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警察局最大的一間調解室門口停下，聽到這個問題，無奈地說：
“當時是凌晨，前臺的工作人員睡著瞭，沒有註意到這邊的情況，我們也已經批評教育過他們瞭，讓他們以後多註意。”
一打開門，就像是放出瞭一堆葫蘆娃，不同的是，葫蘆娃喊爺爺，這群娃喊爸媽。
一時間，各找各的爸媽，場面熱鬧極瞭。
在醫院那邊驗傷結果出來前，他們還得在這兒等著。
對方在醫院又哭又叫，說自己哪哪兒都疼，因為他隻是想把人帶走，並沒有成功就被打瞭，如果受傷嚴重的話，這事兒還有的掰扯。
“爸。”顧知璟低頭喊瞭一句，有些不好意思，新年第一天，就進局子瞭。
顧君行其實沒有生氣，看到兒子這個樣子，隻拍瞭拍他的頭，說瞭聲“沒事”。
這一等，就等到瞭天亮。
警察一開始把這麼多人帶回來，還是未成年學生，其實壓力也很大。就跟他們說沒動手的先回傢，仔細一問，好傢夥…個個都動手瞭。
很多孩子都已經睡著瞭，顧知璟也一樣，這會兒蓋著他爸的外套，靠在他爸肩膀上睡得正香。
六點鐘的時候，醫院那邊傳來瞭消息，就差指甲蓋都查瞭，對方隻有一點點軟組織挫傷，之前那樣都是裝的。
大傢夥都松瞭一口氣，警察的意思也是讓他們趕緊簽完字把孩子帶回去。
出來的時候，郝樂雲還跟她媽說：“我都跟警察叔叔說瞭，我出手註意著呢，絕對不可能把人打傷。”
“媽知道，走吧，媽請你吃個早茶咱再回傢。”郝媽媽跟大傢打瞭個招呼，親親密密摟著女兒走瞭。
剩下的傢長見狀，甭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面上倒是都沒有怪自己孩子的。
曹姍的爸爸還狠誇瞭女兒一通，說她膽大心細！隻有一點做得不好，就是忘記帶手機瞭。
顧知璟，瞿子洲和楚明彥，三人還哥仨兒好地依依惜別瞭一會兒。
上車前，顧知璟看到瞭李雅欣扶著她爸出來，她爸爸腿腳不方便，落在眾人後面。
顧知璟看瞭顧君行一眼，得到肯定後，上前幫著李雅欣攙著李爸爸：“李雅欣，你們去哪兒，我讓我爸送你們過去。現在太早瞭，不好打車。”
李雅欣爸爸連聲拒絕，李雅欣卻一口答應瞭，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客氣。
按理來說，她爸爸腿腳不方便，不應該讓她爸來的，但是她們傢現在在菜市場擺攤，她媽媽一大早要去進菜，這活她爸沒法幹，現在這個時間，她趕過去正好還能給她媽幫忙。
“謝謝你，顧知璟同學。謝謝顧叔叔。”
顧君行還沒說話，顧知璟先替他回答瞭。
“不用客氣，我爸人帥心善，對吧？爸。”
李雅欣扶著她爸坐上車，聽見這話，抿嘴笑笑。
顧叔叔確實很好看，顧知璟的媽媽也很好看，他們一傢都很好看。
顧知璟問：“對瞭，你們去哪兒？”
“叔叔，我們去裡南菜市場，麻煩您瞭，離這裡有點遠。”李雅欣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為瞭趕回去給媽媽幫忙，她真的不會麻煩人傢。
顧君行的態度不熱絡也不冷淡，隻說：“沒關系。”
李雅欣的爸爸沉默寡言，此時僵著身子坐著，靜靜聽著女兒回答。
顧知璟有心說說話，但是有心無力，實在太困，沒一會兒又歪著頭睡著瞭。
李雅欣也一樣，一開始因為緊張坐得筆直，十幾分鐘後還是抵不過困意睡著瞭。
她是剛才在警察局裡少數幾個沒有睡覺的，她很久沒有出來玩兒，昨天同學邀約，她就答應瞭，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讓她爸爸大晚上奔波，心裡的內疚讓她沒辦法睡著。此時事情解決，心裡松瞭口氣，困意就如潮水般湧來。
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李雅欣說的地方。李爸爸輕輕叫醒女兒，下車之後，李爸爸沖駕駛座上的顧君行鞠瞭個躬。
顧君行也下車，對對方欠瞭欠身。這是兩位父親之間無言的對話。
顧知璟心寬覺也多，一路睡到傢。他這麼大個兒，顧君行是不可能抱他回傢的，而是直接物理叫醒。
肯定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年歲安起床的時候顧君行還在睡。
她下樓的時候已經十點多瞭，從早起的張媽那兒聽說瞭凌晨發生的事情，父子倆早晨八點多才回來。
不知道他們倆這一覺要睡多久，年歲安就跟劉簡打瞭個電話說明情況，說瞭他們可能會晚點到。
劉簡聽到顧知璟去警察局瞭，還覺得好笑呢，至於他們可能錯過開業典禮，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開業典禮就是給外人看的儀式，咱們自己人不用在意那麼多，你們能趕上來吃晚飯就行。”
今天的午餐都是年歲安一個人吃的，顧君行是下午一點起的，起來之後還有些不舒服。
他作息一向規律，突然這樣子有些不適應。
“我跟劉簡說過瞭，咱們可以晚點過去，你要不要吃瞭飯再睡會兒？”
顧君行搖頭，“沒事，緩一會兒就好瞭，下午再睡，作息就亂瞭。”說完，就把頭靠在瞭年歲安肩膀上。
年歲安本來想說他頭挺重的，但是看他這麼累，又不好意思說瞭，幹脆就不動彈讓他靠會兒。
顧知璟下樓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他爸爸大鳥依人，閉著眼睛靠在小媽姐肩上。
他也跑過去坐在年歲安另一側，悄悄舉起手機拍下瞭一張一傢三口的合影。
張媽心疼自傢老板和少爺折騰一晚上，又給兩人做瞭許多好吃的，父子倆去吃飯，年歲安先上樓去收拾東西。
“照片發給我。”顧君行冷不丁對顧知璟說。
“啊？”
“剛剛拍的照片，發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拍……”顧知璟想說你剛剛不是閉著眼睛嗎，仔細一看照片，好吧，原來又把眼睛睜開瞭。
照片裡，三個人都看著鏡頭。
顧知璟坐在年歲安右邊，對著鏡頭比耶，年歲安看見瞭顧知璟舉起手機，抬頭對鏡頭露出淺笑。顧君行則是剛剛睜眼，靠在年歲安肩膀上面無表情看著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