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淡淡點瞭點頭,“可。”
隨即與寧寶珠兩人一前一後坐上寧府的馬車。
馬車駛離宮墻,車裡寧寶珠不禁皺眉,“七皇子有何物要交給兄長?”
溫雪杳搖頭,“我也不知。”她甚至不清楚元燁方才是不是看出她有話想同他說,才故意找瞭借口。
不過就算是借口,想必他也真的會擇一物什讓她代為轉交,不至於當著寧寶珠的面落人口實。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駛入西大街才聽馬蹄聲響漸漸慢下來。
溫雪杳領瞭小暑一起進玲瓏閣,寧寶珠則留在馬車上。
元燁騎馬的速度要快上許多,是以溫雪杳入門時,他手中的一盞茶幾乎要完全下肚。
他抬瞭抬手,便有玲瓏閣的管事盛上一個檀木盒子。
繼而又朝著溫雪杳身後的小暑抬瞭抬下頜,笑道:“還不過來接下,給你傢世子今日帶回去?”
溫雪杳皺瞭下眉,元燁的語氣趾高氣昂,雖他如今的身份乃是七皇子,本就與小暑是天壤之別,他如此使喚她的丫環她也委實不能多說什麼。
但那樣帶瞭幾分故意的語氣,就是讓溫雪杳聽著不甚舒服。
等小暑抱著檀木盒子走回來後,溫雪杳拉著人的手臂將她擋在身後,這才抬眸看向對面坐在椅子上的元燁。
玲瓏閣管事早已躲上瞭二樓,周圍隻剩下元燁身旁的小廝以及她身後的小暑。
溫雪杳回身拍瞭拍還有些發抖的小暑,溫聲道:“你別怕,你且在門外等我片刻,我與他說句話就出來。”
小暑抱著檀木盒子的手雖然在打著顫,可眼神卻格外堅定:“夫人,我不怕,你留我下來陪你吧,否則小暑不放心。”
溫雪杳餘光掃過那群正在往門外走的侍衛,搖瞭搖頭,“無事,你且在門外等我片刻就是,這店門還大敞著,無妨的。”
小暑往門外瞧瞭眼,這才應下,“那夫人我在門口候著。”
溫雪杳點瞭點頭,待小暑退出去,才回身看向元燁。
對方也早已將身邊的侍從遣散,“小姐,我今日受絆未能去成宮宴時就在想,定是有人不想讓我去。”
“卻未曾想是小姐想要見我,而從中作梗的人是寧世子。”
溫雪杳狠狠擰起眉頭,因為他四下無人時對她的稱呼,也因他對寧珩的中傷。
溫雪杳不欲與他多說,於是開門見山道:“我今日的確有事想要見你一面,同你確認。”
元燁挑瞭下眉,“看來是件不得瞭的事瞭。”
溫雪杳壓下心中的反感,快速道:“你府上如今可是有一位姓魏的門客?”
這是上一輩子溫雪杳便知曉的事,元燁頷首道:“小姐不是早已知曉麼,我曾今並未刻意瞞過你什麼不是麼?”
前世溫雪杳的確在私下見過元燁與一位素來都是以面具遮面的門客來往頻繁,她知那人姓魏,聲音粗嘎,面有灼燒留下的疤痕,醜陋難以示人才常佩面具。
“他叫什麼?”
“魏蘭舟。”
“你對他的身份來歷可清楚?”
話落,元燁的臉忽而正經瞭神色,“小姐,你此話何意?”
“你且同我說就是。”溫雪杳急急出聲,情緒顯然比方才更激動些許。
須臾,她緩緩深吸兩口氣,繼續道:“若你不願說也無妨,我今日來隻是為問此事,所以你若是不願告知,我與你便沒什麼話好說瞭。”
元燁不禁臉色一黑,沉默半晌後還是出聲道:“我隻知他前世其實是盛傢軍中之人,但此世發生瞭不少變化......”
溫雪杳打斷他的話:“除此之外呢?他還有沒有別的身份?”
元燁搖瞭搖頭,不解道:“小姐,你此話究竟是何意?”
“有還是沒有?”溫雪杳死死盯著他。
直到對面的人眸子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道:“沒有。”
“小姐,我不知道。”
溫雪杳心裡一松,有瞭答案。
他在撒謊。
第42章吃醋
見溫雪杳轉身就走,元燁下意識跟上去,卻在看到門外長身玉立的青年後,忽地頓住腳步。
寧珩伸出手,玉人般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回府的路上恰巧看到寧府的馬車,就在門外等你瞭。”
青年周身氣質溫和,目光平靜,朝上攤開的掌心冷白。
溫雪杳將手搭上去,微涼的觸感霎時便順著兩人接觸的皮膚傳遞向她。
寧珩向她身後掃一眼,音色淺淡、令人聽不出情緒:“事情確認好瞭?”
