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悶哼瞭一聲,才緩緩說道:“女子與小人,我還是喜歡和小人呆一塊兒”笑聲漾開,讓人一聽便能想象到黑暗中的那張臉,此時此刻臉上的笑意是怎樣的輕狂。
“你”司徒玉黎惱瞭,心情本就不是很好,被他這麼一說,根本就是火上澆油嘛。
“你很喜歡這麼跟人說話麼,,,什麼你你你的,我有名字的”男子的一身風輕雲淡頃刻間便消失瞭,聲音裡有著濃濃的不滿,如同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
司徒玉黎愣瞭,轉而再想想,這才想起,與他這是第二次見面瞭,她卻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是連想都沒想問過。
“喂,你真的很喜歡他麼”男子見她默不作聲瞭,便自己先開口,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喜歡”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愛她想,她一直都是愛他的吧
初見時,他便在她的心間埋下瞭種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對他的淡淡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被時間澆灌得發瞭芽,生瞭根,隻是註定不會結果。
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很喜歡”男子低低的聲音,不見瞭那似乎是一貫的爽朗,讓人有些難以相信,因為這樣的轉變實在是有些快瞭。
“很喜歡”多麼肯定的回答,她對任何人都沒有承認過,沒有想到她竟會在這樣一個陌生人面前坦誠這一段不曾見過天日的感情
“沒有想過值不值得麼”夜幕中,他凝著那同樣身處在夜色之中的女子,忽而,他有些同情這個女子,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
一語落下,她沒有回答,隻是,黑暗中,他隱約看到瞭女子輕輕搖瞭搖頭,很輕,卻透著一股讓人心疼無奈。
很是熟悉,很是熟悉的感覺。
她與他很相似。
“天下自是有情癡,此情無關風與月”他輕吟著這句詩,似在描繪眼前這個女子無可安放的情思,似又在為自己而嘆。
“呵,呵呵”他望不見她的笑,卻能聽出她的笑裡暗藏著數不盡的無奈與痛苦。
愛,何為愛,為何連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愛與恨,隻在一念之差,若真愛他,就祝福他吧何苦把自己逼到這樣的地步”他一字一句緩緩說著,隻因他想勸慰她。
望見她,如望見自己的一道影子,一道與曾經的他一模一樣的影子。
“鏡花水月皆虛化,個中人知其中味”你非這個中人,又豈能知道這個中味。
“個中人知其中味”他低聲喃著她說得話,轉而一聲狂笑響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笑,隻是忽然發覺心間的笑意愈發深刻,想要抑制卻怎樣也抑制不瞭,隻好任其渲泄而出。
司徒玉黎轉身面對著這個沉浸在黑暗中的男子,眸光帶著幾分探究,她不知他為何要笑,隻知他的笑不是在嘲笑她,更像是在自嘲。
自嘲,為什麼
“你”她疑惑,滿心的疑惑。
這個男子雖與她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他卻如一個迷一般,她曾聽義父講過,他會派一個殺手到西泠,然後配合她司機行動。
她想象之中的殺手應該是無情冷血之人,難以親近,也不可親近。
可他,與他接觸不深,可她卻從未見過他冷漠待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好交流,好接近,這是錯覺麼,還是隻是因為他與她永遠隻能在夜晚才能相見。
夜,總是給人一股名莫須有的神秘感。
如同眼前這個男子給予她的一般。
“感情的事強求不來,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的結果,隻能是毀瞭自己,最後,徒生瞭傷悲”清淺的聲線低低地在這條空廊上響起,隨風分散在長廊的每一處,虛若幻象。
“他本來就改屬於我”何謂強求,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隻知道,他是她的,他本該屬於她,她比任何人都愛他,為什麼是她強求瞭,為什麼
“這個世界沒有本來這回事,凡事都在變化,亦如自然之中的日月更替,四季交換”他淡瞭眸,怔怔地凝著那處於夜色虛華之中的一絲光亮,眼中愈漸迷離瞭幾分。
“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你是殺手,憑什麼來教訓我這些”她冷冷地反駁他的話,盡管心中很是贊同,卻還是不想去承認,去面對。
隻因她不甘,很是不甘。
明明她靠他那麼近,為什麼他對她無一絲感情,。
明明她離他那麼遠,為什麼偏偏她卻得到瞭,。
明明是她伴在他身旁這麼多年,為什麼他會喜歡上短短幾日相處的女子,。
她的話盤桓在他的腦中,亦如那多年在耳盤旋的一句話一樣。
“你是殺手,憑什麼來教訓我的無情”
對,他是殺手,他憑什麼來教訓別人的無情,至少,他們的無情還有據可循,而他呢他劍下的亡魂,有多少人是與他結瞭怨,欠瞭無法補償隻好以自身性命償還的血債呢
數不清,道不明。
“我要她失去一切,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要怪隻能怪老天爺太不公平瞭”她淡漠地說著,以為這樣便可以將自己一顆脆弱的心掩藏在內心的最深處,不讓任何人看見,也不讓任何人去觸碰。
清冷的風流轉瞭空廊的冷寂,空氣間靜謐無聲,安靜得他連她心間的痛楚與掙紮都能聽見。
多情總被無情傷,何苦自傷。
“老天爺總是公平的”不作任何解釋,因為他知道,再多的解釋也都是徒然。
被仇恨蒙蔽的心,被愛欲蒙蔽的雙眼,人總是放不開自己,將自己勒得喘不過氣,方才會醒悟。
追求的越多,也註定瞭失去的也多,到最後,連自己都弄丟瞭。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看開瞭便是海闊天空,看不開的隻能是終日沉浸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