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婧抹瞭把眼淚,鏡頭下一張臉更是楚楚可憐,“父親非要給那個男人爭點財產,我能理解,可是他不該把所有的東西都搶走。那男人原本在管著Z國的分公司,那就讓他好好管著Z國的產業不好嗎?M國的東西原本就屬於秦傢的,那就要歸還給我的母親!”
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看得楚辭忍不住發笑,許氏集團的總公司就在M國,無論Z國的業務發展得多好都要歸總部管,她這一出就是要把公司全都搶到手啊。
雖然公司內部人員早就知道許婧的德行,對於外頭那場戲都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可不明真相的群眾卻實打實地被拉到許婧那邊,許牧唐一夜之間從商業大亨變成瞭拋妻棄女的渣男。
許氏集團頓時被推上風口浪尖,公司背後的事情本就難以入手,被許婧一攪和,他隻能放下手頭的事情,處理網上膨脹的流言。
待在老傢的許牧唐一張機票飛到瞭M國,召開新聞發佈會對甚囂塵上的流言進行解釋,可是易氏集團的股票依舊下跌,同時秦曉生病住院的消息被推上頭條。
許牧唐氣急攻心,再次被送進醫院,易許接到消息時急匆匆地趕往醫院,沒料到公司門口全是媒體記者,一番交涉後到達醫院,許牧唐已經從搶救室出來瞭。
楚辭也在醫院守著,看易許臉上陰雲密佈便斟酌著語氣安慰幾句,易許低頭沉默不語,不過短短幾天就滄桑許多。
這段時間網絡輿論真正攻擊的對象是易許,他們八卦易許的身世,給他貼上瞭私生子的標簽,沒人關註他真正的能力,豪門,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私生子上位。
明明是最優秀的天之驕子卻要頂著那樣不堪的罵名,就連楚辭就趕到憤憤不平,眼下許牧唐也被卷入輿論,能證明易許清白的人……楚辭心中一動,最後話語權的就應該是易傢。
可是當初那麼決絕地和易傢脫離關系,現在又怎麼肯低頭求助?
當晚易許守在醫院,楚辭出去買瞭晚餐,許牧唐是病人,在她的勸說和責怪下勉強吃瞭半碗粥,易許基本上沒動筷子。
楚辭把飯盒端出病房,轉頭訂瞭回國的機票,如果非要選一個壞人來打擾易傢平靜的生活,那就選她吧。
飛抵著陸時恰好是凌晨,天藍得就像水洗過一樣,水平線的一端有橙色的陽光漂浮,楚辭攔瞭輛出租車直奔易傢。
她本想先找易楚把事情說清楚,以易楚現在的身份出面澄清也有一定的作用,可易楚和何晟睿已經結婚,她並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隻能先到易宅問清楚。
易母還在睡覺,易父在院裡晨練,老管傢把楚辭帶到瞭易父面前,事到臨頭,楚辭也不廢話,簡單的問好之後便說明瞭來意。
聽楚辭提到易許,易父看向楚辭的眼睛多瞭幾分打量,“你這趟是為他而來?”
楚辭目光堅定地點點頭。
易父折身朝屋裡走,“那進去說吧。”
易父全程都沒有露出異樣的情緒,這情形讓楚辭心裡直打鼓,她知道易楚和易母都惦記著易許,卻摸不清這個男人的心思。
坐定後易父並沒有提幫忙的事情,反而定定地看著楚辭,“你說你是代替易許過來請易傢出面澄清,可否告訴我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請的?”
楚辭呼吸一滯,在易父頗具壓迫性的眼神下緊張到發汗,“我……我是易許的女朋友。”
說完這句話楚辭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銳利,那眼神像是要剝開皮肉看到她的心裡去。
“易許的女朋友?”易父反問一句,壓根沒有相信的意思。
楚辭攥緊瞭手掌,對上他的目光,“我喜歡易許,喜歡很多年瞭,前段時間他答應瞭我的追求。”
楚辭說得誠懇,易父的眼中多瞭幾分耐人尋味的意味,“那你可知道他為什麼離開易傢?”
