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賬,本王自會找他清算,眼下要處理的,是太子和齊王。”
弦風點頭,“那批黑衣人,屬下當時與他們搏鬥時,發現他們手腕上刻有赤字,若是王妃真的出瞭事,王爺還要落個殺妻的罪名。”
弦雨冷笑,“刻赤字就想冒充赤焰軍,他們把赤焰軍想的也太簡單瞭些。”
“手段拙劣,但不失為一條狠計。”弦月評價。
“皇後找來這批人冒充赤焰軍,一箭三雕,”陸容淮擦幹凈手上的水漬,眉眼沉下去,“一則,可以毀掉本王名聲,二則,抹黑赤焰軍,三則,還可以借此提醒本王那位父皇,趁機收回我手裡的兵權。”
眾人聽完,寒意自腳底竄起。
“屬下認為,應……”
“唔……”紗簾後傳來一聲呻|吟,極其微弱,陸容淮卻瞬間起身,沖向瞭床榻。
“阿沅!”
他驚喜地俯身,握住他的手,視線緊緊盯著楚沅,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點變化。
楚沅眼睫顫動,好一會兒,艱難的睜開瞭眼。
渾身骨頭好似錯瞭位,疼的他不禁皺眉,他聽到身旁的動靜,幅度很小的,一點一點側過腦袋,朝聲源處看去。
陸容淮看見他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擴大,他語氣溫柔無比,滿眼愛憐,“阿沅,你終於醒瞭。”
楚沅面色平靜。
他睜著眼,面容白皙清瘦,望向陸容淮的那雙眸子,本該清透明亮如天上月,此時卻如同明珠蒙塵,黯然失色。
陸容淮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笑容僵在臉上。
他抬手在楚沅面前揮瞭下,楚沅睜著大眼睛,沒有半分反應。
“去叫太醫!”他回頭朝下屬怒吼。
弦風他們嚇瞭一跳,忙不迭的往外沖。
陸容淮壓住心底的慌亂,他俯身抱住楚沅,輕輕地拍打他的背脊,“阿沅,別怕,沒事的,你別怕。”
作者有話說:
沅沅:我不怕。
陸狗:我害怕,嗚嗚嗚(猛狗哭泣)
感謝在2022-09-0610:35:22~2022-09-0719:01: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可以彎啊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誰的褲子飛瞭10瓶;丟丟的貓5瓶;煙雨入詩、在補尾款中(*^ω^*)3瓶;
非常感謝大傢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章
太醫再次來到扶雎院。
兩名太醫輪番檢查瞭一遍,低聲討論片刻,隨後走到外間,同陸容淮說道。
“回稟王爺,王妃顱內有淤血,故而導致視線受阻,暫時看不見事物。”太醫恭敬回答。
陸容淮心裡又酸又疼,眸子瞬間暗瞭下去,“如何治好?”
太醫拱手,“需施以銀針,再配合湯藥服下,待顱內淤血消散,便可痊愈,隻是……”
“隻是什麼?”陸容淮抬眸。
太醫尷尬一笑,“隻是這施針極為講究,不能有分毫差錯,下官醫術不精,保險起見,王爺最好是將院正大人請來,最為穩妥。”
“去請。”陸容淮偏過頭,吩咐弦風。
弦雨端瞭碗青菜粥進來,放到陸容淮面前,陸容淮頷首,示意他們先退下。
他親自端著粥回到床邊,看著睜著眼乖巧無比的楚沅,心裡莫名軟瞭一下。
“阿沅,起來喝點粥,我喂你。”
他說著,將碗擱到案幾上,彎腰將他抱起來靠坐床頭,又給他拿瞭兩個軟枕墊在身後,將被褥往上拉,蓋到他腰際,還伸手進被子試瞭下湯婆子的熱度。
這一番忙前忙後伺候人的模樣,若是讓外面那些對手瞧見,定要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楚沅任他動作,雙手交疊搭在被褥上,如白瓷娃娃般,漂亮之餘,僅剩沉默。
青菜粥溫度剛剛好,細潤黏稠,顆粒飽滿,還有股清香。
然而楚沅隻吃瞭兩口,就撇開瞭頭。
陸容淮盯著他濕潤的唇,喉結微動,輕聲哄道:“再吃兩口,好不好?”
楚沅雙手下意識握緊。
陸容淮拿出帕子,給楚沅擦拭唇角,被他扭頭躲開。
陸容淮微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笑瞭下,“阿沅,怎麼瞭?”
