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陸容淮彎唇看向太子和陳有為,“真讓人驚訝,怎麼二位府上的人,會跑到道觀裡去呢,還偏生都被砸死瞭。”
陳有為還處在震驚當中,太子更是茫然。
就在這時,被傳召的程直急急忙忙的來到殿外,得到通傳後,他疾步走入殿中。
“草民程直,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免禮,你就是老三府上的幕僚?”
“回陛下,正是草民。”
“好,那朕問你,陳大人說你曾拿著蓋有老三私章的票據去取錢,可有此事?”
程直跪在地上,灰袍被洗的發白,他恭恭敬敬的說道:“是的,草民替王爺取過幾次銀兩。”
“總共取瞭多少?”
程直張瞭下嘴巴,他不敢抬頭見皇帝,但他臉上的表情卻被看的清清楚楚。
弘嘉帝皺起眉,“朕在問你話。”
“回陛下,是、是三百萬貫銀兩。”
他說完後,頭頂傳來瞭陸容淮清淡冷漠的笑聲。
程直將頭埋的更低,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三百萬貫?這直接私吞瞭一半啊。”諫官恨聲說道。
“老三,你還有什麼話說?這可是你府上的人。”弘嘉帝聽到程直的回答後,臉上的表情淡到幾乎消失。
陸容淮盯著程直的腦袋,說道:“票據呢,拿出來本王看看。”
程直從袖口掏出一卷票據。
元生公公先是拿去給弘嘉帝看完,這才拿瞭兩張出來,遞給瞭陸容淮。
陸容淮用兩指捏住那張票據,盯著上面的章印看瞭一眼,所有人都在看他,隻見他冷漠深刻的面容上忽然綻出一抹笑意。
“有意思。”
“什麼有意思?”弘嘉帝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這上面的章印,不是兒臣的私章。”
程直脫口而出,“不可能,這是王爺親手交給小人的。”
陸容淮取下腰間香囊,當著眾人的面,從裡面取出瞭自己的雪狼私章。
程直在看見那枚私章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他不可置信的望著那枚章印,一顆心忽然砰砰亂跳。
陸容淮將私章交給弘嘉帝,“父皇您瞧瞧,這章印跟票據上的一樣嗎?”
弘嘉帝對著兩個章印仔細看瞭看,呼出一口氣,“不一樣,但是兩個章印上的字跡一樣,老三,都是你的字跡。”
“沒錯,但票據上的章印,是兒臣私下刻著玩,送給王妃當做小玩意兒,兒臣也不知道,這章怎就跑到瞭他的手裡。”
程直惶遽抬頭,滿眼震驚,“什麼?”
陸容淮微微松開指尖,票據輕飄飄的滑落,落到瞭程直面前的地磚上。
陸容淮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像是看到瞭獵物落網後,心滿意足的笑容。
程直瞳孔驟縮。
“你低頭好好瞧一瞧,這章印倒過來,是個什麼字。”
程直木愣愣的低下頭。
那張票據此刻正好反過來對著他,他視線落到那個章印上,待看清章印上的內容後,他渾身泛冷,骨頭瞬間軟瞭下去。
沅。
章印上刻瞭一個‘沅’字,楚沅的沅。
作者有話說:
陸狗:啊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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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來人,把這個刁滑賤民拖出去,斬立決。”
弘嘉帝正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方撒,眼下剛好拿他開刀。
程直癱軟在地上,頭磕的砰砰響,怕的聲音都在打抖,“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草民真的不知是假印章,草民冤枉。”
金鱗衛進來拉他。
徐孟山說道:“陛下,此人有錯,但蘇侍郎同樣難逃幹系,他辨不清真假章印,將錢給瞭此人,此乃重大疏忽。”
弘嘉帝臉色嚴肅,“蘇大人,你作何解釋?”
蘇如鶴目光純凈,他神色恭順,“回陛下,臣確實沒有仔細核查過章印,臣願意受罰。”
徐孟山心疼那筆銀子,低頭瞪程直,“那筆錢如今在哪裡?”
