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雨走過去,他上上下下打量弦霜,視線落到他懷裡那把劍上。
他清瞭清嗓子,一臉嚴肅的問:“如果我跟你的劍掉河裡瞭,你救誰?”
弦霜:“……”
回答他的隻有細弱的風聲。
“你別拿看白癡的眼神看我,我沒瘋,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弦雨戳他。
弦霜抬頭望月,“救劍。”
“……好的,我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
“是這樣的,”弦雨湊近他,舉起手擋在他耳邊說悄悄話,“王妃他懷孕瞭。”
“啊哈,你打我幹什麼?”冷不丁挨瞭一個爆栗的弦雨氣憤捂頭。
“還說自己沒瘋。”弦霜收回手,淡聲嘲諷。
“這是王爺親口說的,真的!”
弦霜沒理他。
弦雨又踢他一腳,“你猜李府醫為什麼會死?就是因為他知道王妃的秘密,這才被柳傢給盯上的。”
作者有話說:
陸狗:本王不在,你們聊的很開心啊
沅沅:來呀,一起社死呀
小鳥:享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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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幽暗陰森的牢房,逼仄的過道上不時有黑毛發亮的老鼠躥出,吱吱亂叫著鉆進腐爛潮濕的稻草,消失不見。
看守大牢的獄卒打著燈籠,殷勤的在前面領路,“王爺您慢點走,小心這醃臢穢地臟瞭您的鞋面。”
陸容淮低眉,火光在他眼底跳躍,映出他那張冷漠到沒有表情的臉。
“別磨蹭。”
獄卒被這冰冷的嗓音一激,賠著笑加快步子,直到把人送到最裡面的牢房時,這才悄悄松瞭口氣。
“鑰匙拿來,你先退下。”陸容淮高大身軀站在門前,瞬間擋住瞭一大半的燭光。
獄卒哪敢不從,從懷中掏出鑰匙,畢恭畢敬的遞到陸容淮手上。
陸容淮轉身,用鑰匙打開瞭牢房房門。
房門發出粗糲響亮的摩擦聲,靠在墻角的人聽見動靜,慢慢地抬起頭,一雙眼睛平靜無波。
陸容淮緩步走到他面前。
他瞥瞭眼地上已經涼掉冷透的飯菜,“聽說二哥在牢裡不肯吃飯?”
陸容洛靠著墻壁,他抬手撿去衣袖上的草屑,“孤要見父皇。”
陸容淮直接說道:“父皇沒答應。”
陸容洛愣住,他搖瞭搖頭,“不可能,父皇不會對孤這麼絕情,孤的母後也定會想辦法救孤。”
“母後如今被父皇幽禁在鳳棲宮,恐怕沒法幫你。”
“你說什麼?”陸容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除瞭是你母後,還是柳傢人,二哥忘記瞭?”陸容淮好笑的看著他。
“如今柳傢所有傢眷奴仆全部下獄,柳傢被抄,在傢中搜出大量贓款和證據,最後處決結果,也就一兩日的事情罷瞭。”
“不可能,外祖父心思縝密,怎麼會這麼容易讓你們找到破綻,那些證據一定是假的。”陸容洛矢口否認。
“老狐貍確實藏的夠深,但是沒辦法,本王放魚餌的時間更早。”
陸容淮一步一步走到陸容洛面前,他微微俯身,眼眸戲謔又深沉,“本王精心佈局瞭大半年才收網,怎會讓大魚有機會翻身呢。”
陸容洛猛地仰起頭,後槽牙咬的發狠,“陸、容、淮,原來都是你幹的好事!”
陸容淮挑眉,“二哥跟柳國公算計本王時,難道就沒想過自己會輸?”
“孤不會輸!孤要見父皇!讓孤見父皇!”陸容洛發狠似的朝陸容淮撲過去。
陸容淮嘴角一扯,抬起腳輕飄飄的給瞭他一腳,太子餓瞭兩頓沒吃,這一腳直接給他踹到地上爬不起來,頭發散亂。
陸容淮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父皇不會見你,陸容洛,你在北郊行宮的深山裡藏瞭什麼,父皇很快就會知道。”
陸容洛眼眸震蕩,瞳孔驟縮,他胸腔摔的巨疼,張著嘴一個字也發不出。
“本王很好奇,父皇看到那些東西後,會是什麼反應。”陸容淮勾唇一笑,笑容涼薄邪性,“屆時,你會是他的好兒子,還是阻礙他的一顆棋子,本王拭目以待。”
“不、不是……孤不是……”陸容洛此刻再也維持不住體面,他像是被捏踩住瞭七寸,眼裡都是驚慌害怕。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陸容淮,孤身邊有你的人?”
