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一時有些發懵,沒反應過來鐘嬤嬤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解的看向鐘嬤嬤,夫妻兩好好的幹嘛要分開?
鐘嬤嬤咳嗽瞭一聲,耐心解釋,“三奶奶,您如今有孕瞭,可要緊著身子,你與三少爺年輕輕輕的,難免把持不住,若是傷著孩子就不好瞭。”
鐘嬤嬤都說的這麼直白瞭,如果楚璉還不明白那就是傻瞭。
她臉一瞬間紅瞭起來,這……她還從未想過自己懷孕後,與賀常棣分房睡的問題。
楚璉心中不願,可她畢竟是現代人,不知道古代人的規矩,也不知道賀常棣的想法。
這件事她還是不要妄做決定的好。
於是楚璉隻好裝作害羞的模樣,抿唇不語。
鐘嬤嬤瞧她不說,有些著急,“三奶奶,您聽老奴說,這女人啊頭胎前三個月是最容易出事兒的,再說瞭,勛貴人傢都是這個規矩。”
鐘嬤嬤還要再說,就聽到身後響起一聲低沉威嚴的男音,“不用,在床邊給我添上一張長榻即可。”
聽到賀常棣的聲音,鐘嬤嬤愕然的轉頭,楚璉面上也帶著驚喜看向他。
楚璉一雙晶亮眸子裡的喜悅掩也掩飾不住,像是兩顆璀璨的小星星。
瞧見她這樣的目光,賀常棣就知道他的決定討瞭這個小女人的歡心。
鐘嬤嬤張瞭張嘴,片刻才為難道:“這樣也太委屈三少爺瞭。”
“不用再說瞭,我心意已決。”賀常棣話語堅定,根本就沒有讓人悔改的餘地。
鐘嬤嬤閉瞭嘴,在心中微嘆,同時也為三奶奶高興,看來三少爺比她想象還要看重三奶奶。
“知曉瞭,老奴這便去安排。”
賀常棣揮手,“沒事就下去吧。”
鐘嬤嬤正要起身離開,又被賀常棣叫住,“嬤嬤約束院中下人,暫時莫要將璉兒有孕的事情宣揚出去。”
鐘嬤嬤微微猶豫,“那老宅那邊……”
他們從靖安伯府裡搬出來,對於賀常棣和楚璉來說,靖安伯府就成瞭老宅。
賀常棣一頓,隨後微微搖頭,“那邊也瞞著,等璉兒兩個月後胎相坐穩瞭,我會帶著璉兒親自去老宅告知喜訊。”
鐘嬤嬤本來想勸,但回想起繆神醫說的話,她又將想說的話咽瞭下去,畢竟,繆神醫說瞭楚璉肚子裡的孩子險些沒瞭,萬一到時有什麼問題,這個時候告訴老宅,那邊豈不是白高興一場,還叫老宅那邊的長輩怪罪三少爺夫妻。
等到三個月胎相坐穩瞭,再告知喜訊,那才真是大吉大利的大喜事。
這麼一想,鐘嬤嬤頷首,對著楚璉和賀常棣福瞭福身,就輕聲退出去吩咐院裡的大丫鬟管教小丫頭去瞭。
鐘嬤嬤一離開,賀常棣就快步走到楚璉的身邊。
他伸出有力的長臂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往長榻裡側抱瞭抱,隨後他修長的身軀也擠到瞭長榻上。
賀常棣一手攬在楚璉肩頭,一手小心護著她的肚子。
他語聲說不出的溫柔。
“璉兒,我們有孩子瞭。”
楚璉也同樣高興,她幾個月前就已經期盼著這個小豆丁到來瞭。
“夫君,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楚璉仰起頭盯著賀常棣深邃璀璨的鳳目。
賀常棣微微前傾身子,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女孩,最好長的像你,定然十分可愛。”
楚璉鼓瞭鼓兩頰,瞪瞭他一眼,“你就說好話哄我開心吧!大哥隻有安姐兒和琳姐兒,二哥還未成婚,不止是祖母,就算是父親母親恐怕都盼著我生個男孩呢!”
賀常棣一怔,顯然沒想到楚璉會這麼回答。
回想瞭一下繆神醫對他的那些交代,其中就有提到孕期女子情緒會比較敏感,而且多愁善感,要體諒妻子。
他舒展眉頭,大掌輕輕摸瞭摸楚璉柔順的烏發。
其實,賀常棣說的是真心話,他頭胎確實想要個女兒。
一想到小小的閨女與妻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的心裡就一片柔軟。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們的孩子,我會一視同仁。”
未來的小包子要是知道今天親爹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哭著大聲質問。
聽到這樣的回答,楚璉臉上多瞭一絲滿足的笑容。
她是現代人,還真沒有什麼男女觀念,不管肚子裡的小傢夥是男孩還是女孩,出生後她都會認真的教導,悉心的呵護。
再說,生男生女又不是她能決定的,生不出男孩也是賀常棣的問題。
賀三郎攬著懷中嬌妻,不知不覺,他溫熱的大掌就落在瞭楚璉的小腹上,像是怕傷害到肚子裡脆弱的小生命,他的大掌都不敢完全放上去,隻是微抬著以最輕的方式柔柔撫摸。
楚璉並沒有覺得賀常棣這麼重視她肚子中的孩子有什麼不對。
因為不止是賀常棣就算是她自己也很重視,那顆還沒成形的小生命是他們夫妻的延續,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可愛的瞭,何況還是他們一起創造出來的生命。
楚璉突然想起什麼,她在他懷裡扭瞭扭,“方才你與繆叔說瞭什麼?”
