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是……”
淼淼擦擦眼淚，從晉陵懷裡掙脫瞭出來，忽然拿出寒鐵匕首，晉陵眼一瞇，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做什麼？”
淼淼惡狠狠地道：“有情便是苦，斷瞭這三千煩惱絲，從此太上忘情！”
晉陵的臉一下僵在那裡，忽然心底湧起一種抓狂的感覺，他做瞭這麼多，可不是為瞭讓她斷情悟道的！mmp，作者，你出來，我要跟你談一談人生！
“斷瞭頭發就能太上忘情？”
他冷笑瞭一聲，手指微微用力，她吃痛，手裡的寒鐵匕首落地，晉陵忘瞭扶風一眼，道：“蠢貨，還不快化形將匕首拿走？”
“啊？哦，哦……”
已經呆掉的扶風反應過來，忙過來將匕首撿起，然後離得淼淼遠遠的，真怕她下一秒就拿自己來斷發，到時她那二貨師父豈能放過自己？
“你難過便去發泄下吧，但不要傷害自己。”
晉陵淡淡道：“可要跟我去劍閣？那裡安靜，也無人會看見你這模樣……”
“我這模樣怎麼瞭？”
淼淼抽著鼻涕，“誰哭起來好看？”
他輕笑，“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
淼淼愣瞭下，忽然道：“晉陵，你笑起來很好看。”
他愣在那裡，忽然側頭，耳朵有些可疑地發紅，“我不笑就不好看麼？”
“有點嚇人……”
淼淼擦瞭擦眼淚鼻涕，剛剛沖動瞭下，這會兒心情倒稍緩解瞭，想瞭想道：“我想吃烤肉。”
晉陵轉過身，冷漠的臉上多瞭一點暖意，“你想吃什麼我都給去給你做，人肉也行。”
“咦……你好血腥，我才不吃人肉。”
淼淼一陣惡心，忽然忘瞭晉陵一眼，“你，你不會……”
“想什麼呢？”
他輕拍瞭下她的腦袋，“我是僵屍，隻喝血的。”
他提到瞭血，淼淼忽然感覺身體裡一陣躁動，她望著晉陵，他穿著黑色的皮裘，更顯得皮膚蒼白，目光落到他的脖頸處，透過皮裘，她似看到瞭藍色的血管般，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扶風暗道不妙，留在淼淼體內的屍王精血之前被凌霄純陽靈氣給壓制住瞭，他的靈氣並不能一直抑制住那滴精血，如今淼淼心境不穩，再遇上精血主人，竟又露出嗜血欲·望，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扶風，要去哪裡？”
晉陵忽然攬過淼淼，嘴角微微揚起，笑容邪佞而冷酷，“你不該好好跟隨你的主人麼？”
晉陵身上有股淡淡的麝香味，淼淼被他攬入懷中，隻覺這味道好聞極瞭，好像傷心忽然被止住瞭般，竟有點快樂的感覺，這感染讓她沉迷。
任誰在傷心時都無法拒絕這種快樂的感召，淼淼的腦袋有些發暈，嘴裡越來越幹，感覺想吃點什麼東西，難道我肚子餓瞭？這樣一想，我好像兩三天沒吃東西瞭……
啊，好想吃烤肉啊，最好是7分，不，5分熟就夠瞭。鮮嫩的小牛排，一口下去，嫩·嫩的，帶著點血液的腥甜……啊，不對，我為什麼會忽然想吃半熟的東西啊？
“淼淼，走瞭。”
臉上忽然被拍瞭拍，淼淼抬頭，晉陵看著她，她哭得紅腫的眼睛此刻在月光下有種妖異感，黑漆漆的瞳孔似被蒙上瞭一層紅色，就與他渴望她時，不能自控一樣，淼淼的眼睛也開始變紅。
心裡有怨氣，很重，不是為瞭自己。
晉陵忍著心裡的酸楚，告訴自己，隻差那一刻瞭，隻要到瞭那一刻，完成儀式，淼淼就不會再對任何人有感情，除瞭自己。
帶著淼淼回瞭劍閣，很快便是有人端來半生半熟的烤肉，晉陵的手指輕輕一彈，一滴血液落到烤肉上，速度極快，淼淼根本發現不瞭。
淼淼的吸引力已完全被烤肉拉過去瞭，她隻覺肚子好餓，這烤肉好香，看起來好好吃。
拿起一個肉串，聞瞭聞便是大口大口吃瞭起來。晉陵見她吃得香甜，嘴角帶出淡淡笑意。
她說得對，之前自己的做法的確太粗暴瞭，有時隻要換個法子，效果是一樣的。
看著吃得香甜的晉陵心情大好，隻要喝下他的血越多，她的意志力就會越薄弱，待完成儀式，便會再也離不開自己瞭。
“淼淼，好吃麼？”
“好吃。”
淼淼瞇起眼，粉色的小·嘴亮晶晶的，搖著手裡的肉串道：“吃瞭好像心情都變好瞭，我果然是太餓瞭。”
扶風望著淼淼，剛剛想傳遞信息失敗瞭，晉陵速度雖快，可他是扶風劍，他看到晉陵彈出的那滴血瞭。正欲傳音給淼淼，卻見淼淼伸手過來，將自己插·入劍鞘，道：“扶風，你休息去吧，我沒事瞭……”
臥槽！
扶風差點罵娘，回瞭劍鞘，除非淼淼召喚，不然他根本出不來，這下可好，菇涼，你上這僵屍的當瞭啊！這是要坑死自己啊！
難道這就是命？
回到劍靈界的扶風不由苦笑，還是她與這僵屍當真有一段姻緣？天道果然難測啊！
