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應算得上保證瞭她的溫飽問題。
"還有呢?"
寧十一眨眼,琢磨一通,想到關鍵之處,“世子,最重要的還是你要讓那女子知曉你的心意!"
寧十一總覺得,先前他傢世子與溫傢三小姐之所以沒成,還是因為他的愛意從始至終都是沉默
的。
他雖為對方做瞭許多事,可對方毫不知情,還不是無用?
寧十一正得意自己抓到瞭關鍵之處,就見寧珩涼涼瞥他一眼,他後背雞皮疙瘩一抖,立馬反應過
來方才一時興奮便說漏瞭嘴。
忙糾正道:“屬下說錯瞭,不是世子要這般做,而是世子可勸諫你那位……友人,這般做。"
寧珩滿意點頭。
然而隔瞭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聽他沉下一雙黑眸再度開口,“十一,若我這位友人對她的喜愛之
意對方已足夠明晰,可她依舊絲毫沒有反應呢?”
那便是人傢姑娘沒能瞧上你唄。不過這話寧十一也隻敢自己腹誹,卻不敢當著寧珩的面說出來。
他不禁泛起嘀咕,怎麼自傢世子的情路這般坎坷,先前有一個溫三小姐也就罷瞭,如今這個女子
又是為何?
按理說他傢世子有才有貌,想要誰豈需這般籌謀主動。
就在寧十一思索該如何替世子解惑時,卻聽對方擺手道:“也罷,我問你作甚。"
說著,他竟將矛頭輕松轉向對面的寧十一,“瞧著你跟在我身旁也近二十載,也沒得娶妻生子,
我問你作甚。"
寧十一眼裡的擔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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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寧珩等不到溫雪杳主動尋他,不過心中並無計較,她既不想讓旁人知曉她的身份,自然不好隨意
在院中走動,也隻好他去尋她。
如此想著,寧珩已經走到溫雪杳所在的院子。
這處院子僻靜,此前並沒有住人,一旁的寧十一心中感到稀奇,正猜想這屋子裡藏得是哪位嬌
嬌,便見寧珩手一揮,將他直接趕瞭去。
寧珩一人推開院門,關門時見門另一側幾步遠外的寧十一呆愣著沒動,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他再度揮瞭揮手,命對方走遠些。
寧十一心下啞然,這下更加好奇。
寧珩見人走遠,才滿意從裡闔上小院的門。他幾步走到溫雪杳屋外,沒有著急出聲叩門,而是垂首看瞭眼自己的衣著打扮,確定就連腰封上
掛著的玉佩下,長長的穗條都一絲不亂,這才清瞭清嗓子,最後撫平衣襟前的褶皺。
叩響房門。
裡面的人像是在打盹,聽到叩門聲後,從窗下的長榻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像是趿拉著鞋直接趕來開門,透過門縫,能聽到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響。
這一聲聲,就像刮在寧珩心口,令他本就緊張的心更是不安地加速跳動起來。
直到面前“吱呀”一聲響,門打開,露出一張睡眼朦朧的粉嫩臉龐。
果然是剛醒來,少女白皙的臉頰軟肉上赫然印著幾道明顯的紅痕。
似是臉壓在袖口,印下的衣褶痕跡。
“你來瞭啊。”溫雪杳見到來人,揉瞭揉迷蒙的睡眼,小聲嘀咕道:“我記得你平素都有賴床的
習性,是以方才醒後無聊,我才有伏在榻上瞇瞭會兒……"
說著,她眸子閃過一絲古怪,繼續呢喃:“怎得你今日醒的這般早。"
溫雪杳自然不會是從他這裡瞭解到的他平素的習慣,便隻有從另一個世界的“寧珩”那裡,得知
兩人一致的習性。
寧珩像是陷入一個怪圈,越對那個世界的“寧珩”介懷,就越發覺得,對方乃是另一個人。
可事實上,兩人分明就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分別困於前世今生罷瞭。
寧珩很快壓下心中妒忌的情緒,面上一派溫和。他抬手指瞭下自己的臉頰,示意對方道:“你的臉。”
溫雪杳一邊將他迎進屋,一邊揉瞭揉自己臉頰對應的位置,疑惑反問:“我的臉怎麼瞭?"
