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後身子不受控地顫|抖著,來自遠古神獸的神聖氣息令她忍不住想要膜拜。
在靈妖的世界裡,力量代表著絕對的權勢,服從強者是所有靈妖的本能。
龍雖死,餘威猶在。
“你!”
蟻後咬著牙,美麗的面孔變得猙獰而可怖,“一條死瞭的龍罷瞭,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
她伸長著脖子,沖著淼淼嘶聲怒吼著,“區區小妖,卻是有這多寶物,你這樣高貴的靈妖何曾懂我們的悲哀?!”
淼淼垂著眼,低低道:“我懂……”
她抬頭沖著蟻後笑,笑容顯得有些悲哀,“萬年前,仙魔大戰,魔尊留下詛咒,詛咒這世道變得貪婪,魔尊身雖死,可欲不滅……
他死後,正道沒有崛起,反殺戮不斷,人心被欲|望控制,友情,愛情,甚至是親情都可以出賣……
直到五大門派的崛起,在曼城設立瞭五大聯盟,戰亂才平息,而我……”
淼淼指著自己,“世間最後一棵菩提樹,落根無極門,長在險象峰,除去掌門的洞府,我那山峰是靈氣最充足的,我在那兒成千上萬年,終有一日化形……我本菩提,去心魔,然卻成這世間最大的心魔……”
她眼裡閃起淚花,“世人為爭奪我,將自己的靈魂先給惡魔,我四處躲避,有傢不能回,你雖隻是一隻螞蟻,可卻能無風無雨地成長,你知我有多羨慕你?”
她看著那些螞蟻,“你有這麼多可以為你去死的夥伴,我想,即使你沒控制他們,他們為瞭你們的種族一樣可以毫不猶豫地付出自己的生命……為什麼要這麼貪心呢?明明已經擁有很多瞭……”
她笑著,笑容慘白,“你可知?曾經有個男子在我樹蔭下欺騙女子的貞潔,還在我身上刻字……”
說到這裡她又是輕輕一嘆,“那個男人就是被欲|望掌控,最後落得瞭一個可悲的下場……而我……原本隻想早早變成人,好去揍他幾下出去,然而賺點靈石,窩在無極門當個米蟲,閑來無聊時,可以去逗逗門內的小弟子玩,或者下山去太極城吃吃火鍋,看看熱鬧……”
她抬手輕輕拂去眼淚,眼底的悲哀滅去,看著蟻後道:“這世上,隻要你來瞭,又有誰是容易的?難道這就是你不斷殘害自己的孩子,滋養魔氣的理由麼?!天下,哪有你這樣的母親?!”
“什麼?”
公蟻一臉震驚,“你說什麼?滋養魔氣?”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你現在已自由瞭,已不受她影響,你自己想想吧。”
公蟻瞪大眼,眼裡露出不敢置信,連連搖頭,“不,不,不會的……”
他看向蟻後,“母親你……”
“不要喊我母親!”
蟻後憤怒地大叫,“你這叛徒!若是還想回到我身邊就給我殺瞭她!”
“唉……”
淼淼輕嘆瞭一聲,舉起劍道:“閑話說夠瞭,那麼,動手吧……”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一落,淼淼便是快速發動攻擊,一朵朵蓮花飛出,直撲蟻後而去!
“雕蟲小技!”
蟻後手一揮,一道強大的氣流湧來,將蓮花吹向別處,素手輕輕一拋,再次化出一把匕首直直擲向淼淼,尖利而刻薄的聲音震蕩著眾人的耳膜,“我倒要看看你這件衣服能保護你幾回!”
又是一絲金光漫過,“噗”的一聲,淼淼噴出一大口鮮血,小蘑菇驚叫道:“大樹!”
“別過來!”
淼淼的眼裡帶著決絕,這件衣服對化神以上的攻擊保護作用有限,第一擊的時候其實她已經受傷瞭。
現在再來一擊,自是心脈震動,血氣上湧,口噴鮮血。
她捂住自己的傷口,手上出現一抹綠光,靈力在快速地消耗著,化回原形的部分開始往上蔓延,很快便是到瞭腰部以上,蟻後瘋狂大笑,“血統高貴又如何?實力不濟一樣死!”
說罷便是抬手,又化出一把匕首來,沖淼淼咧嘴一笑,口氣森然地道:“去死吧。”
淼淼也是咧嘴一笑,看向天空,輕輕道:“來瞭。”
“大樹!”
蛤蟆與小蘑菇等人驚叫著,而蟻後卻是略遲疑瞭下,隨即毫不猶豫地拋出匕首,“少特麼給我在這兒裝神弄鬼!”
“轟隆隆!”
一聲巨響,光線忽然暗瞭下來,隨即黑暗被一道閃電撕扯開來,而那邊的淼淼忽然發出一聲吼,額頭青筋直爆,臉上的藤蔓印記佈滿瞭整個臉,隻見她手上多瞭一把丹藥,猛地往嘴裡一塞,狠命地往下一咽,嘴裡發出“嗬嗬”聲,忽然,臉上的藤蔓開始消退,下半身也開始恢復人形,而她的眼睛卻是變得通紅,皮膚也是紅得可怕,嘴角甚至有鮮血溢出,模樣十分瘆人。
隻見她身形一閃,沖向蟻後,身上爆發出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所有企圖抵擋她的螞蟻在碰上她那一刻,統統化為灰燼。
“大樹!”
