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
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一直被時南絮牽在手裡的奧利弗爾,他神色驚惶不安地就想要伸手抓住時南絮的手腕,卻隻能徒勞地感受到她冰涼的衣角劃過手心。
路西法完全褪去瞭昔日在天國時溫柔優雅的偽裝,冰冷的紅瞳瞥瞭一眼正憎恨地瞪著自己的少年。
他巨大的漆黑羽翼微抬,掀起瞭一陣巨大的氣浪,將奧利弗爾整個人直接扇飛狠狠地撞在瞭伊甸園中的白玫瑰花墻上。
少年的襯衫被玫瑰花梗的荊棘劃開,刺破瞭他的肌膚,滲出來的鮮血染紅瞭身上潔白如血的襯衫。
猛然受到沖擊的奧利弗爾感受到瞭喉間門湧上來的腥甜血氣,無力的身軀緩緩滑落癱倒在地面,口中的鮮血不受控制地溢出唇角,他碧綠的眼眸從未離開過被路西法抱在懷中的時南絮。
無論是因為光明之力迅速流逝的無力感,還是因為心裡的疲憊,時南絮無力地靠在路西法的胸前,聽見瞭他胸腔下心臟不規律的跳動,一如之前的烏列爾一樣。
眼看路西法邁開修長的腿還要朝奧利弗爾走過去,大有要把自己養瞭這麼久的主角受給硬生生打死的趨勢。
這都什麼事啊?
明明按照劇情綱要,路西法應該恨不得把奧利弗爾捧在手心裡才對,如今居然毫不留情地就用翅膀將人給扇飛瞭。
眼前發暈的時南絮勉強撐起力氣,伸手抓瞭一把路西法翅膀的尾羽,幾乎是用氣聲告誡他,“別靠近奧利弗,路西法。”
“如果不想逼我用本源之力捏碎你的心臟的話。”
身形高挑的墮天使路西法停住瞭腳步,他聽到瞭創造自己的神主在他耳畔毫無震懾力的威脅。
也清晰地感覺到瞭在自己胸前心口處凝聚的本源之力。
大有如果自己再碰一下奧利弗,神主就要憤怒地來一個兩敗俱傷的態勢。
不過,路西法本來就對不遠處的那個人族少年沒有什麼為難折磨他的興趣。
而且此時此刻更值得路西法在意的,是少女柔軟的手指正緊緊地抓住瞭自己的羽翼根處。
那裡可以說是所有天使翅膀最為脆弱敏感的地方。
時南絮經常撫摸這些熾天使們巨大潔白的羽翼,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如果是別的種族,哪怕是觸碰到瞭他羽翼的尾端,都會被路西法毫不留情地懲戒。
可換成是溫柔聖潔的神主,路西法心中沒有半點拒絕的想法,甚至通身逼人的不詳黑暗氣息,都像是被安撫瞭一般,逐漸變得順從聽話。
路西法對自己靈魂深處的本能感到瞭一絲無奈,明明剛才神主還在威脅要捏碎他的心臟,可隻要被她的指尖觸碰到,連心底埋藏最深的戾氣和痛苦都像是被撫平瞭。
“路西法,放開神主。”
一聲擲地有聲的呵斥響徹整個伊甸園。
時南絮透過漸漸朦朧的視線看到瞭匆匆飛來的米迦勒。
該說不愧是雙生天使嗎?
最先察覺到路西法調虎離山之計的也是他的弟弟米迦勒。
米迦勒金色眼瞳中的怒火幾乎溢出來瞭,他冰冷的目光註視著已經自甘墮落為惡魔的、曾經的大天使長路西法。
可神主就在他手中,米迦勒一時間門並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米迦勒這樣憤怒的模樣,路西法的唇角突然勾起瞭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我親愛的弟弟米迦勒,你感受到你回歸的情感瞭嗎?”
