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日光很強,小傢夥穿著荷綠的小褂和及膝小褲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腿,一張白裡透紅的可愛臉蛋更是萌化瞭軍中所有人。
帳篷外站崗的士兵對著這麼可愛的奶娃子,忍不住傻嘿嘿的笑起來。
還沒‘嘿’兩下,面前多瞭一抹高大的身影。
士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立即站得筆直,目視前方,腦門上眨眼間冒出瞭汗。
陸多餘見狀,撇瞭撇紅潤的小嘴,知道這是沒戲瞭。
陸容淮低下頭,像是看破瞭他一肚子鬼點子,哼笑一聲,“陸多餘,今天不把飯吃完,什麼活動都沒有。”
陸多餘轉著小腦袋,先是看瞭眼陸容淮手裡的碗,接著轉開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小魚不餓。”
下一秒,他看見瞭朝著這邊走來的聶思然,大眼睛裡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舅舅~”他張開胳膊,樂顛顛的朝聶思然跑過去。
聶思然一雙狐貍眼笑如春風,彎腰將小傢夥抱起來。
陸多餘摟住他的脖子,還把小腦袋貼過去,奶呼呼地撒嬌,“舅舅,小魚好想你呀。”
“帶小魚去玩~”
昨天還剛見過面,聶思然含笑掃瞭眼陸容淮,哪裡能猜不出小侄子的心思。
“小魚,不可以挑食哦。”
陸多餘:“小魚沒有挑食。”
“真的?”
“嗯。”
他彎起大眼睛朝他笑,還信誓旦旦的點瞭點腦袋。
聶思然笑出瞭聲。
陸容淮:“嗤!”
不挑食才怪。
日頭太曬,聶思然抱著孩子,隨陸容淮一道進屋。
“阿沅呢?”聶思然環視一圈,問道。
陸容淮將那碗菠菜雞絲粥放下,他捏瞭捏鼻根,道:“跟著爹一起進山挖草藥瞭。”
南邊多山,氣候濕潤,山裡有不少好藥材,江倪身為醫者,每次路過大山都走不動路,這次大軍駐紮的位置,恰巧旁邊就有一座山,江倪自然不會錯過。
而且他挖來的那些草藥,基本上也都用在瞭軍中士兵身上,所以每次進山,陸容淮就會派一隊人馬跟著,保護他們的安全。
楚沅則是純粹感到好奇,又想進山玩一玩,為此,一萬個不放心的陸容淮,又加派瞭一撥人馬。
陸多餘聽見楚沅的名字,撅起小嘴巴開始告狀。
“爹爹,丟下小魚,小魚想去。”
一歲多的孩子,在別人傢小孩還在懵懂學語時,他那張小嘴裡已經能說出不少詞,甚至還能聽懂大人的話。
陸容淮抱臂冷笑,故意嚇唬他,“山上有老虎。”
陸多餘奶音響亮,“小魚不怕!”
聶思然笑瞇瞇的,“小魚,山上有很多大蚊子哦,會在身上咬很多大包。”
陸多餘瞬間小臉繃緊,抿著嘴兒不說話瞭。
小傢夥很討厭蚊子,南方蚊子多,他又不喜歡抹驅蚊子的草藥汁水,所以每次被叮的胳膊腿上都是包,又癢又難受。
見他蔫瞭,陸容淮重新端起碗,單手將人提到自己腿上。
“乖乖把粥喝瞭,我帶你去騎馬。”
陸多餘眼睛一亮,然而他看著碧綠碧綠的菠菜粥,還是不肯吃。
“早上是怎麼答應爹爹的?等會兒爹爹回來,知道你不吃飯,爹爹會傷心。”陸容淮搬出楚沅,果不其然,小傢夥面上逐漸露出猶豫之色。
陸容淮面色一松,他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邊。
小傢夥是真的很討厭吃菠菜,勺子一靠近,他就聞見瞭菠菜的味道,頓時就皺起瞭臉。
滿臉抗拒。
聶思然靠向椅背,笑容和煦,他佯裝驚訝道:“哇,這粥聞著好香啊,王爺,要不給我嘗嘗吧,我中午還沒吃呢。”
陸容淮勾瞭勾唇,配合著演戲,“這粥是阿沅親自煮的,沒你的份。”
聶思然往前湊瞭湊,“阿沅煮的肯定很好吃,小魚你不吃的話,那舅舅吃瞭哦。”
小傢夥黑黝黝的眼眸睜大,他抱住陸容淮的脖子,看瞭兩眼菠菜粥,又不確定的小聲問道:“爹爹?”
