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君也沒想到楚璉會站出來說這樣一番話,怔忪之後,眼眶就有些濕熱。
她老人傢也大概知曉歸林居一個月賺多少的,畢竟秦管事以前是她手下的人。
她知道大郎媳‘婦’這是嫉妒,傢宅要安穩,後院就要平和制衡,老太君既欣慰楚璉能說出這樣的話,又感慨鄒氏的變化。
最後她定奪道:“既然三郎媳‘婦’有這個心,那日後你母親的‘藥’錢便由你來出,隻是若是超過瞭自己能力,也不用勉強,要知道,你們身後不管怎樣,還有我這個老婆子呢!”
楚璉杏眸一彎,“孫媳知曉瞭,與祖母才不會客氣呢!”
賀老太君想瞭想,看向下面坐著的鄒氏,“大郎媳‘婦’,老身沒想到傢裡公中的產業如今已經這般不景氣瞭。這也不能都怪你,怕也是身邊沒有什麼得力的人來管理產業。先前我給瞭三郎媳‘婦’一位管事,如今我也給你一位,叫他幫著你打理府中產業吧!”
聽到老太君這麼說,鄒氏震驚地抬起頭來,她嘴‘唇’蠕動瞭兩下,想要拒絕,可是對上賀老太君那雙‘精’明的雙眼,頓時氣焰就熄滅瞭。
恐怕先前她做的那些小動作,賀老太君並不是沒猜到,而是相信她,並沒有管而已,如今,她把主意打到瞭三房頭上,賀老太君自然也不能由著她貪婪胡鬧下去。
現在公然安‘插’瞭一個大管事在自己身邊,以後她的那些‘私’差恐怕都要撤下來瞭。
鄒氏後悔不已,今日不但大房沒得到好處,反而還賠瞭許多出去。
賀老太君瞧鄒氏隻是垂著頭不作聲,眉心一蹙,提高聲音不悅道:“大郎媳‘婦’,你可聽到瞭?”
鄒氏渾身一顫,賀老太君聲音裡分明帶著怒氣,“孫媳聽……聽到瞭。”
賀老太君這兩日身子本就不大爽利,大早上的又被鄒氏一鬧,這就頭疼起來。
“好瞭,既然沒什麼事,你們都回去吧,安姐兒和琳姐兒也帶回去。”
鄒氏心情抑鬱,帶著兩個‘女’兒離開的飛快。
楚璉落後一步,剛踏出慶暿堂的院‘門’,就見後頭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喚她。
“三‘奶’‘奶’,您等等。”
楚璉停步,微微側身向後看,見是賀老太君身邊服‘侍’的大丫鬟木香帶著幾個捧著‘精’致木盒的丫鬟。
木香兩步快走過來,“三‘奶’‘奶’,天氣冷,老太君派奴婢來送您回松濤苑。”
木香攙扶著楚璉說著話不多時就回瞭松濤苑,而後木香才叫身後的小丫鬟們將錦盒放在‘花’廳桌上。
“這是宮裡的老太後以前賞賜給老太君的,其中有一件白狐裘,一絲兒雜‘毛’都沒有,難得的緊兒。老太君說瞭,她年紀大瞭,這樣顏‘色’的狐裘穿著不合適瞭,三‘奶’‘奶’這樣年紀的正好。還有幾件新鮮‘精’貴的紅藍寶石首飾,一並讓奴婢帶來給三‘奶’‘奶’,搭配著宮裡送來的衣裙正好呢!”
楚璉收下瞭東西,讓鐘嬤嬤把木香送出去,自己回到瞭內間的小書房,楚璉知道,這些算是賀老太君給自己的補償。
她剛剛看瞭眼那白‘色’的狐裘,是嶄新的,根本就沒上過身,確實是頂貴重的東西,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隻怕這件狐裘是要賞給她大嫂鄒氏的。
要問楚璉為什麼知道是要賞給鄒氏的,自然是原文中有提到過。
隻不過這一次因為她的到來,改變瞭一些事情而已。
正在楚璉出神的時候,問藍進來傳話,“三‘奶’‘奶’,秦管事到瞭,正在外頭‘花’廳候著。”
楚璉起身去見秦管事。
不用一刻鐘,秦管事就離開瞭。
站在楚璉身後伺候的桂嬤嬤滿臉不解,“三‘奶’‘奶’,你這是要做什麼?”
方才就瞧楚璉給瞭秦管事一封信,然後說瞭三個問題,讓他將這三個問題掛在歸林居‘門’口,上面寫上,若是能答對這三個問題的人便可以當即進入歸林居免費吃上一桌席面。
楚璉神秘的一笑,“嬤嬤放心吧,不是什麼壞事,還是個驚喜呢!”
桂嬤嬤更糊塗瞭,根本就猜不到自傢主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有楚璉這句保證,桂嬤嬤到底還是放瞭心。
下午的時候,前院來人催楚璉寫給賀常棣的信。
來的人是劉嬤嬤在前院當差的兒子。
其實楚璉昨日就已經將信和東西準備好瞭。
那來拿信的小廝要不是瞧見三‘奶’‘奶’身邊的丫鬟提著碩大的一隻包袱,早就要‘抽’著嘴角提醒一句這封信太薄瞭。
捏在手中輕飄飄的,瞧那厚度,可能信封裡隻有一張薄薄的紙,三‘奶’‘奶’難道就沒什麼體己話要與三少爺說的嗎?
