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紛亂因菩提樹的消失開始變得更混亂,在淼淼消失的那一個晚上,被玉裘打昏的凌霄便開始沉睡。
而在對茹茹使用瞭搜魂術後,眾人依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格瑜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自問一生縱橫天下,難逢敵手,可這次也不得不承認,魔尊與旱魃的聯手的確是難以應對。
幾個隱世的渡劫期老怪物聯合劍閣婆婆,配上淼淼清心丹總算抑制住瞭凌霄體內的魔氣與屍氣。而對於屍氣的來處,他們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根據玉裘那日所撞見的情形來看,很可能是茹茹搞得鬼。隻是茹茹並非僵屍之身,這點又顯很矛盾,整個事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令眾人陷入瞭無盡的思索中。
但更人感覺麻煩的是:淼淼消失瞭。玉裘帶著大批人馬四下搜索都未找到淼淼,若不是淼淼的神魂燈還在,他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隕落瞭。
劍閣邊上又埋伏瞭很多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晉陵的嫌棄都很大,狐君更是派瞭自己手下得力幹將在那守著,一旦發現淼淼蹤跡,打算立刻跟旱魃來一場死戰。
唯一讓人值得慶幸的是,淼淼的思路給瞭眾多煉器師啟發,不斷有新式武器被研發出來,凡人也有瞭一定自保能力,總算使得這場戰爭看起來沒有那麼殘酷瞭。
當然,魔尊那邊的實力也在進化,彈指百年過,正道與邪道的較量還未結束,雙方都殺得筋疲力盡,可力量卻始終均衡,誰也不能打敗誰。
凌霄與淼淼依舊在沉睡,強大的靈氣在他們體內流淌著,格瑜感到瞭一絲莫名的焦躁。
若是凌霄再不醒來,恐怕要被自身累積的靈氣爆體而亡瞭。有此擔憂的還有晉陵。不過與凌霄不同的是,淼淼開始出現屍化的跡象。
活人本來是不能直接轉化的,但晉陵研究出瞭一套秘法,茹茹便是這樣一個活人僵屍。他原以為隻有可以使用這套秘法後,才可能活人直接屍化,可沒想到在自己喂養瞭淼淼百年後,她會出現屍化跡象。
看著沉睡中已露出一點點尖牙的淼淼晉陵的心在顫著。不,不可以!
不可以讓淼淼承受這樣的痛苦!
“老禿驢,你出來!”
抱著淼淼到瞭虛空,晉陵大吼著,“你出來!你對淼淼做瞭什麼?!給我出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慈悲的聲音在晉陵耳邊響起,“送她回她師尊身邊,自有解脫法。”
“這不行!”
晉陵下意識地將淼淼護在懷裡,“除瞭這點,其他都可以!你既已取得正果,自能救她,不是麼?!”
“癡兒……”
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沉默瞭一會兒後,隻聽萬樹道:“老衲如今在這概因還有段塵緣未瞭,如今塵緣已瞭,如何做且看施主瞭。”
話音落,一段金光忽然鬥射而出,晉陵急忙閃避,卻聽見懷中之人一聲呻·吟,他驚喜地低頭,“淼淼!”
懷裡的女子睜開眼,紅色的瞳孔勾出一絲妖艷的血色,紅色的藤蔓在她臉上勾畫出絢麗,兩顆牙齒微微外露,她迷瞪瞭會兒,忽然開始掙紮,“顏子傅,顏子傅!我要找顏子傅!”
男子幾千年毫無人氣的眼裡終於露出瞭一絲驚慌,“淼淼,你怎麼瞭?!”
“難受,難受,我好難受!墨染,我好難受啊!血,血,我要血!不,不,我要顏子傅!凌霄,你對不起我,我恨你!”
“淼淼!”
晉陵用力抱住淼淼,淼淼死命掙紮,“血,血,我要血!”
忽然她張口一口咬在晉陵的手上,鮮紅的血液流瞭出來,她死命地吸著,紅色在她眼裡慢慢消退,獠牙慢慢縮瞭回去,她倒在他懷裡,一絲鮮血順著唇邊流出,她黑漆漆的眼睛望著他,過瞭好一會兒才吐出三字來,“我恨你。”
忽然手裡的指甲變長,一股陰風掃來,“矢部玉緒!都是你害我,我恨你!”
“淼淼!”
他抓住她的手,眼角有血凝出,“淼淼,你還沒完全屍化,隻要不再吸血。”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凌霄,我要他的血,我要他的血!”
忽然無數的綠色靈氣在她體內升騰而起,晉陵驚呼一聲,隻覺手好似被什麼灼傷瞭一般,一朵黑色蓮花盛開,她一把推開他,在虛空中瘋狂地跑瞭起來,沒幾下便是一躍而下,一道屏障在她身後撐起,追上去的晉陵被一下就彈瞭回來,力量之強大,居是連他都無法阻擋。
怎麼會這樣?
