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叔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至於見沒見到楊瘋子,他不說,臉上也沒啥表情,整的高深莫測的,哥們問瞭幾句,根本問不出什麼來,也就不問瞭,心裡卻有點不得勁,楊瘋子應該不是如此無情的人啊
天色一點點黑瞭下來,各個帳篷群門前都生升起瞭篝火,人很多,卻沒有雜亂的聲音,白天熱熱鬧鬧的山谷,變得很寂靜,大有風雨欲來的架勢,的確,風雨就要來瞭,哥們站在帳篷前面,身邊是哥幾個,今天的月光非常好,好的視線都沒有阻礙,清風拂面,沉寂當中,在玉蟾派的帳篷群裡大步走出來個道士,身後跟著個年輕的道士。
清冷月光下,就見那人四十多歲的摸樣,得有一米八的身高,長得挺帥,昂著頭相當自信,身穿一襲青色的道袍,卻沒有戴道帽,頭上插瞭個道簪,步伐走的很穩,每一步走出去,腳下都會稍微停頓下,接著繼續邁步,氣勢非凡。
此人應該就是玉蟾派的掌門白瑞雲瞭,奇怪的是,我之前卻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門派,難道是新崛起的可真要是新崛起的,會有如此大的威信,能忽悠天下道門都來開會
天下道門其實就是一盤散沙,還都驕傲的很,每一門每一派都是歷史悠久,祖師爺挺牛,一般人能給這麼大的面子難道都是看在白玉蟾祖師的份上哥們很是理解不瞭,可事實是天下道門已經聚集到這瞭,那就先看看這位白瑞雲到底要出什麼幺蛾子吧。
白瑞雲走到高臺附近,各個門派的人都從帳篷裡鉆瞭出來,誰也不吭聲,涇渭分明的守著自傢的一畝三分地,高臺前的空地上並沒有人,氣氛稍微顯的有點尷尬,白瑞雲也不在意,來到臺前,噔噔噔踩著臺階上瞭高臺。
還是沒有人匯聚過去,都在各自傢的帳篷前面站著,目光卻是全都看向瞭他,白瑞雲轉過身來,從他身邊年輕道士手裡接過來一個喇叭,那種市場上擺攤賣菜叫賣的電喇叭,卻沒有摁下開關,也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天空中那一輪明月,臉上很平靜,仿佛從來沒有見過明月,已經看的癡瞭。
這13裝的,我都想給他打十分瞭,偏偏這一刻沒人動彈,更沒人說話,連咳嗽一聲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都肅穆的看著臺上的白瑞雲。過瞭差不多有三五分鐘,白瑞雲摁下電喇叭的摁扭,舉到嘴邊,大聲道:“眾位道兄,在下玉蟾派白瑞雲。今日邀大傢在此相聚,為的是一件大事,這件事關系到整個道門的生死存亡,在下不才召此大會,為的是商量出一個辦法。”
話說的挺危言聳聽的,也沒人搭理他這個茬,連鼓掌的都沒有,看的我尷尬癌都快犯瞭,可白瑞雲臉皮極厚,並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朗聲道:“自老君傳下道德經,道門一脈已有兩千多年,歷朝歷代對道門也是極為推崇,皇傢對老君的祭祀也一直延綿不斷,曾有漢桓帝劉志、魏文帝曹丕、唐高宗李治、女皇武則天、唐玄宗李隆基、後梁太祖朱晃、宋真宗趙恒、宋徽宗趙佶八位皇帝親臨鹿邑朝拜老君。”
說到這,停頓瞭下,一席話說的在場眾人心中多少有些自豪,中國歷史上,道門興盛的時候,那真是輝煌燦爛,連哥們都有點被他帶著走瞭,接下來,白瑞雲的聲音變得低沉,沉聲道:“可到瞭現在,大傢看看道門凋零成瞭什麼樣子別的不說,就看看如今有幾座道觀有多少香火不客氣的說,我穿著道袍出門,別人看我都跟看快滅絕瞭的大熊貓似的,在看看和尚們”
“我們是名門正派啊,我們是本土文化啊,身為道門弟子,對得起老君,對得起各門各派的祖師爺嗎難道咱們是沒本事的從文化上來說,道傢文化在全世界都是獨樹一幟,論道術,那門那派沒有獨到的本事可怎麼就沒落成這個樣子瞭呢”
白瑞雲越說越激動,鼻翼都在煽動,呼吸也漸漸沉重起來,尷尬的是,還是沒人靠近那座高臺,這也太不捧場瞭,不知道都在警惕什麼,我估計都在自矜身份,大傢都不出頭,自己出頭朝白瑞雲靠近,沒準會讓人詬病,形式不明朗的情況下,再被人說個狼狽為奸,投靠之類的就得不償失瞭。
雖然沒有人靠近高臺,議論聲卻漸漸多瞭起來,想必也是說到大傢心坎上瞭,道門為啥沒落我也有自己的看法,我認為沒落是因為不接地氣,有點曲高和寡,有那麼點小驕傲,歷朝歷代道門走的都是上層路線,一開口就是白日飛升,肉身成聖,要不就是煉丹,除瞭貴族玩得起,離老百姓太遠。
