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涼的夜風迎面吹來,醉意醒瞭一半。
楚安寧望著眼前熟悉無比的歐式別墅,遲遲沒有下車,一年前,她待在這裡時沒少受罪。
不禁想起當時的陸知行,對她不僅像傭人一樣使喚,還將她的自尊踩在腳底一般狠狠侮辱。
每每回憶起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總令她百感交集,難受萬分。
楚安寧面容惆悵的跟在瞭他身後,別墅內還是以前的裝潢,簡約大氣,而她曾經心儀的那架鋼琴依然擺放在原地,上面擺放著的譜子,竟然全是她以前所發佈的作品。
她的心裡泛起瞭一陣陣漣漪。
楚安寧坐在瞭熟悉的位置上,抬起的指尖拂過黑白鍵,悅耳動聽的曲子響起,但明顯不再像過去那般利索自然,還變得生硬瞭許多,當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手腕上時,雙眸之中流露出瞭一抹濃重的悲傷,連面色都黯淡瞭不少。
偏偏楚安寧在這時細微的表情變化被對面的男人盡收眼底,自責感瞬間占滿瞭他的心頭。
那時楚安寧在出獄之後的不對勁,他便讓何然調查過楚安寧在監獄內的所有經歷,當他知道楚安寧被人狠狠虐待,還留下瞭嚴重的後遺癥時,他很是愧疚和難受。
“我可以幫你聯系國外的醫生幫忙就診,或許能夠通過醫療手段恢復聽覺和改變這些癥狀。”
“沒事,已經習慣瞭。”楚安寧強顏歡笑的回答。
她口中所謂的習慣,便是放棄瞭一生的熱愛,永遠的退出瞭歌壇。
陸知行緊鎖住她身軀的眼神之中滿是心疼。
“對不起,怪我……那個時候我應該先調查清楚真相再做定奪,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早就該料到你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我的事,安寧,我希望你別再介懷那件事,可以原諒我嗎?”陸知行講到最後時,聲音還沙啞瞭幾分。
楚安寧愣愣然的抬頭,看著他泛紅的雙眼,這還是那個狂妄輕傲的陸知行嗎?
未等她反應過來,陸知行再次緊緊抱住瞭她,“安寧,我不想再失去你瞭!”
男人的話讓她身軀一僵。
隨之楚安寧猝不及防的打瞭個噴嚏,污穢粘在瞭他的襯衣上,楚安寧尷尬不已的往後退瞭幾步,“不好意思。”
陸知行立刻伸手摸瞭下她的額頭。
一陣滾燙的熱度傳來。
“你老實在這裡呆著,我去給你買點感冒藥。”陸知行一邊說著,又匆匆穿上外套朝外走去。
楚安寧瞬間有一種被溫暖所包圍的感覺。
她坐在瞭沙發上休息,沒過多久,門口處傳來的腳步聲。
“楚安寧?”
何然有幾分詫異的看著客廳裡的女人,楚安寧尷尬道,“何叔。”
“你跟知行這是和好瞭嗎?”何然有些許期待的問道。
楚安寧面無表情的搖頭。
何然不免嘆瞭口氣,“知行是真的忘不掉你,一年前陸董事長安排與賀傢聯姻的事,知行從來就沒答應過,哪怕表面上知行與賀小姐關系甚好,其實都是逢場作戲。”
“這次知行聽說立方面臨融資問題,他馬上提出合作幫忙,隻想盡一己之力幫助立方盡早脫離危機。”
“還有之前你出車禍手術過程大出血,知行從醫生口中得知院方血源告急,當即便讓醫生抽他的血,但他在半個月前還為救你受瞭槍傷,他完全將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楚安寧聽何然說完之後,微微詫異。
原來這段時間陸知行默默無聞在背後為她做瞭這麼多事。
可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我知道你沒那麼快釋懷知行在過去所對你做的事,但他是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瞭自己的錯誤,而且已經慢慢再彌補。”何然語重心長的勸慰起瞭楚安寧。
“何叔與我說這些,又想表達什麼?”
