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傢一個錯目,便瞧見瞭他,喜出望外,小步跑著上前問:“小公子來瞭?”
沈禾語調上揚,聽起來心情好的要命:“是呢是呢,太子哥哥來瞭嗎?”
管傢說:“太子殿下忙碌,眼下還未到呢,不過柳傢幾位公子小姐到瞭,哦,還有小郡王,鄭傢公子,對瞭,大公子半個時辰前也從京郊營地中回來,眼下正在前院宴席上陪著賓客們呢。”
沈禾立刻笑嘻嘻的:“好!我先去見祖父祖母,馬上過來尋他們!”
說完便一溜煙,隻留瞭個背影。
管傢聽見小公子一點兒不關心國公在不在,摸瞭摸自己的後腦勺,心說這府中真是有沒有國公都沒差瞭。
眼下太子殿下形勢大好,再過上幾年,國公府便是小公子做主瞭。
這麼一想,管傢也懶得操心沈國公到底回不回。
他愛回不回。
沈禾尋到瞭老國公與老夫人,一通祖父祖母的撒嬌完,老夫人與老國公樂不可支,忙著給他懷裡塞生辰禮。
老國公早年征戰,後來駐守邊關,得先皇賞賜無數,一大堆寶貝。
這麼些年半數到沈禾的小荷包裡瞭。
沈禾笑嘻嘻的捧著,親昵的抱瞭抱自傢爺爺奶奶。
逗的老夫人輕輕打他肩頭:“哎喲,多大的孩子瞭,還這樣沒大沒小的。”
沈禾嘿嘿直笑:“多大瞭也是祖父祖母的孫子,是不是?”
他說:“祖父祖母的私庫半數掏給我瞭,我以後要是沒出息,養不起祖父祖母可怎麼好。”
老國公哈哈笑著揉他腦袋:“輪得到你養,你祖父我傢產豐裕,再養個小禾都綽綽有餘。”
沈禾圍著兩個老人傢說瞭好一會兒話,然後扭頭出去說:“我去找朋友啦!”
老國公揮手,趕人:“去吧去吧。”
沈禾一路小跑,沖到前院,還沒找到柳崢他們,先聽見太子殿下駕到的呼聲。
前院呼啦啦的行禮,戚拙蘊冷淡低醇的嗓音格外的顯耳。
今日的太子殿下,仍舊一身黑衣,金線繡文。
他周身氣勢威壓很重,抬著眸子掃過一圈,抬腳朝著裡間走。
沈禾正想往外溜著,去跟男主碰面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戚拙蘊明明看見他瞭,隔著長廊,從那頭遠遠掃過他一眼。
沈禾甚至跟他對上瞭視線,一臉歡欣的沖他揮手。
戚拙蘊的黑眸在他身上短暫停留片刻,隨著管傢朝裡走。
沈禾:“?”
幹嘛呀,明明看見他瞭,怎麼不理他?
沈禾想追上去,瞧瞧男主有什麼重要的事,連他回他頭號小弟一個招呼的功夫都沒有。
要是理由不好,他可就要發脾氣瞭啊。
適當發發脾氣,讓男主知道他這個小弟的重要性跟存在感。
沈禾正一心嘀嘀咕咕,走瞭兩步,戚拙蘊修長的背影過長廊轉角,消失在回廊裡。
他背後出來個人,拍拍他肩頭:“小禾。”
沈禾扭過頭去,高興的喊:“哥哥!”
沈硯順著他剛剛的方向看:“太子殿下來瞭,大約是去見祖父祖母。”
沈禾心說也是,暫時將男主放下瞭,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沈硯,嘿嘿壞笑:“哥哥你的生辰禮呢?”
讓他瞧瞧是什麼好東西。
沈硯被他這副小模樣逗的露出笑容:“早就備好瞭,給你。”
他從袖子中摸出一個長條的紅木盒子。
盒子被打磨的很光滑,上面還染著一種好聞的木香。
沈禾興高采烈的接過來,不管裡面是什麼東西,先乖乖道謝:“謝謝哥哥!”
沈硯下巴微揚,示意盒子:“打開看看。”
沈禾期待感拉滿。
他喜滋滋打開盒子,看見裡頭躺著幾個小小的盒子。
他說:“哥哥你幫我拿一下。”
他將木盒子放在沈硯手裡,沈硯好脾氣的給他當人形置物架。
沈禾埋頭去開小盒子,然後震驚的開出兩盒水粉顏料。
他瞪大眼睛:“哇!哇哇!”真的是水粉!