程直臉上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他拼死掙脫金鱗衛的桎梏,趴在地上抖如糠篩,“草、草民交給瞭黎王殿下,草民冤枉,陛下開恩吶陛下。”
陸容淮:“偷瞭本王的章印騙走錢財,還敢說錢在本王這兒,程直,本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蘇如鶴上前一步,溫吞出聲,“陛下,臣可以找回那些銀兩。”
弘嘉帝:“哦?蘇大人有何法子?”
蘇如鶴:“臣當初怕錢款丟失,在所有銀票上都做瞭記號,一查便知。”
程直瞬間臉色白如鬼。
陸容淮冷眸微瞥,見太子臉上也失瞭血色,當即勾瞭勾唇,“父皇,把這人交給兒臣審問吧,兒臣有的是法子撬開他的嘴,說出銀兩的真實下落,還兒臣一個清白。”
弘嘉帝點頭。
程直比所有人都清楚陸容淮的手段,若是真的落到他的手裡,還不如直接殺瞭他。
“來人,把他帶去刑部牢房,本王隨後便到。”陸容淮捏瞭捏修長的骨節,淡聲吩咐道。
金鱗衛得到皇帝的許可,走上前來拉程直。
程直忽然發瞭瘋似的朝太子爬過去,他一把抓住太子的衣擺,像是最後抓住瞭自己的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太子大驚失色,他咬緊牙關,恨不得把程直一腳踢死,“放開!孤不認得你!”
程直豈會放手,他死死抱住太子的腿,“太子殿下,是您讓小人去陷害黎王的,您怎能過河拆橋,見死不救呢!”
“住口!休得胡言,孤從來沒有見過你。”太子臉色黑成瞭墨,怒紅著臉去踹他,兩個人在那糾纏不休。
大殿之上,所有人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
程直的話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太子一黨的人皆是心中冰涼,徐孟山也沒料到,他在這追問銀子的下落,問到最後竟牽扯到瞭太子。
弘嘉帝怒拍龍椅,高聲怒喝,“金鱗衛,把他們分開。”
金鱗衛瞬間沖上去,一左一右扯開太子和程直。
太子噗通一聲跪下去,聲淚俱下的哭喊,“父皇,兒臣冤枉,父皇莫要聽信讒言。”
弘嘉帝站起來,看著底下滿朝官員,聲音發寒,“你們一個個,都說自己冤枉,朕今日倒要好好看看,有沒有冤枉你們。”
程直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汲汲名利,可以背叛陸容淮,現在也會為瞭活命,不惜供出所有人。
他交出與太子幕僚關瑋往來的信件,金鱗衛也按照蘇如鶴提供的線索,在太子宮中搜出瞭帶有印記的銀票。
鐵證如山,太子的辯駁變得蒼白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不利的證據擺到弘嘉帝面前。
弘嘉帝雷霆震怒。
太子渾身冰涼,突然,他看見瞭柳國公。
他哀求似的看向柳國公,低聲下氣的說:“外祖父,您要救我。”
柳國公笑瞭笑,悠悠轉開頭,“殿下說什麼呢,老夫可幫不瞭殿下。”
太子徹底心涼。
他恨恨地盯著柳國公的背影,連弘嘉帝的問話都沒有聽見。
直到元生公公提醒,“太子殿下,陛下在問您話呢。”
他猛然回神,淒惶的看向弘嘉帝,“父皇,兒臣……”
弘嘉帝冷漠打斷,“不必說瞭,朕對你失望至極,來人,將太子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父皇!”太子不可置信的尖聲喊道。
金鱗衛面無表情的上前,朝太子做瞭個‘請’的手勢。
“這一切都是外祖父的主意,父皇,都是他讓兒臣這麼做的,父皇!”
柳國公閉上眼。
柳國公都不願意管,殿上再沒有其他人敢站出來替太子說話。
太子被帶走,皇後聞訊趕瞭過來,在乾正殿外跪著哭喊求見。
弘嘉帝沒有見她,他目光落到柳國公身上。
“太子自幼年起,便一直由柳國公悉心教導,朕沒想到,你會將朕的兒子教成這樣。”
“殘害手足,不擇手段,將他養成自私狹隘的性子,柳國公,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太子幹的這些事,柳國公沒少出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