“我隻是看不下去知行成天糾結你的事,憑借著他的背景,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唯獨對你癡心到底!”何然無比認真的回答。
楚安寧更是在心底重新審視起瞭她與陸知行的這段恩怨。
“我沒有給你壓力的意思,以前我就看得出來你對知行有好感,隻是過瞭這麼久,我不敢保證你現在又是怎麼想的?”何然趁機問起瞭楚安寧的想法。
“如果不是為瞭立方,我壓根不會回國。”楚安寧面色淡漠的張口說道,依舊對何然所提出的問題,避而不答。
但其實她在心裡有所思考。
“但現在你已經成為瞭立方的負責人,知行因為你的事情,他三番兩次忤逆陸董事長的意思,父子倆人還差點反目成仇!”
楚安寧的臉上寫滿瞭不敢置信。
“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知行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林總同意瞭合作,這是項目合同,你確定沒問題之後,明天我再給林總送過去。”何然匯報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後離開瞭別墅。
“陸知行,謝謝你幫助我這麼多。”楚安寧說出口的話帶著感激之意,或許何然沒有說錯,她早就該釋懷瞭,陸知行為瞭救自己連性命都可以搭上,她又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
男人眉頭一皺,“你不要聽何然胡言亂語!”
楚安寧笑著說道,“我決定原諒你瞭。”
陸知行眼角彎起,欣喜不已。
楚安寧在說完那句話之後,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經過瞭昨晚和陸知行的徹夜長談之後,楚安寧頂著兩個厚重的熊貓眼來瞭立方,任項見她哈欠連連,不免關心瞭起來,“你昨晚沒有回楚傢?”
“是啊!在餐廳的時候與秦總的應酬喝瞭不少,後面便讓顧雲薇在附近的酒店安排瞭一間房間,休息瞭一晚。”
楚安寧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的話,順手翻著文件。
任項聽完之後眉頭一皺,但范瑋明明告訴他,楚安寧在餐廳遇上瞭陸知行後,被帶回瞭陸傢。
楚安寧現在為什麼對他撒謊?
“楚小姐,這是金利派人送來的請柬,特地邀請您參加今晚經歷的二十周年慶典。”顧雲薇畢恭畢敬的遞瞭過去。
楚安寧剛伸出手準備接下,卻被任項率先奪過,“你立刻給金利回復,立方業務繁忙,無法抽出時間。”
“任項!你幹嘛?金利作為國內頂尖的影視企業,資源和人脈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前來參加慶典的賓客肯定非富即貴,我們還可以利用該機會,為立方作最後的爭取。”楚安寧稍有不悅的望著男人講道。
任項聽到女人的話更是微微一愣,陸知行先前提出要幫助立方融資,便被她二話不說就拒絕。
現在金利邀請立方參加二十周年慶典,楚安寧卻意料之外的答應瞭。
她昨晚被陸知行帶回陸傢後到底發生瞭什麼?
任項在心裡充滿瞭懷疑。
“這真是你內心的想法嗎?”任項脫口而出的話充斥著一絲鄙夷。
楚安寧茫然抬頭,“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瞭嗎?除瞭秦總答應幫助我們三百萬資金以外,距離我們預期的數額還差五百萬!”
“你為什麼瞞著我去陸傢?”任項氣頭之上,將內心不滿的事坦白出來。
楚安寧當下面色一沉,“你派人跟蹤我……”
她有一絲驚訝。
任項怒色一片的望著她,“你這麼快就對陸知行心軟瞭嗎?他曾經給你帶來的傷害,你全都忘瞭?他當年的冷血無情差點要瞭你半條命,現在你明知道是個火坑,還要往裡頭跳?”
楚安寧心煩不已,但仍堅決說道,“金利在今晚的二十周年慶典,我必須參加,誰也阻攔不瞭。”
“你是不是要和陸知行重蹈覆轍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