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幾分冷意的話語落下,南王的臉色驟變。
看著南王變瞭色的神情,婉姑微微一怔,旋即拉瞭拉南宮洛璟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那些能夠激怒他的話。
隻是南宮洛璟沒有接受她的提醒,而是再次冷言道:“放瞭他”
短短的三個字,沒有絲毫的求情意味,見她這般,南王豈能不大怒,隻見他額上已然突突地冒出瞭幾根青筋,顯然已經是怒火中燒。
“你如今貴為我南國的公主,你應該知道你應該喚本王一聲什麼為何到瞭如今你依舊這樣我行我素,絲毫不給本王一個臺階,”
充滿著憤怒的聲音落下,南王的眼中仿佛冒著一絲絲火焰。
從她受封至今,她從未喚他一聲父王,而他一直在等待著她的那一聲父王,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依舊像曾經那般視自己為仇敵,絲毫沒有將他當成是自己的父王。
婉姑以為南宮洛璟見到這樣的南王會向他求情,這幾日她一直都在心煩著如何能夠見到他為的是那一句求情的話,而現在他終於站在瞭自己的面前,她應該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隻是,婉姑猜錯瞭,面對南王的怒意,南宮洛璟做不到和顏悅色,因為至始至終,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說過,王上想要洛璟成為南國的公主,可以,但是,對於洛璟而言,父王隻有一個,也隻會喚他一聲父王”
倔強如她,要她妥協根本不可能,對她而言,當初她願意成為這個掛名公主的理由不過是為瞭婉姑,他沒有權利來命令她是否要來喚他一聲父王。
“你的意思是說,本王現如今還沒有資格讓你喚本王一聲父王瞭是麼,”大掌往手心的方向收攏,南王此刻真的是怒不可遏,隻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自己想要疼愛的女兒,他已經做到瞭忍,從最大限度開始的容忍,隻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超過瞭那個最大的限度,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根警戒線,何時會爆發何時才會熄滅,這些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站在一旁的婉姑看著南宮洛璟與南王之間的僵持不下,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勸,卻又不知道自己千回百轉的那些思緒到底有什麼是能夠說服他們的。
南宮洛璟的倔強不僅僅是受到瞭她母親的遺傳,更是受到瞭她父王的遺傳,他們之間的倔強他們不清楚,但是對於旁觀者來說簡直是一模一樣。
南王始終想要讓她叫自己一聲父王,而她的倔強始終不可能會喚他一聲父王,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宮洛璟事實上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瞭那個事實,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倔強讓她忽略瞭自己心底的那些想法。
站在南宮洛璟身後的婉姑始終看著她的身影,她知道這些事隻有她自己想要去面對才可以,外人無論怎麼說,對她而言都是沒有用的,什麼也做不瞭的她隻能看著南宮洛璟與南王僵持不下的場面。
兩人始終沉默不語,似乎是已經有瞭默契,誰也不先開口。
最後還是在宮人的稟報聲中,才打破瞭兩人之間的沉默,前來通報的宮人絲毫沒有註意到房內不尋常的氣氛,直到對上瞭婉姑的眼睛方才覺察,而南王忽視瞭這個宮人的到來,那名宮人講瞭什麼他絲毫沒有聽進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才能讓南宮洛璟對他這個父王改變自己的態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惡言相對,這樣下去,對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隻有壞處,沒有好處,這一點,南王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揮瞭揮手,南王未聽清來人說瞭些什麼就已經揮手將那個宮人的撤下,眸色深深地看著南宮洛璟,終打破瞭兩人之間的僵持。
“你說吧到底怎樣,你才肯叫我一聲父王”
略帶幾分綿軟的聲音,讓同時聽到這句話的南宮洛璟與婉姑不約而同地相視瞭一眼。
不止是南宮洛璟,就連婉姑也感到意外,她以為從未有任何人敢於反抗他的南王,遇到一個敢於反抗他的人,他不是應該感到無比的憤怒,就像方才她所看到的那樣生氣,結果,他竟然能夠壓抑下自己內心的那種憤怒,如此低聲下氣,如此有耐心地對她說話
對於這一點,婉姑再一次被感覺到自己曾經敗給的不是一個那個人,而是敗給瞭愛情,他對她的那種愛竟然已經到瞭愛屋及烏的境地,這一點,她真的現在才明白
面對南王的低聲下氣,南宮洛璟並沒有如她那般的想得過多,而是直言道:“隻要南王放過他”
“隻要本王放過他”再次面對她為別人求情的場面,南王有著說不出的震撼,原來,她在自己面前,最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他對她的寬容與寵愛來反抗他,違逆他的意思。
“你對本王難道隻是這樣的交易麼,沒有絲毫的父女之情”近乎絕望的質問,南王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的威嚴被人踩在瞭腳上,不止有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所謂權勢,是連自己的女兒喚自己一聲父王都要通過一個交易來實現。
似乎是受到瞭打擊,南王的臉上瞬間似乎變得有些蒼白,他看著南宮洛璟想要說什麼卻在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隻是雙手緊緊地握起,隻有那種嵌入血肉裡的疼讓他依舊堅持著。
“你要一聲父王,那我給你,但是條件是,我要你放過他,可以麼”
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行刺他的人,是那個想要他的命卻隻傷到他手臂的人,那個手臂上的傷口現如今依舊隱隱作痛,她竟然企圖為他求情,就憑借那一聲毫無誠意毫無感情的父王,就企圖將這一切都磨滅得幹幹凈凈。
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瞬間燃起,透過南王的眸底一點一點地顯現瞭出來,南王再次變化讓婉姑不禁皺起瞭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