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2節

作者:青竹酒 字數:4158

瞧著也就十六七的年紀,比原主小不瞭多少,估計是一直伺候他的,兩個人看著寧咎頭上那麼嚴重的傷立刻信以為真:

“公子,您是侯府的二少爺,是先大夫人的次子,先大,大夫人在生您的時候難產仙逝,同年太夫人也仙逝瞭,又,又有方士說…”

寧玖微微瞇眼:

“說什麼?”

桃月手緊緊擰著衣服,還是仗著膽子說瞭:

“說您是天煞孤星,克親克長,所以侯爺就將您送到瞭城外的莊子中養著,直到年前的時候才接回來,說是要議親。”

也對,古時候人成親都早,他剛醒的時候就套出來原主今年20,這個年紀在古代還沒娶親的應該算是晚婚瞭吧?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礙於他這天煞孤星的傳言,又是一個不得寵的次子,好人傢也不會來與他說親,才蹉跎到瞭這個時候。

但是現在,皇上卻將他這個克親克長的天煞大孤星賜婚給瞭一個王爺?腦袋裡的一根線忽然就開始警覺起來,脊背都冒出瞭一股寒意。

我艸,不好,這哪是什麼賜婚啊?這不妥妥是送一個大煞星去克那個什麼焰親王去嗎?他聲音都開始發緊:

“那個焰親王是個什麼樣的人?身體怎麼樣?”

“焰親王手握北境兵權,鐵血無情,殺人如麻,很多人都叫他閻王,因為征戰多年,暗傷重重,如今舊傷復發…”

桃月實在不敢再說下去,連忙低下瞭頭,寧玖已經呆住瞭,老天你真行,來瞭就他上瞭一個生死局。

讓他一大煞星去和一要死的閻王成親,還不如直接接走他得瞭,這要是那王爺一命嗚呼瞭,他還能留下全屍嗎?

第2章和大公雞拜堂

焰親王閻雲舟要和寧安侯府那位天煞孤星的二公子成婚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瞭全京城。

隻要還沒瞎眼的朝臣都知道宮裡那位是打的什麼算盤,但是如今這位聖上還是忌憚焰王府裡那位的。

即便是存瞭克死的想法,也還是在面上做足瞭功夫。

首先便是用欽天監做幌子,說焰親王久病不愈需要沖一沖,便要來瞭不少朝臣傢閨秀和公子的生辰八字。

最後就遴選出瞭寧咎這個命格最硬的人,還編出瞭一通的道理,言說焰親王征戰沙場多年,血煞之氣重,隻有寧咎這種命格硬的才能給他沖喜,有瞭這麼一番說辭,聖旨就下的理所應當瞭。

既然是沖喜,還是男妻,那也就不用講究什麼提親,定親,納吉的流程瞭,聖旨直接把成親的日子就定在瞭下來聖旨後的第七天,人人都等著焰王府的反應。

但是七天的時間快過去瞭,那座王府就像是從未接到過這封聖旨一樣,依舊的閉門謝客,門外的守衛也依舊是兩個時辰一換,那巍峨的玄鐵門從未打開過。

聖旨降下之後閻雲舟也和從前一樣稱病不上早朝,別說是親自進宮謝恩,甚至都沒有讓王府中的任何一個人進宮回個話。

那賜婚的聖旨仿佛就是一顆石子丟進瞭大海裡,連一點兒漣漪都沒有激起來,公開打瞭梁平帝的臉。

宮中,禦書房,梁平帝李啟聽著回話袍袖一掃將禦案上的折子通通掃到瞭地上,臉色鐵青一片:

“陛下息怒。”

宮女太監跪瞭滿地,李啟死死捏著拳頭,欽天監監正適時抬頭小心出聲:

“陛下不必氣惱,微臣算過,閻雲舟與那寧咎八字相克,寧咎又是一個難得遇見的孤星命格,那焰王越是不滿陛下的賜婚,不正說明他也不想娶這個侯府公子嗎?