路西法似乎格外地悠閑,還微微拖長瞭話語的尾調,笑著看向米迦勒,“比如,你心中對神主如海水般洶湧的愛意。”
其實從米迦勒此刻算不上冷靜理智的神情,就不難察覺出端倪。
果然聽瞭路西法含著笑意的調侃,米迦勒愣神瞭片刻。
而就是在米迦勒愣神的這一瞬,路西法迅速地用手中的晨曦之星在身後破開瞭一道裂隙。
遮天蔽日的漆黑六翼緩緩合攏,像是將路西法和他懷中的創世神包裹成瞭一隻厚厚的繭子。
在裂隙合攏之際,路西法還能夠漫不經心地笑著同米迦勒告別。
“那麼,新任的大天使長,未來的天國副君米迦勒,再會。”
就在米迦勒準備劃開虛空一起追過去的時候,不遠處還在口吐鮮血的奧利弗爾艱難地坐起身,用手背草草擦瞭兩下唇角的血跡,制止瞭米迦勒的動作。
“神主用靈魂共鳴告訴我不用追,祂有祂的計劃”
突然,奧利弗爾停住瞭話頭,垂眸看向瞭自己掌心被白玫瑰荊棘劃破的傷口,上面滲出來的鮮血似乎流淌著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輝。
但那點微弱的金芒十分淺淡,以至於奧利弗爾都以為是自己看錯瞭。
眼前忽然籠罩而下一片陰影,是信任的大天使長米迦勒走到瞭奧利弗爾的面前,冷聲問他,“神主告訴瞭你什麼?”
奧利弗爾不動聲色地握緊瞭手心,將有異樣的血液掩去,他仰首抬頭去看米迦勒。
自然看到瞭米迦勒金色眼瞳中還未散去的不耐和怒火。
很顯然,和路西法沒有多大的區別,米迦勒也接受不瞭奧利弗爾這樣脆弱的人類被神主選擇為所謂的聖子。
其實包括奧利弗爾自己也想不明白。
神主為什麼會挑中他呢?
畢竟即便是在很多人族的口中,教堂裡的小奧利弗也不過是個喜歡粘著聖女奧菲洛特的愛哭鬼。
“神主說十五日之後就是審判日,將在天界北境開啟對墮天使和惡魔罪行的審判。”
低著頭思索的奧利弗爾並沒有看到,大天使長米迦勒聽到審判之日時驟變的臉色。
“你說,審判日?”
米迦勒握著紅寶石十字劍的手指骨節都隱隱泛白,他是用一字一頓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
奧利弗爾被米迦勒這樣奇怪的語氣和神情弄得怔愣瞭一瞬,一抬頭就看到瞭大天使長金瞳深處幾乎要克制不住的悲傷和痛苦。
奧利弗爾不明白為什麼審判之日會讓眼前這位如神主一般璀璨明亮的大天使長露出這麼悲傷的神色,隻是照著念出瞭神主的囑咐。
“神主被路西法帶走前,有一句話想托我告訴您,米迦勒大人。”
米迦勒閉瞭閉雙眼,聲音從來沒有這樣低啞過,“你說。”
“我所信任的最忠實強大的米迦勒,公平公正的審判之行,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得到神主命令後的米迦勒轉身就準備離開伊甸園。
“米迦勒大人,您是去做什麼?”
奧利弗爾無暇顧及自己迅速痊愈的傷口,在看到米迦勒要離開時,下意識地叫住瞭他。
米迦勒的腳步頓住瞭,“前去集結天使軍團,等待審判之日的到來。”
奧利弗爾張瞭張唇,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瞭心頭縈繞已久的疑惑,他的聲音很輕,能夠聽出他心中的茫然無措,“大天使長,您說,神主為什麼要選擇我成為聖子呢?如墮天使路西法所說,人族是如此渺小脆弱的生物。”
米迦勒的目光落在瞭不遠處盛開得如火如荼的白玫瑰上,他看得有些久瞭,不免看得出神,其實這個疑問很早之前神主就回答過他瞭,當時加百列也在場。
神的回答是,就是這樣渺小脆弱的人族,也學會瞭怎樣使用光明魔法,能夠以超脫各個強大物種的能力建造出同樣壯觀的神殿。
“可人族中也會滋生出黑暗和罪惡。”
這是加百列的疑惑。
當時的少女溫柔地笑瞭笑,神情依舊包容,“正是這樣,人族才是天然的神之寵兒,融合黑暗和光明於一體,多麼的富於變化而令人喜愛。”
還未等米迦勒將神主的回答教給身後的人族少年奧利弗,他就聽到瞭奧利弗心中的另一個疑惑。
少年的聲音更輕瞭,輕到如果不是大天使長米迦勒的聽覺足夠敏銳,都要捕捉不到那混雜在微風中的聲音,“米迦勒大人是不是因為我和神主認識的某個人抑或是天使大人長得很像?”
