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拿到瞭藥,到秋叔那邊看的時候,發現秋叔也看得差不多瞭,秋叔之前沒什麼不舒服的,頂多買點藥膏藥油,還是第一次看診,神色有些驚奇:“飄兒,你也來診診,老先生真是厲害,一摸我的脈,就知道我平時在吃什麼幹什麼。”方才還說叫他不要愁苦憂心,簡直像算命一樣神。
林飄看自己都排到名額瞭,不診白不診,他還沒感受過真正有水平的老中醫呢,這不得趕緊體驗一下。
當即在老先生面前坐下,手腕放在醫案上,老先生拿瞭塊絹佈疊起,放在他手腕上,一雙有些幹枯的手放在他手腕上,按住瞭他的脈。
老先生頭發花白,但看著精神非常的好,皮膚雖然幹癟,但並沒有特別多的皺紋,隻有些自然的紋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老得很健康的感覺,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搭脈號瞭一會,老先生道:“公子身體康健,心緒開闊,雖然偶爾操心些繁瑣小事,但心中寧靜,氣血充足,各方面都十分調和。”
林飄在心裡暗暗點頭,心想不錯,他能吃能睡,不愛太操心,除瞭有時候傢裡的幾個孩子讓人不省心,但基本都是沒什麼事掛在心上的,氣血充足也很正常,他都生活得這麼健康瞭,還不氣血充足是要氣死誰。
林飄正滿意著,卻沒想到聽到老先生話音一轉:“但是,唯獨有一點小毛病。”
“嗯?”林飄緊張瞭一下,秋叔也在旁邊緊張瞭起來。
“公子如今任脈通,太沖脈盛,腎氣將要平均,可還是未嫁之身?”
林飄把手收瞭回來,這小老頭,怎麼還管人嫁不嫁人的?難不成住海邊的?
“難不成這也有關系?”
第109章
老大夫看瞭一眼林飄警惕的臉色:“哦,倒也沒什麼關系。”
林飄:“……”
秋叔在一旁看著有點著急:“大夫,那你說的這個到底是什麼問題呢?要吃藥調理嗎?”
“公子有沒有沒由來的時而忽喜忽悲。”
“我經常這樣,我傢裡人多事多,出瞭事請想想也著急,但也就想想,一般沒多久沒什麼事情瞭。”
“哦,那有沒有時候感覺心裡有一些空落落的,有些孤獨。”
林飄想瞭想:“有吧,前段時間我想養隻狗來著。”
因為沈鴻長大瞭,和他不像以前那麼親密無間瞭,他心裡是有點空落落的。
老大夫點瞭點頭:“養隻狗倒也不錯,這個主要是情志要調和,身邊有個陪伴,聘個貓養個狗,都是好事。”
“不過沒養成,朋友那邊托我養個小孩,最近在養小孩。”林飄在心裡默默的想,感覺比養狗花錢,但是比養狗省事,不用跟在院子裡面撿屎。
老大夫又點瞭點頭:“小孩就更好瞭,有個依靠陪伴,心裡有個掛念,這樣吧,我給你開兩副藥,你回去煎著喝。”
“啊?”林飄都還沒聽懂自己到底怎麼瞭:“我這是什麼毛病啊?”
“婦人躁癥,不用憂心,十分常見,何況你心中牽掛的事情多,傢中人口多,又養瞭一個小孩,不妨事的。”
林飄沒太聽懂,和秋叔拿著藥方一起抓好瞭藥之後還是一臉茫然:“秋叔,這個是什麼病啊?你聽過嗎?”
秋叔搖瞭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病,不過不礙事,先抓兩副藥喝喝,看看喝著怎麼樣。”
林飄和秋叔提著東西一路走回去,一路上林飄都在琢磨這個病到底是什麼意思,十八歲,發育期,不會是說他內分泌失調吧?
