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蛇順勢卷住她,翻個身催促地蹭瞭蹭她的臉。流景冷笑一聲,在蛇頭上啪啪拍瞭幾下:“小王八蛋,還讓我跪著嗎?”
大黑蛇嘶嘶吐瞭兩下信子。
“還挖我的眼珠子掛床頭,真是好大的口氣!流景奶奶今天就叫你知道,什麼叫心狠手辣!”流景捧著大蛇頭搓來捏去,誓要把剛才受的氣都加倍奉還。
大黑蛇起初還任她捏扁搓圓,後來發現她變本加厲沒完沒瞭後,就啊嗚一口將她的腦袋含住。眼前一黑的流景掙紮兩下,險些被鋒利的蛇牙劃破臉蛋後,立刻老實不動瞭。
大黑蛇含瞭片刻便將她吐瞭出來,流景嫌棄地擦瞭擦臉上的口水,被迫動用靈力把自己清潔瞭一遍。
“也就是你沒什麼味道,要是換瞭別的蛇,我肯定把蛇膽給他摳出來。”重新躺下後也不忘威脅。
大黑蛇將人纏得更緊些,無聲催促她快點。
“欠你的啊。”流景斜瞭他一眼,還是動用靈力捏瞭個清心訣。
一夜無話,轉眼天亮。
非寂盯著女人身上的痕跡看瞭許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流景一臉無辜,默默攏一下被大黑蛇卷得皺巴巴的衣裳:“帝君,昨晚真是你讓我上床的。”
“……滾下去。”非寂沉聲道。
嘖,人渣。流景果斷跳下床,慢吞吞挪到角落裡裝柱子。
非寂也起來瞭,冷著臉更衣出門,全程沒有看她一眼。流景裝柱子裝累瞭,扭頭就看到瞭桌上擺放的茶和點心。
片刻之後,流景打個飽嗝,心滿意足地去後廚拿新茶和點心。
非寂自從中瞭情毒,便幾乎不出無妄閣瞭,所有大小事都在無妄閣的大殿內處理,流景端著茶和點心回來時,殿內已經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三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七竅、皮膚還在不斷地滲血,模樣可以用淒慘來形容。
流景端著托盤停在大殿的門檻外,看著殿內的一切猶豫許久,默默往後退瞭一步。貍奴被她的動靜吸引,看到她臉上的糾結後頓瞭頓,當即開口問:“去哪?”
流景訕訕:“哪也不去。”
“那還不快進來。”貍奴繼續盯著她。
流景站在門口不肯進:“突然想起這些糕點不太新鮮,我去給帝君換一些……”
“站住,”貍奴沉下臉,“進來。”
流景望向王座上的男人,男人眉眼沉靜不辨喜怒,隻是古井不波地看著她。
流景隻好妥協,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小心翼翼地撩起裙擺用力一邁——
完美避開瞭門口那攤血。
流景看一眼自己潔凈如新的鞋子,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完全不在意那幾個血人的死活。
以為她遲遲不肯進來是為瞭給非啟報信的貍奴:“……”
非寂疲倦地捏瞭捏眉心,起身往樓梯走:“你處置。”
“是。”貍奴趕緊答應。
流景端著托盤跟上非寂,非寂掃一眼托盤裡的東西,頓住:“為何少這麼多?”
回來路上沒忍住偷吃瞭三塊糕點的流景:“……少瞭嗎?沒有啊。”
“少瞭三塊。”非寂瞇起長眸。
流景:“……”吃是一口不吃,數量倒是記得清楚。
“偷吃?”非寂看向她的眼睛。
流景:“沒有……嗝。”
非寂:“……”
流景:“……”
短短片刻的沉默,貍奴已經將叛徒都殺瞭,叫人把屍體拖出去喂魚的功夫,一抬頭就看到非寂站在樓梯上,與流景無聲對視。
……不會是看對眼瞭要做點什麼吧?貍奴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就要清理屋裡的血跡趕緊離開,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不用管。”非寂制止要用清潔咒的他。
一個清潔咒的功夫都等不及?貍奴被自傢帝君的著急程度震到瞭,趕緊低著頭匆匆離開,順便幫忙關好瞭門、設下瞭隔音的結界。
殿內,流景瞳孔顫動,還在思考該怎麼狡辯。
“把這裡清理幹凈。”非寂冷淡開口。
流景表情一苦:“帝君,我識海受損,不能輕易使用靈力。”
“本座讓你用靈力瞭?”非寂反問。
流景頓時睜大瞭眼睛。
非寂無視她,徑直往樓上走,一低頭看到她還端著托盤傻站著,托盤裡的糕點明明少瞭三塊,卻還欲蓋彌彰地堆成什麼都不缺的樣子。
一看就是精心擺放。
“十天不準吃飯。”他冷酷地加瞭條懲罰。
“帝君!我錯瞭!”流景哀嚎著追他,可惜剛追到門口,門板便毫不猶豫地拍上,險些拍到她的鼻子。
看著緊閉的房門,流景哀怨地將托盤放到地上,扭頭折返大殿。
才短短片刻,地上的血已經凝瞭,又黏又稠一看就很不好收拾,流景嘆瞭聲氣,想用靈力清理瞭,但想想還是算瞭——
非寂擺明瞭要折騰她,她如果用靈力清理,隻怕會有別的麻煩等著她。
她已經失去瞭十天的飯,絕不能再失去別的。流景一臉沉重,挽起袖子正要幹活,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她疑惑抬頭,就看到大黑蛇伴隨著樓梯崩裂的聲響,一臉狂躁地甩著尾巴沖下樓,正準備去滿幽冥宮發瘋,看到她後愣瞭愣,老實瞭。
“來都來瞭,把地擦瞭吧。”流景把抹佈扔到他身上。
大黑蛇歪瞭歪蛇頭,任由抹佈從身上掉瞭下去。流景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扭頭就往外跑,結果大黑蛇一個飛撲,直接把她壓在瞭血泊中。
“啊啊啊啊!”