三少爺那信可是那麼厚呢!
小廝背著包袱離開松濤苑的時候嘴巴都癟瞭起來,這麼薄的信,一會兒叫他怎麼與他娘匯報喲!
三‘奶’‘奶’心也太寬瞭,難道就不怕三少爺在外面有瞭別的‘女’人?
有瞭機會,也不知道趕緊巴結著些自己的夫君,三‘奶’‘奶’還是太年輕吶!
要是這小廝知道賀三郎在北境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恐怕他就不會這麼想瞭。
靖安伯府上的傢信和寄的包裹物什都到瞭晉王這裡,這些東西要通過晉王的關系再一同捎到北境,最後才能送到賀三郎的手裡。
晉王府的前院書房,晉王此時正背手來回在書房中走著,一雙迥異於人的青碧眼在燭火的掩映下閃著光,片刻過後,書房屏風外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停下後就聽到男子粗礦的聲音,“屬下參見晉王。”
“進來。”
一身玄‘色’飛魚服的帶刀男子繞過屏風,來到瞭晉王身邊。
“本王吩咐的事辦的如何瞭?”
方正臉的男子頓時臉‘色’一緊,屈膝跪在瞭晉王腳邊,“屬下無能,還未尋到王爺要找的那個人。”
晉王嘆息,走到書桌後坐下,提起旁邊沾滿墨汁的小毫,在一張信紙上筆走遊龍,不多時,他拿起信紙晾瞭晾就裝到瞭一隻信封裡。
把那隻信封放入靖安伯府的包裹中,起身對還跪著的玄‘色’飛魚服男子道:“將這些東西送到鷹組,他們自然知道該如何辦。另外本王‘交’代的事情繼續查,務必盡快尋到那個人!”
飛魚服男子帶著信和包袱離開後,晉王又坐回書桌後,他眉微蹙著,盡管賀常棣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之一,可是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賀常棣信中說的話。
靖安伯夫人的‘毛’病已經二十來年瞭,那位姓繆的遊方郎中真能治好?
晉王不知道,前世,就是這位繆神醫在承平帝重癥不治病危的時候,由蕭博簡引薦入宮,為皇上續命,讓承平帝多活瞭五年。
後來靖安伯偶遇到這位繆神醫,將已故妻子的病癥說與他聽,他當時親口承認此癥可以根治,痊愈後隻不過身體會比平常‘婦’人弱一些而已。
當時剛從明州回來的靖安伯知道瞭這個結果,足足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三天三夜。也正是因為靖安伯突然這樣反常的舉動,才叫整個靖安伯府的主子們知道瞭靖安伯夫人劉氏的病癥不是不可以痊愈的,隻不過一直沒碰到一個擅長此癥的大夫而已。
十月十六,是靖安伯夫人四十五歲生辰。
雖不是個整數,逢五那也算是半個整瞭。
加上靖安伯夫人身子一直都不好,近幾個月也不知道是‘藥’材的質量沒以前好還是什麼關系,病情越加的嚴重。
有時候好幾日都起不瞭‘床’。
賀老太君也憂心不已,兒子與兒媳感情深厚,如今兒子還在明州戍邊,萬一兒媳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兒子都見不到一面,這可怎麼是好!
況且不但是靖安伯,還有那個叛逆的三郎此時也在外頭呢!
何老太君便想著借靖安伯夫人的生辰給她多增些喜氣。
不過也沒廣發請帖,隻請瞭幾傢相‘交’好的世傢夫人小姐們今日來府上做客。
順道給左武衛的二郎賀常玨捎信,叫他當日回府吃飯。
賀常玨平日裡因擔心傢中長輩‘逼’婚,等閑都不回傢裡,平日裡都歇在左武衛。
可是這日是母親生辰,自然推脫不掉,和同僚換瞭值班的時辰,一大清早,二郎賀常玨就帶著給母親的賀禮趕回瞭傢中。
楚璉的賀禮也早就準備好瞭,是一套她之前親手畫瞭‘花’樣叫金石軒裡師傅做出來的珍珠頭面。
珍珠養人,比那些亮眼的寶石更適合靖安伯夫人。
況且楚璉畫出來的這些首飾‘花’樣,大武朝可從來沒有過,新鮮又典雅,最適合四五十歲的貴‘婦’人佩戴。
今日端佳郡主也會來,這是之前兩人見面的時候就說好瞭的,如果不是怕打攪瞭靖安伯夫人的生辰,魏王妃也想來呢!
端佳郡主一大早就由王府護衛護送到瞭靖安伯府的大‘門’口。
楚六說瞭,若是她來的早,就親自下廚給她做朝食。
楚六是個會吃的,端佳郡主還沒親眼瞧見她做吃食呢!
於是,端佳郡主可是在府上盼著這日盼瞭好久,所以下馬車的時候難免急躁瞭些。
馬車還沒停穩,她就急急要跳下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馬兒嘶鳴,隨後就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