不確定,再試試!
他用小指去勾瞭一點點顏料,確定質感跟上色能力。
沈禾宣佈這個禮物,占據他今年最滿意的禮物之一!
他看著自己勾出來的那點顏料,頓時開始心疼,天啦,這還不知道再制作出來要花多大功夫,就被他勾出來這麼一大團。
心痛死瞭。
就跟他一大坨白顏料被糟蹋瞭一樣心痛!
沈禾寶貝的將小盒子的蓋子塞回去,蓋上木盒:“我非常喜歡!哥哥你從哪裡弄來的!”
沈禾眼睛亮的像是一條小狗,如果有尾巴的話,沒準已經在背後搖得能夠螺旋起飛。
沈硯被他這樣子逗笑瞭:“是有個友人,他認識幾個朋友,喜歡搗鼓這些東西。你從前不是跟我說,想要這樣的色料,但你自己不會制嗎?我大致同他們說瞭下,不知道對不對。”
沈禾頭不停的點:“對的對的!”
沈硯從袖口掏瞭掏,抽出一張好好折疊的紙:“這是材料,我抄寫瞭一份帶回來,一便給你。眼下能夠制出的色不多,日後他們搗鼓出其他的,我再給你帶來。”
“不急不急,夠多瞭!”
沈禾高興的簡直要找不著北瞭。
他為這事埋怨過很久,暗恨他以前瞭解的知識少,隻跟著線上教學哐哐畫過幾年。
聽說美術生很多都知道顏料的制作方法。
現在他也有瞭。
他抱著小盒子,不想放下,不過稍後還要見賓客,於是他重新塞給沈硯:“哥哥我先放你那,回東宮的時候來找你拿!”
他補充說:“那些禮物都放你那!”
沈硯無可奈何:“好。”
沈禾高興完,開始鬼鬼祟祟。
他沖沈硯勾勾手指,湊到他身邊小聲問:“哥哥,表哥他們在哪頭?”
沈硯好奇:“那頭,涼亭裡,你要做什麼?”
沈禾一副要幹壞事的模樣。
沈硯壓著唇角,眨眨眼說:“你過去,還是要我幫你將人叫過來?”
沈禾選擇後者。
涼亭附近人太多,有不少陌生人,不方便他們說話。
涼亭裡。
有好些人聚在這裡。
都是熟面孔。
柳傢年紀小還沒入仕的幾個兄弟姐妹都在此處,鄭學則與戚厭病幾人也在。
柳黛眸子轉動,今日這樣的日子,她穿著很規矩的女裝,是個非常清麗的少女。
原本是該坐在女席,但她膽子大,加之這邊人少,多數是自傢兄弟,便拉著堂姐一道坐在此處。
她探頭看瞭好一會,嘀咕著問:“怎麼還沒有瞧見小禾?”
柳岱說:“回瞭。我方才聽見有人說瞧見瞭他,應當是在見老國公與老夫人。”
遠遠有幾個少年,瞧見他們這頭坐著不少人,很是眼熟,跟著湊過來。
還隔著一小段距離,戚厭病舉著自己的扇子招呼:“金願,怎麼你們幾人都來瞭?”
名叫金願的那名青年翻個白眼:“你這話問的,我哪年沒來?大傢都是同窗。”
他擠開瞭戚厭病,戚厭病哼笑,自己重新尋瞭個位置坐下,問:“你要給小禾送什麼?讓我們開開眼界。”
金願抬著下巴,揚起眉梢,得意道:“別說,這回還真能叫你們開開眼界。”
鄭學則黝黑的眸子挪開,跟柳崢對視一眼。
柳崢低下頭去,已經開始在笑瞭。
不能笑的太明顯。
他手指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一聲。
金願沒有自己被坑瞭的自覺,戚厭病很捧場的繼續問:“哦,是什麼好東西,說來聽聽?”
金願說:“會自己轉動的風扇,你們可見過?”
鄭學則幹脆起身:“我去逛逛。”
柳崢跟上:“我也去。這裡我還算熟。”
柳黛仰著頭,瞧見自傢五哥走瞭,她打量五哥眼底的笑意,總覺得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柳黛興致勃勃,本想拽一把柳岱一起跟上,想到什麼,自己提著裙子溜瞭,走前囑咐柳岱:“你陪著六姐姐。”
柳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