結界裡傳出輕微的尖叫和震動,守在附近的貍奴耳朵飛瞭飛,默默加瞭一層隔音結界,一邊打瞌睡一邊守在外頭。
非寂感覺自己不過是小憩片刻,醒來卻已然天黑。睜開眼睛的剎那,便嗅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他眼神一凜,便看到自己此刻就在大殿的地上坐著,法衣上已經沾瞭一層血跡,而流景也同樣如此。
非寂氣壓低沉,冷著臉看向流景,讓她解釋是怎麼回事。
流景一臉哀怨地拿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抹佈:“帝君,我雖心悅你仰慕你,願意為你承受所有,但不得不說你這回也太變態瞭。”
非寂:“?”
“你怎麼能在人血裡折騰我呢?!”流景怒聲質問。
非寂:“……”
第17章
貍奴急匆匆走到無妄閣門口時,就聽到流景擲地有聲的這句話,一個沒站穩撲通摔倒瞭。
殿內,非寂側目看向緊閉的房門:“誰?”
“帝、帝君,是卑職。”貍奴掙紮著起身。
非寂面無表情:“進。”
貍奴連忙進屋,看到一塌糊塗的大殿和二人身上的血後,頓時像被什麼給紮瞭眼睛,連忙低頭一動不敢動。
“何事?”非寂冷著臉,即便一身血污坐在地上也不顯狼狽。
貍奴就快將腦袋埋到地心瞭:“回帝君,卑、卑職就是想來稟告帝君,塵憂尊者閉關結束瞭。”
非啟他娘?流景挑瞭挑眉。
非寂頓瞭頓:“她人呢?”
“回帝君,去非啟的洞府瞭。”貍奴低聲道。
非寂垂下眼眸,片刻之後淡淡開口:“隨她去。”
“帝君,她會不會強行將非啟放出來?”貍奴忙問。
非寂臉上沒什麼表情:“本座還沒死,她不敢。”
貍奴聞言,頓時不敢吱聲瞭。
大殿內陷入死一樣的寂靜,非寂神色淡淡,氣壓卻越來越低。貍奴被滿屋子的血腥味刺得喘不過氣來,猶豫一下小心抬頭,用眼神示意流景哄哄帝君——
雖然帝君也不見得多喜歡她,但既然能選中她,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貍奴大人,你眼睛抽筋瞭?”流景好奇。
貍奴:“……”
非寂蹙眉看過來,他連忙道:“卑、卑職不打擾帝君休息,先行告退。”
“貍奴大人等等!”流景連忙叫住他。
“做甚?”貍奴皺眉,對她顯然比對別人少瞭一分耐心。
流景一臉無辜:“走之前幫我們清理一下吧,怪臟的。”
貍奴瞬間想起自己要進門時聽到的那句話,立刻又將頭低瞭下去,匆匆給個清潔咒便逃一樣地走瞭。
流景身上總算恢復清爽,一回頭就看到非寂還坐在地上,清俊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是靜靜看著地面。
她識相地退後,安靜假裝自己是一根柱子。
許久,非寂起身回瞭寢房,看都沒看她一眼。
這是……又糊弄過去瞭?流景伸瞭伸懶腰往外走,本來想出去散散步,可一走到門口就被貍奴攔住瞭。
“幹什麼去?”他警惕地看著她。
流景驚訝:“你還沒走啊?”
“我能去哪?”貍奴反問。
流景盯著他的黑眼圈看瞭半天,道:“找個地方補覺。”
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