他的語氣聽上去坦然而又平靜,動作親昵自然,好像做這些事再正常不過。
楚沅疲憊的閉上眼睛。
他捉摸不透陸容淮的想法,明明想殺他,為何最終又救回他,還假意的噓寒問暖,好像那一夜發生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的臆想。
“阿沅,想不想見樂書?”室內靜謐,陸容淮將頭湊到他的耳邊,低沉柔和的嗓音如風在耳邊吹過,全是溫柔。
楚沅聽見他這極其溫柔的腔調,隻覺頭皮發麻,他身子連連後縮,朝裡側歪去,被陸容淮伸手拉住胳膊。
“不想見?那算瞭。”陸容淮故作遺憾的起身,隨後,袖口傳來輕微的拉扯感。
楚沅拽著他的衣袖,抿緊嘴巴,小模樣真是倔強又可憐。
陸容淮心裡嘆瞭口氣,不忍心再逗他,重新坐回去,語氣不容商量,“把這碗粥吃瞭,我便讓你見他。”
楚沅喝不下,他看不見,頭很暈,身體也痛,一點胃口都沒有。
但他擔心樂書,又知此人一向霸道,隻好忍著難受,將那碗青菜粥吃完。
等他喝完,陸容淮暗自松口氣。
他言而有信,命人將樂書帶過來。
等人來瞭,他主動起身,走瞭出去。
“你們聊吧,本王去書房。”他走到門口,叫來弦雨,“在這守著。”
他回頭深深地看瞭眼楚沅,伸手關上房門,轉身朝書房走去。
樂書憋瞭一路的眼淚,在看到楚沅後,決堤而下。
“公子,嗚嗚嗚,奴才差點以為見不到你瞭。”樂書跪在床下,淚眼婆娑的看著楚沅。
楚沅伸手,在空氣裡摸索兩下,沒摸到人,樂書見狀,眼淚流的更兇瞭,哭著把腦袋湊到他手下。
“有沒有受傷?”楚沅撫過他的發頂,啞聲詢問。
樂書瘋狂搖頭,他哭的哽咽,“奴才那晚被王爺的人救下,休養兩天便好瞭,倒是公子,怎麼渾身都是傷啊。”
楚沅平靜道:“你沒事就好。”
主仆倆絮絮地說瞭會兒話,約莫過瞭兩刻鐘。
樂書用袖子擦幹眼淚,吸瞭吸鼻子,“公子,奴才留在這兒照顧你。”
“輪不到你,本王親自照顧他。”陸容淮推開門,身後跟著吳院正。
樂書心裡很怵他,嚇得立馬起身行禮,低著頭拘謹的站在床邊,不敢吱聲。
陸容淮走過去,他身形高大,肩寬腿長,往床邊一站,周圍立即變得逼仄起來。
兇悍狂肆的氣息充斥著這一方天地,樂書差點喘不上氣,隻好又後退瞭兩步。
陸容淮懶散的掀瞭下眼皮,見楚沅身側隻剩下自己,適才滿意的坐下。
“吳院正,有勞。”他抬瞭下食指,弦風立即搬瞭個坐凳放在床榻下方。
陸容淮掏出一方幹凈柔軟的帕子,牽過楚沅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將帕子覆在他纖細的手腕處。
他一放開手,楚沅就把手收瞭回去。
陸容淮再抓回來。
一個抓,一個躲,一來二去,吳院正花白眉毛豎起來,“還要不要看病啦?”
楚沅猛地頓住,他方才隻顧著躲陸容淮,又暫時失明,全然忘瞭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他輕輕咬唇,為自己的失禮行為感到羞愧。
手腕又一次被人握住,那人掌心火熱,如烙鐵般禁錮著他,耳邊聽見他輕飄飄的笑聲。
“好瞭,不鬧瞭,先讓吳院正看看你的傷。”
楚沅胸膛起伏,將頭瞥向床裡,完全不想理他。
吳院正施施然走上前,他坐下後,搭脈問診,很快便給出瞭結果。
“淤血需要化開,老夫開一劑藥方,配齊後立刻熬煮,”他寫好方子,交給陸容淮,隨即又拿出銀針袋,“老夫現在要為王妃施針,諸位還請暫時回避。”
陸容淮檢查完藥方,交給弦風後,仍坐著沒動。
“本王不可以留在這兒?”
吳院正無語的看著他,“王爺又不懂醫術,留下來做什麼?”
陸容淮理直氣壯又厚顏無恥的說道:“王妃膽子小,離不開本王。”
吳院正:“……”
他看瞭看抿緊嘴不想說話的楚沅,又看瞭看某位狂妄自大的王爺。
到底是誰離不開誰?
吳院正最後還是把陸容淮攆瞭出去。
施針時需要全神貫註,容不得半點馬虎差池,這麼一尊煞神在屋裡坐著,他還怎麼安心的給人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