林飄不太清楚,打算先喝喝看,畢竟他的藥和秋叔的藥不一樣,秋叔的藥裡全是是草葉根莖,林飄的藥裡面有很多大棗,還配瞭一大罐麥芽糖,說是佐藥的,一碗藥至少要三大勺的糖。
林飄反正愛吃甜的,覺得這藥看著不叫人發愁。
兩人又去買瞭兩個煎藥的小藥罐,回到傢裡的時候沈鴻和二狗還在衙門那邊沒回來,兩人便架上小藥罐開始煮藥。
麥芽糖放在旁邊,林飄讓胡次去拿瞭筷子過來,先奉獻出麥芽糖給傢裡人都弄瞭一個攪攪糖。
胡次嘬著攪攪糖自己在院子裡玩佈老虎去瞭,林飄也含瞭一個在嘴裡,感受著甜絲絲的味道,和秋叔一起看著藥爐子閑聊。
秋叔感慨道:“飄兒,你年輕時不要落下病根比什麼藥都管用,之前我覺得我身體好,什麼活都幹,再冷的水也下,現在隔三差五的就腰酸背疼,那幾個孩子就是該聽你的話,不然仗著現在身體好,以後難受起來可沒人搭理。”
“他們氣血盛,冬天都不樂意穿厚衣衫的,說多少次都沒感覺。”
“他們是太糙瞭,除瞭眼前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總是顧頭不顧尾,大壯也學得這樣瞭,前幾天下瞭雨,他在外面也沒想著躲躲雨再回來,就淋著雨走回來瞭,他說春雨不冷,春雨多寒啊。”
兩人就傢裡這些孩子下雨不打傘,洗頭不擦幹等細節問題說瞭好一會,事情不算什麼大事,說多操心也算不上,但就是時不時的總會看見他們在眼前做這些事。
煎好藥,林飄把麥芽糖攪進藥裡,他的藥不需要像秋叔的藥熬那麼久,小半個時辰就差不多瞭,麥芽糖化開之後倒進碗裡,等藥稍微涼瞭一點,林飄就吹著藥碗試著喝瞭一口。
有點苦,但整體感覺像涼茶一樣,因為加瞭足夠的麥芽糖,口腔裡都是甜絲絲的。
林飄悶著頭咕嘟咕嘟把整碗藥喝瞭下去,然後坐在桌子邊等瞭一會,也沒什麼不良反應,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秋叔在一旁看著他:“飄兒?感覺咋樣?”
“感覺……就像喝瞭一碗苦丁茶?”
林飄也不是很說得上來:“可能才喝吧,沒什麼感覺。”
林飄起身去收拾自己屋子,一邊收拾一邊琢磨,為什麼他十八歲就有內分泌問題?難道這個世界哥兒的生長期和男性女性是不一樣的?
忙活到中午,同喜樓的夥計送瞭飯過來,沈鴻和二狗也從衙門回到傢裡,一回傢就看見林飄和娟兒小月坐在一起,正笑盈盈的看著娟兒手上的繡花繃子。
二狗好奇:“小嫂子?是有什麼好事啊?臉色這麼好?”
圍觀繡花直播的林飄:“?”
“有嗎?我臉色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今天臉色特別好,瞧著很輕快,鋪子來大生意瞭?”
林飄一臉莫名,目光看向沈鴻,覺得他比二狗的花花嘴可靠多瞭:“我臉色很好嗎?”
沈鴻端詳瞭片刻:“嫂嫂今日瞧著心情十分輕快的模樣,容色帶笑。”
嫂嫂平時也並不愁眉苦臉,雖然愛笑,但若是無事的時候臉色也隻是淡淡的靜處著,今日一進門便瞧見他雖然並非眉飛色舞,但眉梢嘴角都有一些淡淡的笑意,瞧著像是心裡有什麼高興事一般。
林飄摸瞭摸自己的臉,震驚瞭:“我在笑嗎???”
娟兒和小月也吃驚的看過來:“我們中午一回來,就瞧見小嫂子你在笑。”
她們還以為是因為胡次呢。
林飄又看向秋叔,秋叔也點瞭點頭。
林飄震驚的揉瞭揉自己的臉,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啊,感覺今天隻是很普通很常見的一天而已。
秋叔想瞭想:“是不是吃的那個藥的緣故。”
林飄沉思瞭一會:“可能吧……?”仔細想瞭想自己的感受,好像心情是有輕快一點。
沈鴻看向林飄微皺眉:“什麼藥?”
“就是和我秋叔一起看大夫,大夫給我開的藥,你們回來之前煎著吃瞭一副,心裡好像是要輕快些,不過原本也心裡也不沉悶,就是想嘗嘗看,對瞭,二柱那邊你們去看瞭,現在情況還好嗎?”