聽見奧利弗爾的這句話,米迦勒猛地轉過身,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瞭一眼少年的面容,和那雙碧綠清透的眼睛。
看著少年一如拉斐爾一樣明亮純澈的眼睛,米迦勒恍然,緩緩垂下瞭纖長的眼睫,低聲告訴瞭奧利弗爾答案。
可這個答案,奧利弗爾卻暫時不能夠理解。
“不是很像,而是你就是他。”
奧利弗爾睜大瞭雙眼,一時間門心中是說不出來的復雜情感。
至於其中的情感究竟是怎麼樣的,連奧利弗爾自己都說不清楚。
或許有被當成替代品的失落和痛苦,也有隱隱之間門難以說出口的慶幸。
慶幸自己能夠因為與那位長相肖似,而被神選中陪伴在她身邊,成為神所眷顧的寵兒。
可是還是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
奧利弗爾不明白這樣難過的來源,明明他應該感到幸運和快樂才對。
他這樣脆弱不堪的人族,能夠有幸沐浴在神主的寵愛和輝光中。
淚無聲地滑落少年的下巴,啪嗒啪嗒地向下砸在瞭他血跡已經幹涸瞭的手背上,奧利弗爾帶著哽咽的哭腔,似哭似笑地詢問米迦勒,“大天使長大人,能夠告訴奧利弗,那位是個什麼樣的天使嗎?”
米迦勒翻出瞭自己漫長歲月中已經蒙上瞭塵埃的記憶,最後搖瞭搖頭。
他其實對那位戰鬥力弱得可憐的風之天使並沒有多麼深刻的印象,唯一的印象也僅限於這個天使從誕生之初就十分地喜歡向神主撒嬌,不分地點時間門。
米迦勒最常看到的,就是拉斐爾撲在溫柔的少女懷裡,然後嘰嘰喳喳地告訴神主他在人界所看到的一切還有自己心中對神主輝光的憧憬與喜愛。
伊甸園中的風已經沉寂瞭許久。
最終,米迦勒給瞭這位名為拉斐爾的少年天使一句評價,“他是一個擁有著無盡活力和赤誠之心的少年。”
米迦勒頓瞭頓,抬手磅礴的光明之力治愈瞭奧利弗爾身上的傷口。
“和你一樣。”
留下這四個字後,米迦勒不再停留,前往神殿集結所剩下的堅守於天國捍衛神主輝光的天使。
空間門的抽離和那鋪天蓋地的暈眩感,讓本來就因為光明之力不斷流逝的時南絮更加難受瞭,好不容易緩過來睜開眼,時南絮卻發現自己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似乎失去瞭視覺?
神主被自己最信任的大天使長背叛後,最先失去的就是慈愛地註視眾生的明亮雙眼。
時南絮緩慢而帶著試探性地伸出瞭手,卻觸及瞭一片被溫熱血液濡濕的羽毛,上面還殘留著有些熟悉的氣息,大概是米迦勒紅寶石十字劍所傷的。
這麼深的傷口,看來米迦勒和路西法之間門恐怕早就不像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兄弟和睦瞭。
隨後時南絮就聽到瞭一聲似乎是因為自己觸碰而產生的呼氣聲,路西法溫熱的氣息就灑在瞭自己的頸側。
與此同時,時南絮感受到路西法緊緊箍著自己腰肢的手臂。
“神主,您醒瞭?”