這話就帶著考驗的意思,易父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做事肯定要有十足的把握,還有一點,他要看看這個自稱是易許女朋友的女孩究竟如何。
“因為易楚。”
楚辭回答得幹脆利落,說完心裡卻直打鼓,她都不敢抬頭看易父的眼睛,緊握的掌心全都是粘膩的汗水。
易父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提到易楚的名字,易許和易傢脫離關系的真正原因他是知道的,知子莫若父,他甚至先易許一步察覺到那份隱秘的感情,於是刻意將易許送到外地讀書。
至於後來易許能如此順利地和易傢脫離關系,也是經過他的首肯。誰都有青春年少的時候,他知道要忘記一段感情有多難,所以才對楚辭的身份產生懷疑。
楚辭的一句話直接打消瞭易父的懷疑,但又增加瞭一分憂慮。
“你和易楚本事同窗好友,現在又和易許是男女朋友關系,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楚辭點頭,心中的擔憂消失,易父說這話肯定是答應瞭她的請求,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吧。
易父果然同意和楚辭一塊飛往M國,兩人出發前遇到回傢看望母親的易楚,不用楚辭過多解釋,易楚就猜到瞭她的來意,當下立即決定放下手中事務到M國幫助易許。
趕往機場的路上,易楚一直在看關於許氏集團的新聞報道,最近的一篇新聞稿就是在醫院裡對秦曉和許婧的采訪,新聞視頻裡母女兩人相擁流淚,處境極其悲慘,面對記者犀利的問題還是那樣看似委屈讓步的說辭。
鏡頭的最後落在一個男人身上,他穿著套淺色的正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面對鏡頭笑得優雅從容。
楚辭的眼神一黯,許琛,他還在許氏集團掛著職位,卻敢明目張膽地站到易許的對立面,這個男人果然居心叵測。
飛機落地,易父立即聯系許牧唐,兩人聯手召開瞭一場新聞發佈會。
易許是在發佈會時間地點確定後才知道的,知道的第一時間就趕到酒店去見易父,還沒下車呢,就看到手拉手坐在休息室聊天的易楚和楚辭。
楚辭沒什麼話說,倒是易楚結婚後身上的膽子減輕不少,往日活潑的性格逐漸恢復,抱著楚辭的胳膊就開始八卦她在M國的生活。
楚辭撿著幾件有趣的事情和她講瞭,轉頭就看到對著窗戶發呆的男人,他還是那副狼狽的模樣,發皺的白襯衣外套著件不合身的西裝外套,嘴角青色的胡茬都沒修理。
可楚辭總覺得他有些不一樣,那雙眼像是春季乍暖,破冰流淌的小溪一般,藏著活力,藏著陽光,那眼睛牢牢地盯著易楚,眸光貪婪,教楚辭心尖一疼。
初見的欣喜過後易許便恢復正常,眸光閃動間正好對上楚辭的眼睛,隻是一瞬間,他被她眼中的光芒灼得心痛,連心虛地低頭朝酒店大廳走。
易楚終於看到站在外面的易許,拉著楚辭的手腕往外走,“我哥來瞭,過去打聲招呼吧。”
得不得說,易楚的氣度可真是大,哪怕上次見面嘴裡還說著老死不相往來,可下次見面又能笑盈盈地過去問好。
楚辭木訥地跟在她身後,全程盯著白得發亮的地板,看都沒看易許一眼。
“小楚,你來瞭。”
易楚停在離易許兩步遠的位置,纖長的睫毛揚起掃瞭他一眼,臉上帶著抹歡快的笑容,“哥哥呀,好久不見,你怎麼混到如此地步瞭?”
楚辭被她話裡的嘲諷意味引得忍不住抬頭,視線裡女人還是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樣,可那笑卻添瞭幾分薄涼。
近墨者黑,易楚可真把何晟睿的功力學瞭七八分。
易許被她的話噎得不清,張著嘴一時不知作何回應。
那頭易父剛換好衣服走下電梯,見三個年輕人杵在酒店大廳,便掩唇咳嗽一聲打破瞭尷尬的局面。
“易許,你來的正好,我們邊走邊說。”
易許點頭,恭順地站在易父身側,兩人一前一後上瞭車,應該是要商量新聞發佈會的事情。
易楚盯著兩人的背影,心有不甘地撇撇嘴,轉頭抱住瞭楚辭的胳膊,“來,楚辭你給我介紹一下公司的情況,新聞報道的多半都是假的,我看那對母女不去演戲都可惜瞭。”
楚辭盯著她豐富的面部表情,愣瞭半晌,反應過來時易楚正挑眉望著她,“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楚辭,你不是看上我瞭吧?”
楚辭抬起胳膊,作勢要打她,“結個婚都學會拿人開玩笑瞭,易楚,你怎麼就不學點好?”
“生活所迫呀,傢裡有個無賴,我就隻能學著不講道理。你別說,這招還真靈。”
易楚呵呵地笑,不由自主地想到何晟睿吃癟,氣得直拍大腿的樣子。
楚辭先前還擔心易楚生活不愉快,現在看來是她多想瞭,到底是易傢千金,磨人的手段還是一等一的強悍。
玩鬧過後楚辭向易楚介紹瞭公司的情況,著重講述瞭秦曉母女的無賴行為,至於易許提到的機密一概不談。
易楚聽完倒沒過激反應,回味半天來瞭句點評:“聽你話裡的意思,秦曉母女就是對貪財無能的,能鬧出這一出,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