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傢身在賤籍,沒資格離開平城,若王妃能讓王爺為奴傢脫去賤籍,奴傢立即遠走高飛,從此隱姓埋名,絕不回來。”
她剛說完,門口傳來瞭敲門聲。
弦雨和弦霜都在外面守衛,弦雨出聲道:“王妃,張擇大人上來瞭。”
楚沅看向薛鶯鶯,“你約瞭張大人?”
薛鶯鶯茫然搖頭,“奴傢並不知道張大人今日會來。”
實際上,張擇和成大韋他們一樣,大多數都是夜裡來聽曲說事,很少有白天到這兒來的。
兩人正說著,張擇已經走到瞭門口,他看見弦雨和弦霜時還吃瞭一驚。
“王妃在這?”他問。
弦雨點頭。
屋內傳來楚沅清凌溫柔的嗓音,“張大人,請進。”
張擇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到跪在旁邊,哭的滿臉是淚的薛鶯鶯。
他睜大眼睛,疑惑的看向楚沅,“王妃,這是怎麼瞭?”
楚沅右臂支起,搭在桌邊,神情冷淡的啟唇,“大人看不出來麼,本妃在找薛姑娘的麻煩。”
“本妃讓她沏茶,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大人覺得該不該罰?”
張擇頓時明白過來,接風宴那夜,薛鶯鶯當眾勾搭黎王惹惱瞭黎王妃,故而今日才會特地來借機羞辱她。
他溫和笑道:“自然該罰,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笨手笨腳的惹王妃不高興。趕緊給王妃磕頭認錯。”
薛鶯鶯低著頭,喏喏應聲,“是,奴傢知錯瞭。”
又在地上嗑瞭三個響頭。
楚沅端起茶,輕輕地吹散浮在水面上的茶葉,黑眸沒有溫度的落下,“起來吧,今日看在張大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隨後,他看向張擇,請他落座,“張大人怎麼來瞭?”
張擇拱手,“下官受方將軍所托,三日後在城中設壇做法,給山動中犧牲的將士們超度,特地請薛姑娘過去獻舞。”
楚沅點頭,“浮晴,給張大人上茶。”
張擇看瞭眼浮晴,“王妃身邊這位丫鬟,瞧著面生啊。”
“前兩日才買回來的,做事倒是很麻利。”
張擇奉承道:“王妃蕙質蘭心,能讓王妃瞧上的丫鬟,自然是極好的。”
“三日後的祭祀,王爺和王妃都會來吧?”
楚沅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他道:“此事我會轉告王爺。”
“哦對瞭,下官選瞭兩處祭祀的位置,王妃看看哪一處更好。”張擇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恭敬的遞給楚沅。
楚沅微笑,“大人自己選吧,本妃對此事不熟,唯恐怠慢英靈。”
張擇滿臉苦惱,眼角的皺紋堆瞭起來,“下官也是第一次做這事,今日碰巧遇到王妃,還請王妃幫幫下官,下官心中感激不盡。”
他再三懇求,楚沅實在是不好再拒絕,便依言接過那本小冊子。
他仔細看瞭看張擇選出的兩個地方,最後,細長手指落在第二處位置上。
“這裡吧,四周開闊,視野很好,屆時若百姓前去觀看,也有足夠大的地方容納他們。”
張擇笑起來,連聲說瞭幾個‘好’字。
楚沅將冊子還給他。
張擇為瞭感謝他,親自拎起茶壺,為他斟滿茶水,“王妃請喝茶,多謝王妃指點,下官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指點談不上,大人這兩處位置本就選得好。”楚沅端起茶杯,給面子的抿瞭一口。
談完瞭正事,張擇很快離去。
楚沅又坐瞭一會兒,跟薛鶯鶯說道:“脫籍一事,回去我會跟王爺說,至於王爺會不會幫你,我也保證不瞭。”
薛鶯鶯:“王妃願意幫奴傢,奴傢已經萬分感激。”
她心裡清楚,隻要楚沅開口,黎王很有可能會答應幫她。
“現在什麼時辰瞭?”楚沅扭頭問浮晴。
浮晴:“午時剛到,王妃是要回去瞭嗎?”
“回去吧。”楚沅站起身,唇角劃過一道清淺的笑意。
再不回去,有人要跳腳瞭。
他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淡下去,身子忽然猛地一晃。
“王妃!”浮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見他呼吸急促起來,心道不好。
她的喊聲驚動瞭門外的弦雨和弦霜,兩人直接沖進屋子。
弦霜:“王妃剛剛吃瞭什麼?”