是屬於路西法低沉溫柔的嗓音,卻不復以往在天國時候的清潤優雅,而顯得有些沙啞。
“嗯。”時南絮輕輕地應瞭一聲,“路西菲爾,你受傷瞭。”
說著,時南絮強行牽扯出體內已經所剩無幾的光明之力想要治愈路西法翅膀上的傷口,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巧地捏住瞭手腕。
時南絮突然感覺唇上覆上瞭滾燙灼熱的溫度,隨之而來的還有湧向她的光明之力。
尚未完全墮落的大天使長路西法將自己所殘留的光明之力無一保留地還給瞭自己所愛的神主。
時南絮從未接受過壓迫感這樣強的吻,即使是墮落後的烏列爾也不曾這般失控過,褪去溫柔天使偽裝的路西法簡直就是純粹的惡魔。
她甚至感覺對方想把自己整個吞吃殆盡,分離之時,路西法猩紅的眼眸註視著少女被自己吻到泛紅的唇還有那雙失去焦距蒙上水霧的金眸,從喉間門逸出瞭一絲低沉的輕笑。
他曾經纖塵不染總是高高在上居於神壇中的神主,如今卻脆弱柔軟得像是她親手創造的人族少女一般。
真是容易令惡魔生出無盡的野心和食欲。
可就是這樣纖弱的神主,方才呼喚他時所用的還是路西菲爾這個稱呼,還想著自己身上的傷痕。
路西法輕輕地喟嘆瞭一聲。
“神主您總是這般溫柔包容,實在是令我感到痛苦掙紮。”
隨著他的話語,時南絮感覺到路西法溫熱的指尖撫上瞭自己的唇瓣,一點點描摹過眉眼和耳尖。
路西法渡過來的光明之力仿佛湧向瞭時南絮的大腦,很快就讓原本陷入黑暗的雙眼重新看到瞭光明。
時南絮急促地呼吸著,感覺耳根都在發燙,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按住瞭路西法的手臂來穩住自己的身形。
此刻時南絮真是恨死瞭劇情綱要裡關於光明之力補充的設定。
而且因為這個設定在劇情裡占據瞭很大篇幅,她還不能輕易忽略掉。
在劇情綱要裡,萬人迷的主角受奧利弗爾就是靠這個補充光明之力的設定成功攻略瞭表面傲慢實則傲嬌的路西法。
時南絮努力睜開水汽朦朧的雙眼,緩瞭好一會才看清路西法此刻的模樣和周圍的環境。
路西法大概是把自己擄到瞭某個廢棄的教堂裡,而且他傷得不輕,或者說米迦勒和加百列對於他這個叛神者毫不手軟。
即使強大如路西法,那雙巨大的黑色六翼上橫貫著一條十分長的傷口,正滲出暗紅的血液。
純凈光明的天使染上瞭黑暗,於是連曾經耀眼的金色血液也黯淡瞭,變成瞭惡魔一樣的暗紅色。
可是時南絮卻從路西法此刻銀發紅瞳的模樣,莫名瞧出來點熟悉感。
因為路西法不知道為什麼在脖子上帶瞭個黑色的項圈。
看出來時南絮眸中的思索之色,路西法紅亮的眼眸中流轉過怪異的光澤,他噙著溫柔的笑意將連著項圈另一端的鎖鏈送到瞭少女柔軟的手心中。
輕輕一眨眼,紅瞳顯出瞭碧綠晶瑩的顏色,再一閃就是霧蒙蒙的灰藍色。
這樣的變化,使得他一雙眼像是光彩變幻莫測的寶石。
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時南絮瞳孔急劇收縮成一個點。
手上一發力,拽緊瞭黑色的鎖鏈,硬生生將重傷的路西法給拽到瞭自己的面前。
時南絮甚至都沒在意自己整個跨坐在他勁瘦腰間門的不妥姿勢,她所在意的隻有眼前還笑得溫潤俊雅的路西法。
如願看到瞭少女略帶慍怒的神情,路西法眸中的笑意愈發柔和瞭。
他還從未見過神主發怒的模樣。
就連前不久在神殿裡宣判自己罪惡的神主,她那時顯露出的憤怒也不過是刻意偽裝的。
在各個種族觀察瞭不知道多久的路西法早就對這樣的偽裝瞭如指掌瞭。
“法葉爾和珀西·諾曼特都是我,神主喜歡嗎?”