晉陵的心好似被什麼戳瞭下,爆裂般的疼痛在胸口炸開,“萬樹!這是怎麼回事?!”
回答他的隻有一片沉寂。
聖物沉·淪,象征永遠的黑暗到來,墮·落的神為魔,放下屠刀的魔為神,佛傢的吉祥樹沉·淪瞭,湧現出的便是比旱魃更為強悍的黑暗之力!
也不知過瞭多久,屏障沒瞭,晉陵忙追上瞭上去,而當他找到淼淼的時候,發現她正在一個山洞裡,裡面是一群瑟瑟發抖的高級修士。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淼淼不斷地在幾個修士身上吸著,好似進入癲狂般,“也不是這個!顏子傅,你在哪裡?!給我滾出來!血,血,我要顏子傅的血!”
“淼淼!”
晉陵一把抓住淼淼,凝出一滴精血喂給她,癲狂的淼淼掙紮瞭一會兒,便是頭一歪,昏瞭過去。
幾個修士嚇得瑟瑟發抖,“你,你是旱魃……你,你果然將聖樹劫走瞭,還,還將她……”
晉陵看都未看他們一眼,抱著淼淼便是回到瞭劍閣。將淼淼放在棺床上,他望著淼淼,想起萬樹的話,眼角凝出的血滴慢慢流淌:難道這就是天道的懲罰?命運終不可改變麼?
魔尊努力這麼久,終是沒打開冥界,而淼淼心裡的人始終隻有那個……
所有的僵屍,包括晉陵自己,屍化時,都會特別渴求心中最親近的人,她四下尋那小子,隻能說明,那小子在她心中不可磨滅。
白凈蒼白的手緊緊握起,面目又開始變得猙獰,長出的指甲深深陷入肉內,鮮血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掉落。
淼淼,不能屍化!否則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想到這裡,他忽然瘋狂地撲向淼淼,隻要結合瞭,她就會忘瞭凌霄,忘瞭那個顏子傅!書上都是這麼寫的!要得到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得到她的身體!
他瘋狂地扯著她的衣服,眼角不斷有血滴落,落在她白凈的身上,好似一朵朵盛開的泣血之花,讓他的心都揪瞭起來。明知不可而為之,在此刻,並不是勇氣,而是絕望。
溫暖的體溫帶給他悸動,這具尚未完全轉換的身體讓他瘋狂,當二者終於緊密相連時,眼睛已是一片血紅,血淚不斷地滴落,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作絕望的愛。
他愛她愛得是這樣絕望,盡管他已如願以償,可他卻並未感到快樂。
一次又一次,他不斷索取著毫無反應的她,直到心麻木,直到她再次睜眼,黑漆漆的眼睛望著他,沒有柔情蜜意,沒有惺惺相惜,有的隻是恨。
她開始咬他,好似要將他皮肉都咬下來般,他任由她咬著,繼續著瘋狂的動作,而她好似也沒瞭生命般,任由他為所欲為,隻是不斷啃咬著他的皮肉,吸著他的鮮血。
她……徹底被y望掌握瞭,她的眼裡隻剩下瞭鮮血,甚至都不存在男女之欲。
日子變得平淡,她不再去找凌霄,可也不再說話,每天就是瞪著黑漆漆的眼睛望著他,餓瞭時就會主動撲進他懷裡,不因愛,隻因鮮血。
他抱著她躺在棺木裡,他喜愛的淼淼成瞭行屍走肉,不會再跟他耍脾氣,也不會再想吃烤肉,她無聲的眼神就像世上最為嚴厲的譴責:默默的,猶如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凌遲著他,讓他癲狂。
時間不知過瞭多久,好似已過瞭百年那麼漫長,他每日扶著她出地穴,拉著她在花叢散步,而她從未有過表情;晚上的時候,他會給她說故事,都是關於自己的事,她就坐在那兒,看似在聽,可從她再也不轉動的眼珠子上卻可以看出,她對外界已毫無反應瞭。
痛苦如雨後野草般,在晉陵的心裡瘋狂蔓延著,肆無忌憚,蔓延到身體每一處,讓他痛不欲生。
活死人!
這是比成為僵屍更為痛苦的事!
天道!淼淼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萬樹,你讓我放手,我如何又能放得下?!天道,你將她送來我身邊,難道是來懲罰我的麼?!那就懲罰我,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淼淼?!她到底做錯瞭什麼?就因為她對我心生憐惜?!天道!!
每一個夜晚,晉陵都在心裡這樣質問著上蒼,可上蒼從來沒有過回答。就像他成為僵屍一樣,無數次的質問,無數次的沉寂,永無答案。
“淼淼……”
他白凈的指間在她臉上流連,過瞭好久,似下瞭一個很大決心般,他抱著她站起身,幾個屬下眼露詫異,忙問道:“皇,您要去哪裡?”
他微微側頭,血淚已將他的蒼白染紅,冷清的聲音裡蘊上無限的悲哀,“去太極城,找格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