等到瞭清朝,想要接地氣,地氣都被和尚接的差不多瞭,又被清朝官方壓制的太狠,就隻能是畫符抓鬼的漸漸的,道士就成瞭畫符抓鬼的標志,其實道傢無論是理論還是修行,一點也不比任何一傢差,並且是有真本事的,可就是發展不起來,還越來越沒落。
哥們也感慨的嘆息瞭聲,白瑞雲的本事怎麼樣不知道,話倒是說到點子上瞭,我朝臺上看去,就見白瑞雲眼睛愈發亮瞭起來,顯然對大傢的議論很滿意,他靜靜等瞭會,等議論的聲音嗡嗡想起來之際,突然開口道:“咱們在不做點什麼,長此以往下去,道門怕是就要絕根瞭,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卻無所作為嗎”
議論的聲音更大瞭,紛紛交頭接耳,我看到徐浪帶著那個人型狗熊扛著攝影機走瞭出來,對準瞭高臺上的白瑞雲,白瑞雲更精神瞭,左手拿著電喇叭,右手揮舞起來,大聲喊道:“不,絕不,我們要奮起直追,振興道門”
或許是因為激動,最後這兩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加上那個破電喇叭也不咋地,嗡的聲發出雜音,哥們心中不由暗罵:“說話就說話,叫喚那麼大聲做什麼顯你嗓門粗嗎”
雜音一出,不光是哥們皺眉,大傢也都不說話瞭,無數雙眼睛齊齊的看向白瑞雲,白瑞雲挺尷尬,咳嗽一聲道:“振興道門,人人有責,兄弟我不才,不願意繼續看著道門沒落下去,今天把大傢請到這裡,就是希望大夥能商量出個主意來。”
白瑞雲話音剛落,有人喊道:“我們都是被你請來的,可沒想好有什麼主意,既然大會是你主持,肯定有章程,先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見是紫陽派中的一個道士說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白瑞雲的托,白瑞雲手指那道士喊道:“這位道兄問的好,兄弟我的確是有點想法,也沒什麼不敢說的,咱們道門沒落就沒落在一盤散沙上瞭,要是大傢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也沒什麼能難得住咱們,不過,總得有個領頭的,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有瞭領頭的,重掌三山符籙,大傢心悅誠服,奉為符師,各種資源打造,肯定會造出聲勢來”
白瑞雲還在滔滔不絕,卻是沒有人在說話,一片寂靜,白瑞雲說瞭個口幹舌燥,覺得有點不對勁瞭,停下來,卻見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閃爍,不由得好奇問道:“兄弟我可是有那句話說錯瞭”
他那句話都沒說錯,就是那句重掌三山符籙說的有點嚇人,所謂三山符籙,指的是茅山的上清籙,閣皂山的靈寶籙,龍虎山的正一籙,稱為符籙三宗。宋哲宗紹聖四年朝廷下令,封以龍虎山、茅山、閣皂山為本山的正一、上清、靈寶三大派為“符籙三山”。當時是三山鼎立,領導瞭整個江南地區的道教。
而正一派和靈寶派的符籙。到瞭元代,原並行於江南的天師、上清、靈寶等道派逐漸合流,歸並於以符籙為主的正一派。不客氣的說,天下符籙大多半出於三山符籙,一直是龍虎山執掌,歷代都是如此,冷不丁的突然說要重新換人執掌三山符籙,那跟改朝換代沒有區別。
也正是這句話把大傢給嚇到瞭,重掌三山符籙,可不光是動動嘴的事,過去龍虎山掌三山符籙是歷代皇帝認可的,現在皇帝沒有瞭,誰認可又該怎麼判定
張白雲再也忍耐不住瞭,站出來,指著臺上的白瑞雲道:“白瑞雲,你狼子野心,我龍虎山掌三山符籙已有幾百年,又不曾犯過大錯,何須要選個領頭的執掌三山符籙,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白瑞雲冷笑一聲:“我安的是振興道門的心你說龍虎山沒犯大錯,錯瞭,你龍虎山犯的最大的錯就是沒有作為,敢問這些年龍虎山有何作為統領三山不過是茍延殘喘罷瞭,天師正統都不在山上瞭,難道還要占著位置不幹事嗎”
白瑞雲這話一出口,山谷內頓時轟的聲跟炸鍋瞭一樣議論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