路西法笑著看向臉色慍怒的少女,不曾變化過的笑容和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鬧脾氣的頑劣孩童。
教堂窗外是漆黑的夜,沒有星辰和月亮。
星輝蒙塵,月亮遮蔽,就連教堂厚重的門都沒有關緊,傾盆大雨裹挾的水汽不時透過破損的彩繪玻璃窗湧進來。
濡濕瞭時南絮的金發和路西法銀月般的長發,兩者色澤相反的發絲相交纏,生出瞭詭異的繾綣意味。
法葉爾是路西法,然後自己因為把法葉爾當成瞭拉斐爾,疏遠瞭他,並且主動把他推到瞭路西法身邊加速瞭他的死亡。
她早就落入瞭路西法的圈套,並且是以毫不猶豫的姿態徑直跳進去這個陷阱,主角攻路西法早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背離瞭原有的劇情線。
現在這樣稀碎不堪難以挽回的劇情,就這麼毫不遮掩地擺在瞭時南絮的面前。
“加百列、烏列爾就連神主您所最看重信任的戰鬥天使米迦勒,和我一樣,對您有著不容忽視的野心。”
烏列爾走偏劇情線並不奇怪,可米迦勒?
時南絮陡然就想起瞭那一次加百列幫助自己恢復光明之力的事情。
她問過加百列,是否還有另一位天使。
加百列給她的答復毫無疑問,就是謊言。
今夜所意識到的事情,讓時南絮產生瞭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不能理解,這些天使為什麼不能聽話些,為什麼一個個都要走偏劇情線。
時南絮短暫地平復瞭一下自己的呼吸,最終無力地俯身,額頭抵住瞭路西法佈滿傷痕的胸膛。
在這樣死寂的雨夜裡,時南絮輕聲問路西法,“拉斐爾,是你做的嗎?”
路西法正仰頭望著教堂頂上的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幾大天使單膝跪在神主面前的圖像,神聖而莊嚴。
聽到少女毫無征兆的發問,路西法的目光微微頓住瞭片刻。
這個問題其實問得並不清楚,但路西法就是在一瞬間門就明白瞭自己所愛的神主問的是什麼。
“是的神主,我親手殺瞭拉斐爾,挖出瞭他的心臟。”
時南絮沉默瞭,手上由光明之力無聲無息凝結成的利劍就抵在路西法的心口處,甚至劃破瞭他的皮膚,馬上就能抵達他心臟的位置。
可時南絮感受到頭頂殘破不堪卻還執著地舒展開為自己遮擋雨絲的漆黑羽翼。
即使背叛瞭神明的墮天使遍體鱗傷,也依舊不願自己的神主承受哪怕是半點風雨。
有一滴屬於路西法的鮮血滴落在瞭時南絮的臉側,然後落在瞭她白皙幹凈的手背上,暗紅的顏色有些刺目。
路西法突然對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說道:“神主,您很討厭路西法,對嗎?”
回歸的五感能夠讓路西法清晰地感受到心口處傳來的刺痛,可是他沒有掙紮沒有反抗,一點也沒有。
指尖的光明之力驟然潰散,時南絮莫名覺得自己有些累瞭,她闔上瞭雙眼,伸手治愈瞭路西法胸前被自己親手劃破的傷口。
“沒有。”
時南絮輕聲說:“我不曾厭惡過你。”
因為時南絮很清楚,如果不是拉斐爾自願的話,路西法根本不可能殺死他。
拉斐爾身為治愈天使,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瞭。
路西法溫熱的手指撫摸上瞭少女的眼尾,低聲道:“可是神主,您的眼神欺騙不瞭您。”
時南絮可以說是自暴自棄地由著路西法吻上瞭自己的唇,毫不猶豫地坐瞭下去,任由兇惡的獸傾吐著雨露吻上瞭盛開的鈴蘭花。
劇情已經這樣稀巴爛瞭,她不覺得自己能有餘力像之前的任務一樣力挽狂瀾。
明明明明她都這麼努力造好這個世界瞭,莫名的難過湧上心頭,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這些天使沒一個聽話的。
路西法將悶哼扼制在瞭唇齒間門,看著眼尾濕紅在低泣的少女,選擇瞭告訴她真相,“神主,拉斐爾沒有死,奧利弗爾就是拉斐爾。”
時南絮愣住瞭,下意識地拽緊瞭手上的鎖鏈。
“路西法,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