賀常棣低頭看瞭她一眼,潭水般的眸子沒什麼變化,僵著臉答道:“繆叔親自與我交代瞭一些孕婦的註意事項。”
楚璉心中微微感動,一般若非是擅長婦科的大夫,甚少有知道這些關於女子懷孕照顧的細節,但是繆神醫不但知道,還親自交代給賀常棣。
“等我的胎坐穩瞭,咱們給繆叔備份禮吧?”
賀常棣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楚璉根本就不知道瞭,繆神醫將賀常棣叫出去根本目的是叮囑他,楚璉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同房!讓他自覺些,而那些孕期知識隻不過是順帶而已……
小夫妻兩兒躺瞭會兒。
楚璉輕聲開口,“賀常棣,那些事你怎麼不與我說?”
賀常棣微微一怔,他攬著楚璉那隻手從她脖頸穿過給她理瞭理鬢邊一兩縷亂發。
“都知道瞭?”賀常棣的聲音猶如最奢華的編鐘之音,穿過人耳膜的時候,總有讓人沉淪的質感。
楚璉微微不悅的開口,“是卉姐姐特意來告訴我的。”
這個大嘴巴的女人……
賀常棣沉默沒有說話。
楚璉用手肘戳瞭一下他強健的胸膛,賀三郎才有些為難的開口,“璉兒,我不想你為我擔心,這次是我和四殿下算錯瞭。”
楚璉突然從他懷裡掙紮出來,坐起來,轉過身瞪圓瞭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你們還真私開瞭銀礦?”
她像隻炸瞭毛的貓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可愛,賀三郎忍不住伸手捏瞭捏她粉潤滑膩的臉頰。
他一邊嘴角微微揚起,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竟然帶瞭一絲讓人忍不住心跳的邪氣。
“你不是已經都知道瞭嗎?”
楚璉“咕咚”咽瞭一大口口水。
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你們膽子是熊做的啊!這種事都敢做!幸好聖上沒怪罪!”
賀常棣在心中冷哼,就算他們不做,也會有別人!
上一世蕭博簡就是靠著這座銀礦這才笑到最後!
銀礦在北境,就離楚璉出事的那座山林不遠,最先是圖渾探子最先發現的,他前世雖然知道這件事,不過模模糊糊,根本不知道具體方向和位置,也不知道這件事與圖渾人還有關。
直到這一世他親自調查,才查個水落石出,才知道圖渾人想要獨占這座銀礦!
恐怕上一世蕭博簡早已與圖渾人勾結上瞭。
也正是因為有圖渾人插手,即便這件事被捅到瞭承平帝那裡,因為他與四殿下肅清瞭圖渾探子,保住瞭銀礦,這才未受到明面兒上的制裁。
但私底下,承平帝對他們恐怕印象已經差到極致!哪裡是真的不怪罪!
就從這次春獵便可看出,承平帝是故意打壓四殿下,有意寵著六殿下。
六皇子今年不過才十五周歲,承平帝竟然已經應允他參與朝政瞭。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太子被囚,形同虛設,有能力爭奪最高位置也就隻有四皇子和六皇子。
可是,當初他們發現銀礦的時候,知道瞭都是他和四皇子身邊最為信賴的人,這其中還有一批絕對衷心的死士,按照道理,銀礦的消息是絕對不會透露的,為什麼事情還是被有心人通到瞭承平帝那裡。
這幾日,他與四皇子的人都在查,可沒有一個人有問題,他自己是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才知道銀礦,那別人呢?
會不會有與他經歷一樣的人?
想到這裡,賀常棣眼瞳一深,裡面泛起一絲危險的光亮來。
所有的細節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起來。
在宿州時遇到蕭博簡,楚璉被擄,回京後靖安伯府時不時發生的烏糟事,鳶姐兒及笄禮上楚璉被算計……這麼多奇怪的上輩子都未發生過的事,加上這次銀礦事情的泄露……
莫非身邊真有人與他的經歷一樣!!
賀常棣壓抑著自己深吸瞭口氣,平定情緒,將這個恐怖可怕的猜測放到心底。
“做都做瞭,如今再後悔也無用。”賀三郎的聲音帶著冷然。
楚璉微微一嘆,是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其實並不覺得賀常棣與晉王獨占銀礦是多大的罪過。
因為沒有他們也有別人,這樣的銀礦若是落在瞭別的黨羽手中,說不定會更加危險。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自私,即便朝中奪嫡明面兒上沒有人站隊,但賀常棣與晉王就如親兄弟一般,若是晉王有想法,賀三郎根本就不用站隊,直接就被歸到四皇子黨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