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爺。”
“成天跟我道謝,阿沅若真的謝我,不如親我一口。”
楚沅抱緊花燈,眨瞭眨眼,一臉‘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的表情。
“不叫也行,那你喚我一聲夫君,我給你看好東西。”
楚沅堅決拒絕誘惑,他有瞭花燈,今年的元宵節,他已經過的很開心瞭。
陸容淮:“你身後池塘裡養瞭一隻厲害的神龜,長相威猛霸氣,背上還有個小烏龜,天天馱著小烏龜劃水,想不想看?”
“……想,”他描述的很誘人,楚沅誠懇點頭,但他又說:“可我眼睛看不見,王爺休想哄我。”
“怎麼能是哄你,”陸容淮笑得像隻狐貍,“這烏龜最厲害之處,是他會唱歌,阿沅一定沒聽過烏龜唱歌。”
“哪有烏龜會唱歌的。”楚沅眉頭微皺,不上他當。
“你沒見過,怎知沒有,鸚鵡尚且學舌,神龜自然會唱歌。”
楚沅內心鬥爭瞭幾息,最後,內心對烏龜的好奇已經遠遠戰勝瞭羞恥心,他心想,不過是叫一聲夫君,算不得什麼。
陸容淮便是今夜讓他侍寢,他又能如何?還不是要乖乖認命,委曲求全。
想通之後,楚沅不再扭捏,他大大方方的開口,“夫君。”
陸容淮克制住激動,假裝冷靜,“聲音太小,我沒聽見。”
楚沅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夫君。”
“什麼?”
“夫君!”
陸容淮嘴角快要咧到耳後根,他清瞭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點頭,“嗯,這次聽見瞭。”
楚沅盯著面前的大黑影,小臉木然。
陸容淮得償所願,他蹲下身,讓楚沅趴到他背上,背著他去河邊看烏龜。
“王爺,烏龜呢?”夜色漆黑,楚沅眼睛又沒有完全恢復,他左右張望瞭片刻,根本看不到烏龜在哪兒。
陸容淮笑的胸腔震動,他將楚沅往上顛瞭顛,笑意止不住,“烏龜不是正馱著小烏龜在河邊散步麼。”
楚沅:“?”
“來,我唱歌給你聽,想聽哪首曲子,【好夫君】還是【乖媳婦】?”
“……”
在暗處守衛的弦霜:“……”
見慣瞭大場面的暗衛,差點腳下一滑,從樹上摔下去。
弦霜現在非常理解楚沅的心情。
是個人都忍不住想以下犯上,拳頭梆硬。
好在這尷尬一幕很快消失,弦風及時出現,打破瞭河邊詭異又寂靜的氛圍。
他飛身而來,神色凝重。
“主子,王五傢屬在王府大門外鬧瞭起來,茂叔也在。”
作者有話說:
沅沅:神龜呢?會唱歌的神龜呢?(東張西望)
陸狗:我在呢(一臉乖巧)
沅沅:不信謠不傳謠!
感謝寶子們的支持,鞠躬躬~
第36章
黎王府門口,百姓越聚越多。
今夜是元宵,賞燈遊街者絡繹不絕,聽聞黎王府門口有熱鬧看,都爭先恐後的前來圍觀。
但他們也不敢靠的太近,黎王前些日子的流言太過驚悚駭人,他們對黎王的恐懼深刻的印在骨子裡。
王五傢來瞭六人,一位年邁的老婆婆,一位民婦,婦人身後跪著三個孩童,還有一個中年男子,六人齊齊跪在黎王府大門前哭訴。
陸容淮走到門口時,就聽見外面那老婆子扯著嗓子喊:“我兒命苦啊,好好的做著生意,怎麼就惹瞭煞神,丟瞭性命。”
旁邊有人喊:“你兒子真是黎王殺的?”
