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命哥們常說的一句話,卻又是多麼無奈的一句話,我感覺到錢老板語氣中的無奈,可我還是不理解問道:“既然吳傢能建造出墳局,這麼多年的揣測,一定能再次進去龍脈,咋還一點動靜沒有反而用這個墳局來引我入局,引天下術士入局。”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誰才是真正的青山,但我相信青山肯定在術士當中,誰能最後走到這一步,見到我,能進去龍脈的可能性就最大,薛偉,凡人不敬畏天命,運數,那是因為他們不懂,但咱們這些會陰陽術數的,那個不知道命運和運數是真實存在的”
“就拿你來說,外面術士比你強的不在少數,卻隻有你走到瞭這一步,別跟我說機緣巧合,機緣巧合同樣是命數,人世間的事有時候機緣比能力更重要,就比如那個大兇之物,沒人能奈何得瞭她,隻有運氣逆天的人,才有一線生機,薛偉,你躲不過去的,隻能奮勇向前,解決瞭這件事,否則你今後將永無寧日。”
錢老板跟我說到這,我剛要開口說話,轟鳴一聲響,整個山洞晃瞭晃,我驚的臉色一變,地震瞭我可是在地下,真要地震怕是永遠都出不去瞭,我也不問那麼多廢話瞭,急忙道:“成,我相信我就是命數所在瞭,能不能把我和寇真放瞭我要死在這,問題可解決不瞭”
錢老板慘然道:“我之所以挺到現在,從陰曹地府逃出來,就是不想讓吳進有事,這才四處贏別人的壽數,打聽你師傅的消息,卻打聽到瞭你,實話跟你說瞭吧,山頂那顆蠟燭樹是關鍵,點著之後會觸動整座山的山脈地氣,山脈地氣被堵瞭那麼多年,一旦恢復,必然會引起大變化,墳局將不復存在,這裡也將不復存在,你要是不能活著出去,那也是命數,我吳傢斷後,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錢老板的表情很淒苦,眼神中卻多瞭一絲瘋狂,我嚇瞭一跳,對錢老板道:“你不剛說我是解決龍脈那件事的關鍵人物嗎你得相信自己的判斷啊,除瞭我也沒人走到這一步,你不能放棄希望是不是你把陰差找來,幫我和寇真把腦門的索命勾去瞭,我答應你一定去龍脈”
轟轟巨大的響聲震蕩開來,震蕩得石室內塵土飛揚,彌漫開來,我都快看不見寇真瞭,錢老板卻沉默無聲,我著急道:“你要是再墨跡下去,咱們就都得死在這,你死一回瞭,我要是死瞭,你兒子就真沒活路瞭”
錢老板一定是精神分裂的死鬼,哥們很肯定的給他下瞭鑒定結果,丫的先前還跟我好說好商量的,說變臉就變臉,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震動強度越來越大,石室內的墻壁發出咔咔的聲響,裂開好大的縫隙,坍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答應我三件事,第一,照顧好吳進,你要是解決瞭龍脈的事,帶他出牌坊村,讓他上大學,第二,我吳傢的傀儡術乃是千年傳承,不能在我這一輩手裡斷絕,你要是不願意學,幫我找個人傳承下去,第三,若是有機會,告訴當年供奉的後人們,我吳傢盡力瞭,為瞭能再進龍脈,我吳傢付出的代價太大瞭。”
錢老板越說越心酸,似乎還有點動瞭真感情,臥槽,你丫的就是個從陰曹地府逃出來的死鬼,有什麼事就不能出去說我急忙道:“吳傢大哥,你說的我都答應你,咱們本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去龍脈還得你多指點,有什麼事咱們先出去再說行不”
錢老板搖搖頭:“出不去瞭,等到你我就沒想著再出去,薛偉,你知道我是個死鬼,從陰曹地府逃出來的,用別人的命數延命本就是逆天之舉,還要披上人皮,你可知道披上人皮之後,就如同深陷地獄之中,全身麻癢的猶如萬隻螞蟻在爬,剝下的人皮是死人的皮,那種怨恨和怨毒,讓我一個死鬼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業火的煎熬,那份罪,我受夠瞭。”
“何況贏人壽命,禍延子孫,我不能繼續這麼幹下去瞭,脫瞭人皮,沒瞭壽數,我就是個孤魂野鬼,被陰差抓住,那就是十八層地獄都得遭受個遍,我早就想好瞭,吳傢盡瞭責任,我也就沒什麼好遺憾的瞭,今天你我相見,也是我煙消雲散之日”
錢老板說的這些,讓我不寒而栗,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用法術延續生命,違反天道自然,必然會受懲罰,誰也逃脫不瞭,道術再高,終究不過是凡人,鬥不過賊老天的。