隻要寧咎進瞭府中,那焰王也未必還有多久的日子瞭,您何必這個時候和一個將死之人置氣,傷瞭龍體。”

李啟坐回瞭龍椅上,隻要閻雲舟死瞭,北境的兵權就會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著禮部將朕賞賜的聘禮送到焰王府。”

既然都做瞭這出戲,那就做足。

焰王府沒動靜,寧安侯府這邊可是緊鑼密鼓的準備,他們可沒有那個膽氣同皇帝置氣,更何況寧安侯府不滿這門婚事可能也就寧咎一人。

寧文鴻深知這是陛下和焰王之間的較量,閻雲舟沒多少日子瞭,焰王府現在看著硬氣,等到閻雲舟一死,那也隻能是任人宰割。

如今他空有侯爵,寧傢看著顯貴其實已經沒落,但是現在不一樣瞭,隻要寧咎嫁過去,閻雲舟一死,他們必然在皇上面前是有功的,這麼想著他的眼底泛起瞭一絲光亮,他側頭問出聲:

“二公子那邊如何?”

管傢上前:

“二公子消停瞭不少,這幾天都沒有出屋,量身裁衣也都配合,想來也是怕瞭。”

想起那天寧咎對自己的態度寧文鴻不置可否,不過這不重要,他隻要嫁過去他的使命就完成瞭。

正月初三是婚禮的正日子,一早寧咎就被一堆人圍著,為瞭顧忌皇帝的顏面,整個侯府都是張燈結彩,寧咎知道聖旨一下是沒有轉圜餘地的。

這幾天也沒像原主那樣鬧騰,畢竟要是穿不回去瞭,他也不能真的一頭撞死,隻能盡量多打聽些閻雲舟的消息,有備無患。

兩個男子結婚,寧咎自然不用什麼蓋頭,一身繡工精致的紅色喜服將人襯的腰身修長。

精致的面容上沒有憤慨也沒有勉強,就真的照著他那天的話說的,這婚他結,拜別父母的時候他抬眼看瞭一眼上座的那位父親,沒控制住嘴角,譏諷地笑瞭一下,爺走瞭。

王府那邊確實來迎親瞭,但是隻來瞭一個閻雲舟身邊的侍衛帶隊,一般來說就算是新郎病重也應該是族中兄弟代為迎親。

這樣直接來一個侍衛就去侯府接走人,那就是半點也沒把這個婚事放在心上,寧文鴻臉色不好看,但是還要裝出一幅笑意來,送寧咎上瞭轎子。

桃月和順才跟在轎子的兩邊,寧文鴻倒是安排瞭不少人隨寧咎一塊兒去王府,安的心思自不必說,寧咎還是第一次坐古人的轎子,還真是不舒服,連個減震都沒有。

一顛一顛地硌屁股,其實寧咎現在心裡也忐忑,這幾天他也看出來瞭,那位焰王肯定是不待見他的,這個肯定,他這明擺著就是要去沖死人傢的,人傢能待見他就見鬼瞭。

他腦子裡一直在盤算閻雲舟這個舊傷復發是個什麼舊傷,還有沒有的治?

畢竟這個時代落後,就是一般的刀傷劍傷感染瞭那也是能要命的,要是他能治好閻雲舟,不,就算是緩解一二那也是好的啊。

“公子,您餓不餓?我這兒有桃酥。”

轎子邊上傳來瞭桃月悄悄的聲音,從早上天不亮一直到現在寧咎都還沒吃上東西呢。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轎子的窗戶就被掀開瞭一角,桃月趕緊遞進去幾塊兒。

寧咎咯吱咯吱在裡面吃起來,前面騎著馬的夜七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沒有回頭。

焰王府那座玄鐵門終於打開瞭,但是那門內可沒有絲毫的喜氣,就連一段紅綢都沒有,更沒有酒席,隻有王府的管傢閆賀文站在門口,面上是得體禮貌的笑意。

倒是王府的大門外十分的熱鬧,畢竟閻雲舟是手握重權的一品親王,就算是王府不曾下喜帖,又有幾個敢不來觀禮?

“各位大人的好意我們王爺心領瞭,隻是王爺病重,怕喧鬧,所以府中並不曾備有酒席,各位大人若是要觀禮就裡面請吧。”

這焰王府的管傢雖說現在是管傢,早年也是隨先王征戰殺伐的行伍之人,身上自有一派硬氣,態度不卑不亢。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閻雲舟病重,自不可能出來招待,這酒席不備也挑不出錯來。

來的朝臣有為這位焰王抱不平的武將也有來看笑話的,拎瞭禮物都往裡面走,畢竟,陛下賜婚,看看拜堂也是好的。

但是這一進去他們真是為焰王的膽子捏瞭把汗,整個院子連個喜字都沒貼,正廳之上立著兩個牌位。

正是先焰王和先焰王妃之位,這知道的是明白這是在辦喜事兒,不知道的以為是在辦喪事兒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靜瞭下來,閻雲舟並不曾露面,而那侯府二公子已經被引著進來瞭,寧咎下瞭轎子,很聽安排,讓往哪走往哪走,從大門到正廳,肅穆的好像演武場。

這王府的建築和侯府那精致的小傢子氣不同,頗為恢弘大氣,是寧咎喜歡的風格。

至於連一點兒紅色都不見寧咎倒是不意外,畢竟誰會對一個要克死自己的人講究排場?