一口氣吃瞭二十幾串肉串，淼淼摸瞭摸自己的肚子，感到心滿意足瞭。果然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多吃東西，吃飽瞭，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好多瞭，沒那麼難過瞭。
“不吃瞭？”
晉陵拍拍手，又有靈果送瞭上來，“吃這麼多肉食也不怕膩，吃點靈果解解膩吧。”
“也好。”
淼淼拿起靈果一邊吃一邊問道：“晉陵，你怎麼穿起黑色的衣服來瞭？”
“不好麼？”
“也不是啦，就是以前見你都穿白的……”
說到這裡，淼淼眼前又浮現出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來，鼻子又是一酸，側過頭，吸瞭吸鼻子，道：“黑色也好，你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真心話麼？”
“當然真心！”
淼淼回過頭，似是生氣晉陵對她的質疑般，眼睛瞪得大大的，“我雖然有時會撒點小謊，但誇人好看這種事從來都是實話實說！”
“噗！”
他被她認真的模樣逗樂瞭，這樣一個性格樂觀的人，能帶給人快樂溫暖的人，怎能令人不喜歡呢？晉陵覺得，即使她的血對自己沒吸引力，自己一樣會喜歡她，因為世上無人能抗拒一個天性樂觀的人。
伸手揉瞭揉她的小腦袋，冷漠的眼裡多瞭一絲絲寵愛，“感覺好點沒？”
淼淼眼眸微微一暗，沉默瞭一會兒，道：“好點瞭，沒那麼難受瞭。”
話雖這樣說著，可淚水還是湧瞭上來，吸瞭吸鼻子，道：“晉陵，我是不是很不討男人喜歡？”
“怎麼這樣問？”
“當初那生死契約是他使詐的，後來我化形後，為躲避魔修的追捕，師父讓他暗中護送我，這一走就是近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即使當初他是貪圖我是菩提樹，可這麼多年瞭，就算是一顆石頭也該捂熱瞭吧？
你看，與你對抗時，他問你要你的精血，那時我以為他當真可以為瞭我去死……可現在想來，卻覺這一幕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再仔細琢磨，或許他早料到我化形渡劫引來天劫，無極門隱瞞不住秘密，定會引來魔修追捕……你懂我意思麼？”
“你是說……”
他故作沉思，“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唉……”
淼淼輕輕嘆瞭口氣，“現在冷靜瞭，的確想來有許多可疑之處。那茹茹是如何瞞過師父等人進到濰城的？可再想想是他主動撲在人傢姑娘身上，便覺所有的一切可疑又理所當然，或許……”
淼淼沒再說下去，哪怕到瞭這一刻，她仍不願意說出凌霄擁有虛空境的秘密。可正因為她知道他有虛空境，才感到心痛，甚至是心涼。
虛空境可以藏人，而自己還傻乎乎地在裡面給他做飯，做菜，替他療傷……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一個傻瓜。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或許那茹茹根本不是他撿來的，就是他相好的！師兄曾說過，師父感覺那女子有一點死氣，可卻又不明顯，可凌霄的純陽之血恰恰是可以給將死之人續命的。
而自己……
淼淼嘴裡苦澀，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地流，身為菩提樹，五次化形後，自己的枝幹是可以讓活死人生白骨的。所以他讓晉陵給自己屍王精血，他怕的不是晉陵會殺死自己，而是怕魔尊殺死自己……
自己若死瞭，也許他那相好就活不下去瞭。畢竟，純陽之血也不可能無限給一個人續命，唯有用自己的枝幹，損耗自己幾萬年的壽命才能換來一個人的命。
淼淼腦補瞭一切可能，心裡又生出絕望，原來，自己就是這個作用麼？大傢都被他騙瞭！果然是凌霄魔君！心狠手辣，不負諢號之名！
淼淼咬著牙，心裡生出無比的怨恨，忽然，肩頭被人攬過去，男子撫著她的秀發，“不管他心裡如何想的，都已經過去瞭，你不必為瞭這樣的人難過。在這劍閣好好修煉吧，這天下，除瞭我，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晉陵，對不起，我就是心裡好難過，想起那一幕，心裡就恨，他騙我，一直都在騙我，我就是個傻瓜，還以為尋到瞭真命天子，真是可笑，到頭來，卻是一腔癡心錯付……”
“真命天子？”
他喃喃著這四字，垂下眼，看著在他懷裡傷心欲絕的女子，心裡隱隱泛著疼痛，忽然想：自己讓她如此難過，是不是錯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