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水晶片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一手的距離,顏易菡突然有股沖動,是不是她死瞭,一切就都會結束瞭呢?
鬼使神差的,顏易菡伸手拿瞭一塊碎片在手中,安牧冰細長的眸子咻的瞇起,作勢要上前搶她手中的水晶碎片,而她則是往後退著身子,下意識的把碎片放在自己的左手腕處。
安牧冰不敢貿然接近她,站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他冷冷的看著她,然後開口道,“怎麼?你想自殺?”
顏易菡臉上血色全無,蜷縮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之上,她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獸。
一面驚恐的看著安牧冰,一面低著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鋒利的水晶碎片已經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壓出淺淺的痕跡,她感覺不到疼痛,但卻感覺得到冰涼。
安牧冰的眸子黑的深不見底,強忍怒氣,他反而平靜的說道,“你想死,我不會攔著你,但我可以保證,你一定可以和你弟弟在黃泉下面相遇!”
他的聲音真的很淡,淡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顏易菡一抖,右手不註意,刷的在左手腕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傷口不深,但卻很長,直直的,蔓延瞭一個手指那麼長。
她看著血珠逐漸從傷口中湧出,越來越多,滴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留下一片妖艷的紅色。
安牧冰壓抑的怒氣就如同那些血珠一般,他再也控制不瞭,兩步沖上前,他一把把顏易菡從地毯上拽起來,看瞭她木然的表情,他心痛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浴室裡面拿出一條幹凈的毛巾給她捂住,安牧冰撥瞭一個號碼,直接命令道,“叫醫生過來!”
顏易菡面無表情的坐在大床邊,她的面前就是一臉陰寒的安牧冰,但她什麼都不說,就像一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安牧冰氣的手指發抖,威逼,利誘,他無所不用其極,但她卻總能想到更狠更毒的辦法來讓他傷心。
“顏易菡,難道你就不會痛的嗎?!”
安牧冰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
顏易菡能聽到安牧冰的聲音,但卻沒什麼反應,用神經去感應左手腕處的火辣,她呆呆的看瞭一眼,是啊,流瞭這麼多的血,怎麼會不痛呢?
安牧冰被她的反應惹惱,很想抬起她的臉看一下,怎麼這個女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是隨即一想,他一碰她,她又會做出那種害怕的表情,心裡悶得慌,他幹脆轉過身子不去看她。
鐺鐺,兩聲敲門聲響起,安牧冰冷聲道,“進來!”
一個醫生打扮和護士打扮的人進來,見到安牧冰,他們恭敬的點瞭下頭,叫瞭聲,“少爺!”
安牧冰沒回應,隻是下巴往床上的顏易菡那邊一撇。
醫生瞭解,看著顏易菡左腕處的毛巾,他走上前,小聲道,“小姐,我們幫您處理一下傷口!”
顏易菡面無表情,也不回答。
醫生低著頭,三緘其口。
緩緩拿開蓋在傷口處的毛巾,一大片血跡露出來,混合著腥咸的味道。
護士打開隨身攜帶的醫藥箱,遞給醫生藥水和紗佈。
整個過程,顏易菡哼都沒哼一聲,安牧冰在一旁看著,心裡說不上的泛堵,再抬眼看向她的蒼白小臉,他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醫生弄瞭二十幾分鐘就弄完瞭,轉身對安牧冰低頭說道,“少爺,傷口已經處理好瞭!”
安牧冰緊抿薄唇,隔瞭一會兒,他才淡淡問道,“沒什麼事吧?”
看著她流瞭那麼多的血,安牧冰不由得神情變冷。
醫生點點頭道,“少爺,這位小姐的傷口不是很深,包紮過後應該就無大礙,但是……因為出血較多,可能復原之後會留下疤痕!”
安牧冰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心裡莫名的煩躁,他一揮手,道,“出去吧!”
醫生和護士退瞭出去,房內又重新隻剩下安牧冰和顏易菡兩人,看著她被平放在床邊的左手,他冷冷的出聲道,“下次要死就一次性解決,別搞得這麼費事!”
顏易菡手指一動,她呆呆的看著某處,眼神好無焦距,她倒是想一死瞭之瞭,隻是她不能那麼自私的去連累小莫。
安牧冰薄唇輕啟,開口道,“就為瞭你那個弟弟,你能出賣你自己,你能求我,你能為瞭他想死也死不成,顏易菡,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清你瞭,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你自己嗎?”
顏易菡終於有瞭點反應,她很想笑,但卻發現自己很難牽動嘴角,仍舊低著頭,她輕聲回道,“我曾經以為上天對我已經很公平瞭,因為至少我還有小莫,我說過,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他有先天性心臟病,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所以為瞭他我什麼都能做!”
緩緩抬起頭,她對上安牧冰那雙探索的目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露出個笑容給他,她淡淡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跑瞭,我留在你身邊,我請求你,求你不要傷害小莫……”
她又木訥到溫婉的轉變隻是一瞬間,安牧冰冷著臉看向她,她在努力對他微笑,但那笑容……卻是說不清的悲傷。
安牧冰的眸子瞬間迷惑瞭,不知不覺,他張開口道,“隻要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他!”
說完後,他自己都一愣,他很少會許諾給別人,而顏易菡則是個大大的例外,從認識她開始,他已經許瞭無數個承諾給她,雖然她都很不珍惜,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但奇怪的是,就算他氣到發瘋,也從未想過要放她離開。
“謝謝你!”
顏易菡臉上帶著笑容,慢慢從床上站起身,她又走到瞭地毯上的水晶碎片處,低下身子,她的右手剛碰到碎片一角,安牧冰冰冷又混雜著焦急的聲音傳來,“你想幹嘛?!”
顏易菡手指一頓,隨即回道,“哦,我隻是想收拾一下……”
安牧冰看著顏易菡一塊一塊把碎片撿在手心,他的目光變得深沉而又復雜,她的突然轉變令他恐慌,對!是恐慌,而不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