“他們還在商議如何召集足夠的人馬。”
二狗笑瞭笑:“二柱是個急性子,一直商量來商量去,這個人一個想法,那個人一個想法,他都快急死瞭,不過現在好歹比以前臉上掛得住,沒有露出來叫人看出,隻是催促著他們快點拿定主意。”
沈鴻走上堂屋:“嫂嫂喝的什麼藥?藥方給我看一眼。”
林飄起身去找藥方:“你對醫藥也有研究?”
“道聽途說過一些。”
林飄笑瞭笑:“你是看書太雜瞭,山醫命相卜,雜書這麼多,你們都得看一眼才算博學。”
畢竟學子們交際聊天的時候,前腳可能還說著詩詞,後面又要說命理,說古書,說怪事,說醫案,人生全靠這些事打發時間,但未必是真的懂,隻能說看過點。
林飄把藥方找出來給沈鴻看瞭一眼,沈鴻將藥方上的東西都記瞭下來,將紙還給瞭林飄,至少就一眼看過去,這個藥方沒什麼問題,沒有加什麼不該加的東西,他瞧嫂嫂喝瞭如此輕快,擔心瞭一瞬藥裡有不該有的東西。
“方子沒什麼問題,嫂嫂若是喝著好,多開幾幅來喝吧。”
“我本來沒覺得,不過你們都說看著明顯,那我多弄點來喝。”
說完藥的事情,眾人坐下吃飯,胡次在旁邊捧著碗吃飯,目光看瞭林飄好幾眼,有些奇怪,今天怎麼飄哥哥都沒有主動伸手抱過他,不過飄哥哥不抱他,他就自己玩,然後緊緊挨著飄哥哥坐,緊挨著飄哥哥些也一樣。
到瞭午睡的時候,胡次洗漱好,擦洗瞭臉和手腳,還撲瞭一層香粉直往他懷裡鉆,林飄伸手摟著他,開始有點陷入沉思。
之前幾天他覺得懷裡抱著一個熱乎人心裡特別熨帖,現在也沒有這種特別的感覺瞭。
難道自己現在的內分泌水平真成瞭深閨怨婦瞭?
林飄低下頭看胡次,胡次抬起頭來偷看他,兩人對上視線,胡次偷偷的笑,往上拱著將頭湊近他的頸窩。
林飄拍著他的背,看著頭頂上的房梁,難道真的得嫁人才行嗎?
噫……
林飄想一想都打瞭個冷戰。
“飄哥哥你怎麼瞭?”
“太可怕瞭太可怕瞭。”
結婚搭夥過日子還行,可是夫妻生活怎麼辦?林飄想想要嚇死的程度。
“飄哥哥多蓋被子。”胡次使勁的扯著被子往他身上推。
十八歲啊。
林飄拉瞭拉被子,他還真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辦,他最高的人生體驗也就是在十八歲的尾聲,十八歲還沒過完,就又被削瞭進度條,成瞭十六歲的林飄。
林飄摟著胡次,琢磨瞭一會這些問題就睡瞭過去,中午起瞭床,一覺拋到瞭腦後,也沒心思再想這些問題。
林飄覺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太閑得瞭,去瞭鋪子裡,和小月一起打理鋪子裡的貨物,準備從春到夏要做的東西和衣服,審核繡花樣子。
到瞭下午,飯後送沈鴻出門,沈鴻道:“嫂嫂,借一步說話。”
林飄跟著他一路走出去,都快走到巷子口瞭,四面無人,也沒什麼開著正在經營的鋪子,天色一暗,春雨蒙蒙的有些落瞭下來。
沈鴻讓二狗取瞭一把傘來撐開,遮在兩人頭頂,林飄微仰頭看著他:“怎麼瞭?”
“我和靈嶽去縣衙看過瞭情況,縣衙中人手不夠,新招攬來的人不是一條心,一時半會不會真的出力,二柱也不願意再等。”
“嗯?”林飄點點頭,等他的下文,所以沈鴻和二狗這次去縣衙,有給二柱出到主意?
“二柱想帶著練武場的兄弟,直搗黃龍。”
“什麼?”林飄驚訝的看著他:“你同意瞭?”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林飄看著他的臉,震驚瞭一下:“可是山匪有幾百個,練武場能去的師兄弟頂天十幾個。”
“他們隻需要潛入進去,在他們的飲水和食物中下些軟筋散,比起大動幹戈,這個法子更輕省。”
“當真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