小蘑菇眼裡流出眼淚,她知道大樹在做什麼。他們是共生體,她能感應到她的心情。
那是懷著一種必死的心去奮力一搏,所以才會一口氣吃下那麼多藥力狂暴的靈藥,讓自己的靈力瞬間提升,甚至到瞭爆發的邊緣。
這是一種極為損害身子的做法,她這麼做,是帶著死的覺悟的!
小蘑菇看向天空,握起拳頭,忽然大喊道:“大樹,一定要贏!”
蛤蟆眼裡閃過驚愕,很快又變成瞭敬佩,再抬頭看天,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笑容,“小鬼,活下去,老夫就誠心認你為主。”
“小鬼,你太小看人瞭!”
蟻後憤怒地叫著,綠色的汁液噴出,淼淼卻好似看不見一般,一頭紮瞭過去,毒液立刻沾滿瞭靈氣罩,很快便是將靈氣罩腐蝕出一個口子,毒液滲透瞭進去,淼淼悶哼著,卻是死死咬著牙,身上的衣服再次發出光芒,隨即破碎,毒液將白色的裡衣渲染成一片綠,很快便是發瞭黑,一股皮肉被灼傷的焦味傳來,淼淼的嘴裡,眼裡,耳裡都流出黑色的血液出,模樣可怖極瞭。
快瞭,快瞭,就快瞭,楊淼淼,再堅持下,抓到她,你就贏瞭!
她的神識變得微弱,當手碰到蟻後那一刻,她忽然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吼叫,“啊!”
終於抓住瞭!死死抱住!扶風劍落在地上,所有的一切變得黑暗,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即使我要死,我也要拉你下地獄!
白皙的雙手已完全發瞭黑,蟻後瘋狂地掙紮,一雙手化作巨鏊直直劈下淼淼。
“主人!”
扶風驚叫著,“不要太欺負人瞭,小鬼!”
他怒吼著,那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發出的怒吼!
不甘,悲哀,絕望以及……生死之間爆發出來的覺悟!
“唰”的一下,竟是立起劍身,猛地飛瞭起來,“倉”的一聲,火光四濺中,扶風擋住瞭巨鏊的攻擊。
“你!”
蟻後驚愕,扶風劍發出一聲聲爭鳴,似是他萬年來的不甘,“小鬼,吾名扶風。”
話音畢,天雷落,“轟”的一聲巨響,直直劈向淼淼。
“噗”,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蟻後驚叫著,“原來,原來,這,這不是法術,是,是天雷!你,你居然……瘋子,瘋子,你這瘋子!放開我!”
抱著蟻後的淼淼抬頭咧嘴笑瞭,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盡顯得意,“不放。”
“轟!”
第二道雷電轉眼就到,蟻後驚叫著,憤怒著,可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是無法擺脫那雙纖細的小手,那雙手好似擁有瞭無盡的力量,竟是讓她半分不得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落下,而她除瞭幫著淼淼抵擋外,別無他法。
“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已是67道天雷瞭!”
蟻後已完全獸形,奄奄一息,眼看著就是不行瞭。
淼淼也是虛弱至極,“萬木令,需渡天雷。”
蟻後睜大眼,過瞭一會兒,她忽然笑瞭,笑得癲狂,笑得悲哀,笑到後面竟是流出眼淚來,“好一個聰明的小鬼,好一個有膽色的小鬼,我竟死在你手上……不,死在天雷下,難道這就是報應麼?”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淼淼輕笑瞭下,“你不冤,好歹活瞭那麼久,還有過伴侶,而我……”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已完全發黑的手,輕嘆瞭一聲道:“早知道就將那個傢夥睡瞭,虧瞭……”
“你在說什麼?”
又受瞭一擊的蟻後聲音越發虛弱。
“我是說,我還沒有過男人。有個漢子陪在我身邊很多年,總是欺負我,早知我今日會死在這,就該找機會把他睡瞭。”
“哈?”
蟻後驚詫,過瞭一會兒,不由哈哈大笑,“你沒嘗過雄性的滋味麼?小可憐……”
“唉,沒有呢。”
淼淼搖頭,“倒是看過活春宮……也罷,左右今生是得不到瞭,還是期望下輩子投個好人傢吧。”
“你會往生西方凈地的。”
蟻後忽然道:“你是佛傢吉祥樹,你剛剛做瞭大功德,肉身雖滅,可卻能得大功德,往生西方凈地,而我……”
她苦笑,看著天空即將落下的第69道天雷,垂眼輕嘆道:“怕是想再投個畜生道都難……”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許你此刻這一悔悟會減少你很多罪過呢?”
“也罷……我也活夠瞭,很多年沒遇見過你這樣可愛的小鬼瞭,本座便送你一場機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