“本王曾經奉行光明磊落,還是二哥教會本王,要未雨綢繆。”
陸容淮撣去肩上灰塵,墻上天窗透過一絲月光,照進他淵海般的沉寂眼眸。
他低眸自語,“本王以前,怎麼會敗給你呢。”
陸容洛沒聽清,他想去抓陸容淮的衣擺,陸容淮後退一步,避開瞭他的手。
“三弟,三弟,孤是你二哥啊,你小時候沒人管,都是孤幫你,你念在往日情分上,幫幫二哥吧,”
情分?陸容淮舌尖抵住上顎,玩味似的琢磨瞭一下這兩個字。
他幼年時期,若非太子和皇後兩人,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背地裡對他用盡瞭手段,表面上還虛情假意的過來問候他,當真是令他惡心。
“放心,每一筆賬,本王都會跟你們清算。”
陸容洛僵住,他看清瞭陸容淮眼中的冷戾,更是心驚於他此時露出的威勢。
“你……你……”一剎那間,陸容洛想通瞭一切,“這都是你算計好的,還有大哥,大哥的腿也是你弄殘的吧!”
陸容淮蹲下身,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他膽敢肖想本王的阿沅,本王沒有挖掉他的眼睛,他該感謝本王才對。”
陸容洛渾身一顫。
“本王的阿沅,是不是很美?”陸容淮抬起左手,指尖冷冰冰的落到陸容洛的眼角處。
他的聲音好似鬼魅,如同這暗夜裡來索命的無常,嚇得陸容洛不住地哆嗦。
“你、你發什麼瘋,孤聽不明白。”
“你最好是不明白。”陸容淮冷笑著起身,在陸容洛驚顫的目光中,無情離去。
他走出天牢,月色披瞭一身。
“王爺。”一道略微陌生的聲音在旁側響起。
陸容淮扭過去,看見手提著食盒走過來的寧玉羌。
他視線掃瞭眼食盒,眼神漠然,朝弦風打瞭個響指。
弦風會意,將拴在樹下的馬兒牽過來。
“王爺剛剛是去探望太子殿下?”寧玉羌見他不理自己,他笑瞭下,早已褪去瞭年前的稚嫩,眉眼裡藏瞭一抹精明。
“與你何幹。”陸容淮翻身上馬。
寧玉羌仰起頭,聽到這番冷漠言辭,他如今竟也絲毫不見波動,“確實與我無關,王爺慢走。”
他說著,掉頭就朝天牢走去。
他給獄卒塞瞭一個銀元寶,得以順利進去。
腳步剛剛跨進牢門,就聽見他身後響起馬蹄疾馳的聲音。
陸容淮走瞭。
寧玉羌捏緊食盒的把手,用力到骨節發白,他深吸一口氣,盯著前方幽暗的長廊。
別著急,慢慢來,他會讓他後悔的。
楚沅一覺醒來,發現身側並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他抻瞭抻腿,柔聲朝外喊,“樂書。”
樂書很快走進來,笑著打開紗簾,“王妃醒啦,今兒天氣很好呢,早上還有一隻黃鶯飛進瞭院子,叫聲可真好聽。”
楚沅扭頭朝窗外看去,關註的卻不是黃鶯。
“王爺昨晚一夜未歸?”
“凌晨時回來過,進屋後看王妃睡得香,嘿嘿,親瞭王妃一口,而後拿瞭套衣裳就走瞭。”樂書扶他起來。
楚沅臉上一紅,又忙問:“他去哪?”
“王爺說陛下派他去北郊行宮走一趟,他快馬加鞭來回,也需要四五日。”
楚沅鼓瞭鼓腮幫子,對陸容淮這次突如其來的短暫出門有點不開心。
但他心裡明白,皇命難為,眼下齊王和太子接連出事,弘嘉帝幾乎把所有的任務都落到陸容淮頭上,他不僅會比以前忙,面對的危險也會更多。
楚沅悠悠嘆息,將心底的擔憂盡數壓回去。
他一個人安靜的吃完早膳,又去小書房看瞭會兒書,但總有些靜不下心。
弦雨看出楚沅的不對勁,朝樂書招招手。
樂書看瞭眼在發呆的楚沅,輕腳走過去,“怎麼啦?”
“咱們陪主子出去轉轉吧,王爺在時一直黏著主子,主子都習慣瞭,現在人不在,主子心裡一定很失落。”
“咱不能讓王妃一個人待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