離得遠遠的寧咎就看見瞭正廳裡外那一圈的人,各個身著朝服,他估摸著是來觀禮的,這些人看著品級就不低,靜靜地立在兩旁,這架勢讓寧咎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去拜堂是去登基。

作為這滿院當中一點紅的寧咎,理所應當地迎來瞭所有人關註的目光:

“你們別說,寧傢這二公子相貌還真是不錯。”

“可惜啊,生錯瞭命格。”

寧咎穿過長長的外院終於立在瞭堂上,禮部尚書開口:

“這寧府公子已經到瞭,是不是可以請焰王出來拜堂瞭?”

這一會兒就連寧咎手心都有些緊張的冒汗,不出意外,這位焰王就是他未來一段時間的老板瞭。

這老板的脾性如何關系到他的日子好不好過,老板的身體如何關系到他的小命長短,他能不緊張嗎?所有人都看著內室的方向。

此時管傢閆賀文卻沖尚書拱手之後側身擺手,內室有一侍衛手裡抱著一個大公雞出來瞭:

“寧公子,各位大人,王爺身子不好,不能勞動,便由這公雞代為拜堂成親吧。”

寧咎看著那個看向他的大公雞,整個人呆若木雞,我靠瞭,老子好歹在古代成一次親,就和大公雞拜堂?這是什麼封建餘孽?

那隻公雞脖子上的一朵大紅花,可能就是閻雲舟對待這門親事全部的誠意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寧咎死死盯著那隻公雞,差點兒盯成瞭鬥雞眼,他緊緊捏著手心,看瞭一眼身邊佩劍的侍衛,眼睛一閉心一橫躬下瞭身,是的,他的底線就是如此靈活。

堂也拜瞭,這親算是成瞭,人傢王府連宴席都不曾準備,各位來觀禮的大人自然隻能放下禮物就走瞭,沒有人會管一下寧咎的處境和死活。

寧咎一個人站在堂上連去哪都不知道,閆賀文走瞭過來微微躬身:

“寧公子,請吧。”

寧咎心裡一毛,請吧?這怎麼這麼像電視劇裡讓他上路的說辭呢?

“去哪?”

閆賀文的表情都沒有變:

“自然是去見王爺。”

穿過瞭長長的水榭,如今是冬日,那荷塘已經結瞭一層冰,寧咎穿的少,這身衣服好看但是不中用,風一刮過來冷的他都打哆嗦。

但是沒人會過來給他加件衣服,而且寧咎看著他身邊這些侍衛身上穿的也不多,這是習武身體好嗎?

水榭的盡頭是一片梅林,深粉色的梅花掛滿瞭枝頭,寧咎跟著管傢進瞭後面的一處院子,進瞭院子寧咎就聽到瞭屋內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這聲音怕就是那個焰王的。

管傢掀開瞭簾子,引著寧咎進去,屋內藥味兒明顯,溫度也有些高,乍然進去冷熱交替寧咎忍不住打瞭一個哆嗦。

他抬眼向裡面看去,卻見床外拉著帷幔,看不清裡面的人影,管傢出聲:

“勞煩寧公子暖暖身再進去。”

寧咎點頭,怕是那位焰王真的病的不輕,他站在瞭廳中那落地的金絲暖爐邊上烤著,裡面那咳聲就沒斷過,舊傷?傷瞭肺?

待他身上暖瞭管傢才引著他進去,他立在瞭床前桌邊的地方,帷幔中那人輕輕揮手,自有小侍拉開瞭帷幔。

榻上的人半靠著迎枕,被子蓋到瞭胸口,身形消瘦,臉上幾乎不見血色,但是那沉靜的氣度,內斂的氣勢卻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沉沉黑眸中是連掩飾都懶得掩飾的審視。

寧咎對上他目光的一瞬間脊背都忍不住挺直,眼前這張臉棱角分明,下顎線比他曾經的職業規劃都清晰,刀削斧刻大概說的就是這種,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一張活脫脫的建模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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