以前我特別討厭錢老板,恨不得弄死他,可生死攸關之際,哥們突然感性瞭,覺得錢老板真心不容易,他拼命活到現在,有一半是為瞭自己兒子吳進,有一半是為瞭當年祖宗留下來的責任。
我嘆息瞭聲,錢老板對我一笑,伸手拽下我身上的人皮,那張人皮出溜到他身上,將他籠罩起來,臥槽,他身上到底是披瞭幾張人皮錢老板拽起我,朝那口棺材走去,哥們恍然大悟,整個石室也隻有那口棺材有機關,莫非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我剛想到這,就見錢老板低聲念誦瞭幾句咒語,幾十個傀儡把寇真從木架子上放下來,押著也朝棺材走來,走到棺材旁邊,錢老板拽瞭我下,沉聲道:“跪下,朝老祖宗磕個頭,讓他幫你和寇真把腦門上的索命勾去瞭。”
索命勾不是陰差在我和寇真腦門上畫的嗎給這麼具幹屍磕的什麼頭我心有疑問,卻還是老實跪瞭下去,因為我知道有人會替我問,果不其然,寇真忍耐不住問道:“不是陰差嗎朝你傢老祖宗磕什麼頭”
“陰差是假,老祖宗是真,我贏來的命數不光是為自己,還要供養老祖宗,吳傢,為瞭這件事付出的實在是太多瞭,跟我磕三個頭吧。”
錢老板說完,朝幹屍磕瞭三個頭,我和寇真不敢不聽他的,也恭敬磕瞭三個頭,磕完頭,挺直瞭腰身,我就見那個陰差恍恍惚惚飄進瞭棺材上的幹屍身體裡面,那具幹屍抬起瞭頭,跟木乃伊一樣的就是個人幹,眼珠子都幹成瞭個肉球,卻緩慢伸出手來,在我和寇真的腦門上摸瞭下,隨即手臂停頓住,像是所有的精氣神都用完瞭,嘩啦一下散瞭架子,跌落在棺材上,成瞭一堆灰塵。
錢老板滿臉淒苦,對我道:“吳傢老祖為瞭把你引入局,假扮陰差,雨中跟你大戰,被天雷掃中,消耗殆盡瞭,就剩下最後一絲神魂,等著幫你們去掉索命勾,薛偉,剩下的就靠你瞭。”
錢老板伸手進人皮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遞給我道:“龍頭山四面都是局,吳傢佈置的墳局隻是仿造東面的龍脈之局,吳傢並不是術數之傢,這麼多年參悟,參悟道的也不過是皮毛,希望對你能有些借鑒的地方,還有我吳傢傀儡術。”
交代完一切,錢老板站起來推開石棺上面的棺材蓋,對我和寇真道:“順著往外爬,能到我傢建的小廟裡,薛偉,你答應過我,照顧好吳進”說著話先拎起寇真,扔到瞭棺材裡,把我也扔瞭進去,此時整個石室晃動的更加劇烈,石塊不斷掉落。
錢老板冷靜的看著我,朝我擺擺手,示意趕緊離開,寇真也拽瞭我一下道:“偉哥,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出去在多愁善感吧。”帶頭朝前快爬,哥們沉默瞭下,扭頭對錢老板大喊道:“吳傢大哥,你放心,我要真能解決瞭龍脈的事,一定把吳進接出牌坊村,把他培養成人,讓他上大學,不在學習術法”
“好好,薛偉,你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緣分一場,莫要怪我引你入局,若我不是早死,便認瞭你這個小兄弟”
聽到這幾句話,哥們的鼻子酸酸的,怎麼都沒想到前不久我還恨錢老板恨的不同戴天呢,現在卻又為他可惜可憐,有心在說兩句話,整個地下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我不敢耽誤下去,跟著寇真玩命的向前爬。
隱約的,我在轟鳴聲響中聽到錢老板唱起一首曲調古怪的歌曲:“來是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是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
轟轟更巨大的聲音傳來,身後再也沒有瞭錢老板的聲音,想必是石室已經塌瞭,我想要回頭看一眼,後面一陣搖晃,通道後面堵住瞭,這是一條漆黑無比用青石壘砌起來的通道,一米左右的寬度和高度,隻能是快速往前爬。
吳傢的確是下瞭本錢,可要從這爬到外面的小廟,起碼也得有幾裡地吧山脈氣息湧動之下造成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我和寇真能爬到嗎胡思亂想著使勁朝前爬,我和寇真都玩瞭命,胳膊,腿,全都在向前快爬中磨破,火辣辣的疼,卻是一點也不敢停頓,爬到最後意識都模糊瞭,隻剩下一個念頭,繼續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