陸容淮聽懂瞭他的意思,他面不改色的點頭,“沒錯,是你爹爹煮的粥,特地為你煮的,你要是不吃,豈不是辜負瞭他的心意。”
小傢夥最喜歡爹爹,一聽這話,趕忙乖乖在他腿上坐好,還拍瞭拍陸容淮的胳膊,催促道。
“吃,小魚吃。”
陸容淮滿意的將粥喂進他嘴裡。
終於哄得他張嘴吃飯,陸容淮微不可見的松瞭口氣,楚沅臨走前還特地交代,今日兒子歸他帶,要是讓人知道,他帶兒子連飯都喂不進兒子嘴裡,晚上豈不是要睡冷板凳。
一旁的聶思然看的好笑,他慢慢悠悠的朝陸容淮豎起兩根手指。
“王爺,兩座城。”
陸容淮頓覺牙疼,“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聶思然看瞭眼陸多餘,意有所指,“我剛才幫瞭王爺大忙,區區兩座城,王爺難道還舍不得?”
陸容淮自然舍得,但他就是看不慣聶思然那一肚子心眼的樣子。
來劉國的路上,他放出話,劉國交給他們來打,誰打下的就歸誰,一個個都激動的摩拳擦掌。
隻不過他沒想到,聶思然一介文人,竟然也會參與進來。
他故意問:“你要兩座城幹什麼?”
聶思然輕笑,“自然是想多攢一點聘禮。”
“聘……”陸容淮立刻反應過來,他揚起眉毛,揶揄道:“人傢同意瞭?可別是你一廂情願的吧。”
“你就不能盼著我好?”聶思然氣笑瞭。
陸容淮低咳一聲,也恢復瞭正經,“那就提前恭喜你瞭,不過你沒有領兵打過仗,還是我去吧,打下來送給你。”
聶思然拒絕,“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而且是我想娶媳婦兒,這兩座城必須是我親自拿下來。”
陸容淮:“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戰場兇險,你別瞎逞能。”
聶思然站起身,悠然撣去衣袖上的灰塵,“放心,王爺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吧。”
“嗯?”陸容淮給陸多餘擦嘴,聞言抬眸看向他。
聶思然走到門口,他逆著光站在那兒,明明瞧不清面容,但陸容淮就是覺得他在笑。
還是幸災樂禍的笑。
“鄴京傳來消息,寧太妃在祭臺上當眾宣佈,與你斷絕母子關系。”
作者有話說:
陸容淮:還有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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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陸容淮對鄴京發生的事半點不在意。
哪怕事情本質上跟他有關。
甚至在聶思然提及時,他都沒想起來寧太妃是哪位。
一個早已經成為自己生命中過客的人,不值得他耗費心神去關註,因而他轉瞬便把這事給忘瞭。
他不在意,不代表別人會輕易揭過此事。
寧太妃作為黎王生母,當著皇室一眾人的面宣佈與他斷絕母子關系,在鄴京掀起軒然大波。
這是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說是驚悚都不為過。
一時間,別說是史官們激憤,將矛盾指向陸容淮,就連尋常百姓也都對黎王說三道四。
哪有母親會不喜自己的孩子呢?
連生母都站出來與他劃清瞭界限。
一定是黎王做瞭非常過分的事情,讓寧太妃痛苦失望,這才選擇與他斷瞭母子情。
再聯系到這大半年來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傳著傳著,不少人竟開始稱贊寧太妃有巾幗魄力,公正無私,還寫瞭不少詩詞誇她。
許太後聽著侍衛的傳報,靠著貴妃榻雍笑得自信篤定。
不枉她這些時日對寧舒蕊那女人格外‘關照’,這女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說斷就斷,倒也省去瞭她不少功夫。
真是大快人心。
民心背離,母子分心,他就算拿下瞭六國又怎樣?
還不是像一個過街老鼠,受萬人唾罵。
就算他覬覦皇位意圖不軌,可那又如何?
名不正,言不順。
終究是輸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