溫雪杳點瞭下頭。
門外夜風突襲,寧珩側著身子替她擋瞭下,當那陣勁風過去後,脫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少女肩頭,將她嚴絲合縫的包裹於其中。
“既好瞭就一同回府吧,晚上風大,你就算不害冷,但也該多穿一些。”
兩人身後不遠處,元燁一雙冷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們。
溫雪杳似有所覺,脊背一涼。
她下意識動瞭動脖子,腦袋就被一張大掌按住,對方輕輕摸瞭摸她後腦的盤成髻的黑發,繼而手臂下移落在她的肩頭。
“走吧。”
裹挾著冰冷氣息的夜風被身側青年用身子擋住大半,兩人一路走出玲瓏閣的院子。
寧寶珠在靠前的馬車中探出頭來,目光註意到兩人,朝著溫雪杳擠瞭擠眉。
寧珩則是牽著她上瞭後面那輛馬車。
車裡溫度有些低,兩人並肩而坐,車外又吹起狂風,攪動的車窗上的垂簾噼啪作響。
車窗外的冷風與那雙冰凍似的眸子一同將寒意射進來。
寧珩作勢用手掌抱住溫雪杳的臉頰,壓住她兩臂被吹得飛舞的發。
明明隻是一個貼心的舉動,從另一個角度看,竟像是青年捧著少女的腦袋將人壓在懷裡深吻。
馬車上放著小暑剛才送進來的檀木盒子。
冷玉般的指節捏住鎖扣,輕輕一撥,將盒蓋挑開。
裡面是一套文房四寶,說不上多稀有,但一看就是花瞭大價錢買來的。
寧珩隻掃瞭一眼,就收回視線。
一路回到寧府,兩人下瞭馬車後,寧珩才扣住溫雪杳手腕同人道:“阿杳,你先去書房等我,我有話同你說。”
溫雪杳頷首,“好,我也正好有話想與你說。”
等那道嬌小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寧珩單腿邁上馬車,一手掀開簾子,一手朝裡面探去。
隨及“哐當”一聲,檀木盒子連同裡面的物什一同被人扔到門邊。
“將東西丟瞭,別帶回府中。”寧珩眸子閃過一絲嫌惡,頭也未抬,朝著寧十一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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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溫雪杳抱著寧珩的大氅在外間百無聊賴的踱步,等聽到院子裡傳來的動靜,她腳下步伐一頓,抬眸朝門邊看去。
“阿珩哥哥。”
話音將落,溫雪杳就覺面前突然飄過一道疾風。
高大清瘦的人影壓迫性十足的朝她俯身,她被撞得倒退兩步,後腰膈在外間的紅木方桌前。
隨即鋪天蓋地的吻便不由分說地落下,絲毫沒有給她回旋反應的餘地。
握在她腰上的大掌稍加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抱坐在身後的方桌上。
兩人的唇短暫分離,又再度緊緊貼合。
這樣另類且從未嘗試過的姿勢與此時所處的地方,皆讓溫雪杳的心狂跳的越發厲害,她的心中閃過一絲羞恥,尤其是在目光觸及書房大敞的門後,更是驚得閉上瞭眼。
太荒唐瞭。
若有人瞧見......
“阿杳,我在吻你,你卻在想旁的。”青年的唇壓著她的碾磨,不多時,兩人的唇色皆變成如出一轍的嫣紅之色。
趁著寧珩留給她喚氣的空擋,溫雪杳抵在對方胸膛的手猛地交叉覆蓋在自己腫燙的唇上。
“阿珩哥哥你太胡鬧瞭,這裡是書房,快放我下去。”溫雪杳掙紮地扭瞭下身子,又因著房門大敞而刻意將聲音壓到最低。
正因如此,反倒令她的斥責聲聽起來像是欲拒還迎的撒嬌似的。
試圖掙脫桎梏的腰被人掐瞭一把,寧珩啞著嗓子道:“方才下過命令瞭,沒人敢進來。”
溫雪杳瞬間瞪大瞭眸子,所以他故意不關房門,其實是為瞭嚇唬她?
不得不說,寧珩的行為雖然幼稚,但溫雪杳的確被嚇得不輕。
寧珩單手攥住溫雪杳交叉覆蓋在一起的兩條細瘦腕子,將它一並壓在她的腿面上。
殘留水光的唇紅腫得格外明顯,寧珩的眸子顫瞭顫,移開視線,“同他說什麼瞭?”
就算寧珩沒有言明,但溫雪杳也知道他口中指代的“他”就是元燁。
談起此事,溫雪杳倒是也有話想問他。
她先淡聲回答瞭對方的問題,“就是之前與你提過的那件事,沒有閑話,他有意隱瞞,我便往外走瞭,當時你就在門口,難道沒有看到麼?”
寧珩自然是看到瞭,溫雪杳當時對元燁的態度冷淡且疏離,可饒是如此,他心中依舊難以平靜。
談及此,溫雪杳倒是也有話想問他。
她眼角彎彎,嘴上掛著笑,“阿珩哥哥,七皇子方才說你故意阻撓去參加宮宴,莫不是你不想讓我見他?”
寧珩對上她的視線,冷聲道:“阿杳,他覬覦你,我自然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