浮晴快速回道:“王妃剛才隻喝瞭半盞差,什麼也沒吃。”
弦霜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楚沅剛剛喝過的杯子,他湊近聞瞭一下,目光狠利的射向薛鶯鶯。
“茶水裡放瞭什麼?”
薛鶯鶯臉色慘白,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瞭什麼,就被這道眼神嚇得後退。
“茶裡什麼也沒有,就是給奴傢十個膽子,奴傢也不敢害王妃。”
“弦雨,把這些都收起來帶走,還有這個人,帶回王府。”弦霜神色冰冷。
弦雨上前,伸手扣住薛鶯鶯的肩膀。
薛鶯鶯慘叫一聲。
弦霜走到楚沅面前,楚沅被浮晴扶著,黑白清透的眼睛早已迷蒙起一汪水色,他臉頰迅速燒紅起來,一會兒工夫便已經酡紅一大片,如同醉瞭酒。
“我送王妃回去。”
弦霜看著楚沅這不正常的反應,心裡頓時一涼,打算背楚沅飛回去。
他剛彎下腰,面前的門口忽然多瞭一道人影。
“王爺!”弦雨喊道。
陸容淮沉著臉走進來,他將楚沅打橫抱起,掉頭就走。
“……王爺。”耳旁風聲呼呼,楚沅縮在他懷裡,他渾身熱的厲害,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
“別怕,我帶你回去。”陸容淮聲音沉冽,穩穩地抱著他從屋頂飛過。
他抱著人直接施展輕功往回趕,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別院。
陸容淮將他放到床上。
“熱……”楚沅意識昏沉,他眉頭輕蹙,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出現瞭問題,骨頭裡好似有螞蟻在啃咬,一陣又一陣的酸麻朝他襲湧而來。
四肢酸軟無力,卻又燥熱發脹,脹痛的厲害,他難受的蜷起身子,又不得章法的想要解開衣裳,緩解這難熬的熱意。
陸容淮按住他的手,眼眸沉沉,聲音卻溫柔似水,“阿沅乖,大夫很快就來瞭。”
一盞茶後,弦霜回來,手裡提著一名大夫。
“快點滾過來!”陸容淮扭頭,眉目兇惡。
大夫慌忙跑過來,他隻抬頭往床上看瞭一眼,就被陸容淮冷厲的聲音喝住,“再看老子挖瞭你的眼睛!”
大夫嚇得臉皮一抖,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他小心地探指診脈,“啊這……這是中瞭半壺春啊。”
“半壺春是什麼?”陸容淮的眉頭皺的死死的。
“是咱們這兒一種有名的烈、烈性媚藥。”
“想辦法解瞭。”
大夫將腦袋搖成瞭撥浪鼓,“這沒法子解,這藥性太大啦,尋常解藥根本就解不瞭,而且、而且若不能及時紓解,人也會經脈暴漲而死。”
“這位公子身體不算強健,太猛的藥會損傷他的身子。”
“所以這藥在我們這兒,有人也會拿它當毒藥來使,這……還是給這位公子找個丫鬟來吧。”
他剛說完這句,後脖領子就被弦霜拎起,面無表情的退出去。
房門緊緊關起。
楚沅閉上眼,眼睫濕潤,鼻尖熱的發紅,唇色艷麗,因熱意而微微張開唇,粉嫩的舌尖隱約可見。
陸容淮擔憂地握緊他的手。
“王爺……好熱……”
陸容淮洗瞭帕子,給他擦去汗水,冰涼的帕子觸及肌膚的瞬間,楚沅舒服的哼哼。
但很快,又熱起來。
楚沅額頭沁出汗,他無助的朝陸容淮靠過來,神色痛苦。
陸容淮喉嚨發幹,他心疼的擦去楚沅額頭上的汗水。
楚沅混沌又茫然,揪著陸容淮的衣袖不放,軟著嗓子喊熱。
一刻鐘過後,他拿帕子把手擦幹凈,艱難起身,準備離開床榻再去洗帕子,被楚沅勾住脖子。
他不讓他走。
又可憐又可愛。
“阿沅……”陸容淮深吸一口氣,“還知道我是誰嗎?”
“王爺……”楚沅閉著眼,眼尾洇紅一片,難受又燥熱的感覺讓他吃不消,他委屈極瞭,竟低低地哭瞭起來。
他好難受,眼淚打濕瞭他的臉龐,渾噩間楚沅覺得自己仿佛被放置在蒸籠上炙烤。
陸容淮心疼死瞭,他親瞭親楚沅溫暖芬芳的唇,柔聲安撫他,“不要緊,阿沅不要怕,我……”
楚沅卻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他順從本能,抱緊對方的脖子,仰起頭去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