寧珩笑,“有些壓痕。”
溫雪杳神色依舊,似是不解有何大驚小怪的,不過就是睡覺時壓出的一點印子。
然而等兩息之後,她忽地從睡夢中的混沌清醒過來,意識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與她成
婚已久的夫君,而是另一個世界曾被她拒婚瞭的寧珩。
也難怪她時常對著這張臉忘神,實在是這兩人分明就是一個人,就連……
她的視線落在對方一眼瞧著就精心雕琢過的打扮上。
嗯,更是確認無疑瞭。
重生後的寧珩也時常喜愛在她面前賣弄姿色,不過是溫雪杳最初對此並不知曉,隻以為對方就是
如自己所見般是一個無處不透露精致的男子。
後來才知曉,他分明就是想以此引起自己的註意。
活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
不過在他的真面目在她面前暴露無遺後,他也就沒有再在外表上刻意裝扮。
倒不是他放棄瞭開屏,而是有瞭更直接的方式。
思及此,溫雪杳就有些忍俊不禁,再看面前的疑惑打量她的寧珩,更覺得對方心思可愛得緊。好吧,現在這隻花孔雀還不知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
要不要提醒他呢?這個問題隻在溫雪杳腦海中停留瞭一瞬,很快就閃過。
還是不要瞭。
她更想看他後知後覺自己反應過來,她對他的一切都熟知後的模樣。
溫雪杳覺得自己當真是同寧珩學壞瞭,以前的她絕不會這般逗弄他。
兩人先後在桌前坐下,溫雪杳問:“阿珩哥哥今日有什麼安排?"
寧珩沒有察覺溫雪杳的心思,專註回答她的問題,“從上京城送來的第一批糧食到瞭,待會兒我
要帶人清點卸貨,然後在午時設粥棚。姑且要放三日粥,然後等第二批糧食入昊城後再按戶,以人頭
分發糧食。"
溫雪杳點頭,若有所思道:“今日設粥棚,可缺人手?”
又怎會嫌幫忙的人多,尤其是在如今將士都各個體弱的關頭,溫雪杳雖是女子,卻無病無痛。這
兩日吃得雖素瞭些,但也幾乎是一餐不落,想必比如今吳城內許多男子的身子骨都要健朗有力。
然而她也瞭解寧珩,他就是寧願自己多出幾分力,也不舍得讓她勞累。
於是溫雪杳沒等他回應,先一步道:“我也不能整日都待在這屋子裡,一個人也怪悶的,不若你
就讓我同你一起?"
“我尋個帷帽戴上,遮掩住容貌,身邊有有你在,不會有事的。"
末瞭,見對方眉頭緊皺似有猶豫,溫雪杳又慢條斯理補瞭句,“從前在另一個世界時,他可是從
不拘束我的。"寧珩聞言唇角霎時繃緊,他自然不可能被那個小子比下去。
可寧珩到底是寧珩,就算是吃醋吃到自己頭上,也依舊能反應過來,對方其實是在激他。
他嘆瞭口氣,“你不必激我,我還能不瞭解自己麼,既這個世界的我不忍你有半分危險,那個世
界的我又怎會處處縱著你?凡會危及你的事,想必他也不會縱著你的性子來。"
溫雪杳一噎。寧珩瞧見她的表情,心情莫名舒坦不少,半晌後道:“不過既你提瞭,我依你就是,左右也不是
什麼大事,隻你待會兒跟緊我。如今外面的百姓餓瞭許久,乍然見到糧食,怕是會生亂。"
"你放心,我知曉,我還見過比這更兇險的場面呢,不過一群餓極瞭的百姓而已,我不怕。"
溫雪杳這話本是想讓寧珩寬心,可他卻想到瞭另一處,在另一個世界,他是不是沒有保護好她,
才讓她陷入危險?
不過寧珩雖然心中有疑惑,卻沒有草率問出口,若是他發問,恐怕隻會得到一個令他嫉妒至死的
答案。
許多次,都是溫雪杳不放心寧珩一人,才決定赴湯蹈火陪他同甘苦共患難。
諸如她前往郊外別院去救他,諸如她追他同去吳城。
然而這些,在這個世界的寧珩都無從知曉,他隻認定瞭另一個“寧珩”沒有保護好溫雪杳。
他暗自握拳,瞧著眼前的少女,心中留下她的借口,似乎又多瞭一個。
但到底是不是為一己私欲,冠冕堂皇尋來的借口,或許此時隻有他自己清楚。
良久,寧珩緩慢抬首,溫柔的目光落在溫雪杳身上,“嗯,別怕,以後我會一直守著你,有我
在,你可以再不必擔驚受怕。"
***
重後的世界裡,寧珩一覺醒來,就見睡在自己身邊的妻子雙眸緊閉。
他喚瞭幾聲沒將人喚醒,不由揚高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