”
她教他們的形容,沒想到最後用到瞭自己身上。
墨舟摸瞭摸她的臉,然後扭過頭惡狠狠瞪瞭緋寒一眼:“緋寒,早就跟你說過瞭一切以晚晚的身體為先,如果她喊累就不要交配瞭,你怎麼敢讓晚晚變成現在這樣!”
他語氣嚴厲,要不是魚晚晚緊緊抓住他的蛇尾,估計緋寒現在都要被抽飛瞭。
緋寒也很是無辜,他大聲辯解道:“我沒有啊!”
他昨天最多就抱瞭晚晚一下,然後她就直接睡著瞭,一整個晚上她睡得沉的很,連翻身都沒有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