老婆子咬牙瞪過去,眼神怨毒,“就是他殺的,我兒老實,沒得罪過人,除瞭他還能有誰。”
邊上看熱鬧的人得到答案,又將視線轉向旁邊跪著的,正在默默抹眼淚的茂叔。
“我見過他,他是王府的管傢,他不是應該在王府裡嗎?怎麼也在這跪著。”
“這老管傢好像被趕出來瞭。”
茂叔趴到地上,對著大門磕頭,哭的好不可憐,“王爺啊,老奴跟在您身邊十年,精心伺候您,您卻將老奴趕出瞭府,老奴心苦啊……”
“這老管傢也是可憐,一把老骨頭跪在雪地裡,黎王真是狠毒心腸,對身邊伺候的老人都這麼無情無義。”
王府護衛拉開大門。
朱紅色大門緩緩打開,一隊護衛舉著火把率先跑出來,整齊嚴肅的站到臺階兩側。
隨後,黑暗裡緩緩走出一人,腳步穩健有力,身形高大挺拔,站如寒柏,冷峭如峰。
黎王走到臺階上站定,神情冷淡,劍眉微擰,似是有些不耐。
然而這不是最怪異的,最讓他們震驚的是,黎王竟然還背著一個玉姿神秀的小郎君。
小郎君抱著黎王的脖子,腦袋微微垂著,睫毛在火光的映射下又長又密,眉如弓月,額間那抹紅點如楚楚梅妝,盛放著驚心動魄的美。
這畫面著實難見,連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老婆子都止瞭聲,呆呆的瞧著他們。
楚沅察覺到所有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那視線如有實質,跟火星子似的,燙的他不敢抬頭。
他咬唇,都怪陸容淮這個討人厭的大烏龜,無視他的抗議,強行將他背過來。
他從來……從來沒有這麼丟人的出現在人前,羞的無地自容。
陸容淮環視一圈,目光落到那老婆子臉上,倒也沒動怒,反而唇角還揚瞭起來,“哭啊,怎麼不繼續哭瞭?”
老婆子:“……”
她哆嗦著,想哭又不敢哭,一張老臉皺成風幹的破佈。
陸容淮又看向茂叔,“怎麼,那天本王的話你沒聽明白?還敢出現在本王面前,是真嫌自己活膩瞭?”
“求王爺讓老奴留在府上,給口飯吃就行,老奴願意給王爺當牛做馬。”
“還缺個看門狗,倒是很適合你。”陸容淮冷諷。
茂叔:“……”
茂叔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恨意,隨後他跪在地上朝前移瞭兩步,朝陸容淮磕頭,“謝王爺大恩,老奴願意當看門狗。”
茂叔腦袋磕在地上,頭發花白,衣擺被雪水打濕,還混著泥土和草屑,在場的百姓看著他都覺得可憐。
對待忠心耿耿的下屬尚且如此,那他們這些人在他眼裡,可能跟王五一樣,低賤如野草,說殺就殺瞭。
一時間,百姓們看向陸容淮的視線多有忿色。
陸容淮察覺到周圍視線的不善,他不甚在意的哼瞭一聲,正要說話,忽然,楚沅動瞭動。
“王爺。”他腦袋靠過來,呼吸淺淺的灑在他的頸側,陸容淮忍不住側頭。
楚沅是有話想對他說,豈料他忽然扭過頭,兩個人距離一下子拉近,然後,眾目睽睽下,陸容淮的薄唇親上瞭楚沅白皙柔軟的側臉。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楚沅呆住。
王府門口,靜可聞針。
弦霜面無表情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順帶還將一臉興奮的弦雨眼睛給捂住。
弦雨:“?”
陸容淮笑出瞭聲。
他趁著楚沅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湊上去親瞭兩下,這才意猶未盡的退開,墨眸裡柔情萬分。
“阿沅想說什麼?”
楚沅眼裡的神色,由茫然到震驚,再到羞恥,隻用瞭一瞬間。
他心臟怦怦亂跳,呼吸變得急促,熱意從腳指頭一路往上蔓延,最後匯集在臉上,尤其是被他親過的那塊地方,又熱又麻,難以忽視。
“臣……”
“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娘不能為你報仇,娘這就下來陪你!”老婆子突然打斷楚沅的話,她從地上爬起來,直接沖向王府門前的立柱。
眾人發出驚呼。
弦風飛快的閃身而上,攔住瞭拼命尋死的老婆子。
“你們都放開我,這世上沒有王法,王爺殺人不用償命,老婆子我到瞭地下,也會向閻王爺稟告,求他做主。”老婆子躺到地上撒潑。
婦女和三個小孩嚇得直哭。
那名中年男人站起來,仇恨的瞪向陸容淮。
“我大哥死的這麼冤,官府就給十兩銀子打發我們,那是一條人命啊,可憐我娘晚年喪子,我大嫂她們孤兒寡母,這以後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周圍人議論聲漸大。
男人見大傢站在自己這邊,底氣更足,“今日黎王府若是不給個說法,我們一傢人就都撞死在這兒,讓老天爺瞧瞧,世道不公,好人沒有好下場。”
有人在人群裡大喊,“殺人償命!”
陸容淮朝黑壓壓的人群看瞭一眼,弦風立即會意,不動聲色的朝暗處做瞭個手勢。
楚沅摟著他胳膊,抿瞭抿唇,小聲在他耳邊開口,“王爺,今夜之事,應是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