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瞭,我那天要的琉璃?”
“已經命人趕制瞭,想必這兩天就可以送過來。”
“好,多謝閆管傢。”
閆賀文沒說什麼,隻是躬身給他行瞭禮告退。
寧咎立刻帶著這盒硝石進瞭屋子,閆賀文帶來的硝石的顏色是很純的白色,這天然硝石中主要成分就是硝酸鉀,其次就是氯化鈉和□□。
但是這兩樣物質在加熱的情況下都比較穩定,並不易分解,所以硝酸鉀制氧氣才可以直接用天然硝石來代替。
這個實驗其實挺簡單的,隻要加熱就可以,問題是氧氣用什麼來裝?真是頭痛,思考瞭一圈寧咎決定先用瓶子試試,要是真的能產生氧氣,他再找東西裝。
這一天寧咎忙的連午飯都沒有和閻雲舟一塊兒吃,中午的時候閻雲舟看著對面空著的椅子問瞭一聲:
“寧公子呢?”
“王爺,寧公子上午都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閻雲舟思及昨天閆賀文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擺瞭擺手,那人退下瞭,這幾年的時間宮裡的那位始終在打聽他手下火器營的消息。
這火器本是先帝命人研制的,最早就用在瞭北境軍中,隻不過那個時候的火器威力也並不算大,隻能說是聊勝於無,直到後來,玉清觀的天凌真人在那基礎上改良瞭原來火器的配比,威力大幅度提升。
三年前與北牧那一戰,兇險萬分,他迫不得已在戰場上用瞭火器,也是在那之後宮裡那位對他的忌憚就更深瞭。
若是他真是一個明君,他自不會對這東西藏著掖著,但是如今,他也不得不多加考慮。
若是來日他身死,北境與他浴血奮戰的將士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若是重蹈南境覆轍,那麼大梁面對的就是北牧的鐵蹄。
他撂下瞭筷子再沒心情吃飯,閆賀文上前一步:
“王爺,可要過去看看。”
閻雲舟胸口悶的厲害,他悶聲咳瞭兩聲,剛要說話,門口就探過瞭一個小腦袋:
“二叔?”
門口是個穿著嫩粉色小襖的小丫頭,長得玉雪可愛,看著六七歲的模樣,正是閻雲舟兄長的遺腹女,閻月杳:
“杳兒,來。”
見到小姑娘閻雲舟的面上溫和瞭許多,沖她招手,小姑娘跑瞭進來,顯然和他很親,直接遞給瞭閻雲舟一塊兒糕點:
“杳兒怎麼過來瞭?今日沒有和嬤嬤學規矩?”
閻雲舟接瞭她手上的糕點,將小姑娘抱到瞭一旁的椅子上,但是小傢夥卻黏糊糊地勾住瞭他的脖子:
“二叔,三叔叔怎麼好久沒有來看我瞭?”
小姑娘無心的話讓閻雲舟心中一痛,但卻沒有分毫表現出來:
“你三叔叔去瞭很遠的地方,走的比較著急,所以沒有和杳兒道別。”
小姑娘也就是隨口一問,很快就被閻雲舟帶著忘掉瞭剛才那個話題,隻是勾著他的脖子撒嬌:
“二叔,你是不是送給瞭哥哥一匹小馬?我也想要。”
她今天飯後沒有睡午覺而是偷跑過來其實就是為瞭要馬,閻雲舟笑瞭,大哥的長子今年已經9歲瞭,前幾天他剛送過去瞭一個小馬駒,準備讓他用來練習騎射,這是小姑娘也眼饞瞭。
“嗯,這樣吧,二叔送你一個小馬駒,但是現在不可以騎,要等你再大一些,若是想跑馬,隻能讓你的女教習帶你去。”
焰王府一門都是武將,對孩子雖然不過分苛責,但是該學的總是要學的,就是閻月杳才不到七歲,身邊也是有女教習跟著的。
讓嬤嬤送走瞭小姑娘閻雲舟臉上也露出瞭倦色,被侄女這一打岔,閻雲舟也歇瞭現在去看寧咎的心思,他撐著起身吩咐瞭閆賀文一聲:
“寧咎那裡你去盯著,若是,若是他真的是宮裡的人,就先控制起來。”
“是。”
寧咎此刻就悶在房間中,做瞭一個簡易的架子,用來固定住一個琉璃杯,將琉璃杯中裝上瞭硝石,底下加熱最好是用酒精燈。
但是現在沒有酒精,他本來想用蠟燭替代,但是很顯然蠟燭的那點兒熱量還不夠塞牙縫的,最後隻能讓順才去廚房要瞭些柴火和木炭,放在底下加熱。
桃月和順才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也隻能按著他吩咐的那樣做,沒有玻璃管寧咎就用瞭一節掏空的細竹管來代替,引出氧氣。
但是反應效果卻並不顯著,加熱瞭很久,反應卻進行的很慢,寧咎坐在一邊嘆瞭口氣,看來沒有二氧化錳催化還是不行。
他用力回想上學時候學的東西,二氧化錳不同於高錳酸鉀易分解,天然的二氧化錳是存在的,主要就是在軟錳礦中。
他叫來瞭順才,描述瞭一下軟錳礦的樣子,他記著那東西在山裡,巖石上都可能有,並不是什麼埋的深的礦,現在都已經到瞭這個份上,這氧氣說什麼他都要做出來。
“少爺,您是說那種灰色還有黑色的土塊塊?一簇一簇的?”
寧咎眼睛一亮:
“對,你見過?”
“嗯,應該見過,那東西有些軟,還能在地上寫字。”
寧咎立刻拉住他:
“你在哪見過?現在立刻給我找來,把你見過所有這樣類型的東西都給我找過來。”
寧咎和管傢說瞭一聲隻說讓順才去幫他買些東西,閆賀文也並沒有阻攔。
他明白王爺的意思,隻要寧咎不是真的和宮裡通氣,便不會計較,隻希望眼前這位寧公子莫要讓王爺失望才好。
順才是從側門出去的,王府的馬他自然不能用,便用寧咎給的銀子雇瞭馬出瞭城,到瞭他們從前生活的莊子附近。
他記得那東西後山就有,他按著寧咎叮囑的那樣一路都很小心,但是寧咎顯然是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情形。
閻雲舟遇刺,大理寺滿城抓人,偏偏這王府像是一個進不去的鐵桶,現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這座王府。
順才穿的絲毫不起眼,別的人或許不在意,但是安遠侯府的人卻認得他,這兩日寧文鴻都急瘋瞭,侯府的人看見瞭順才出來立刻就跟瞭上去,卻不想這一切都被後面暗中盯著的王府暗衛看在瞭眼裡。
順才是天黑才回來的,帶回來瞭一兜子的礦石,寧咎連晚飯都沒吃,看見他帶回來的東西就要一樣一樣的驗證。
卻不想他剛要動手,屋裡的門驟然被人從外面推開,閆賀文帶著人站在門口,兩邊的侍衛皆帶著刀劍,這看著可不像是給他送晚飯來的,寧咎也是一懵。
“閆管傢?”
“寧公子,這裡怕是不便您再居住瞭,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
寧咎心裡一跳,什麼情況?換到哪裡說話?
“得罪瞭。”
閆賀文微微抬手,他身後的侍衛立刻就上前壓住瞭寧咎,寧咎反抗都沒來得及,隻急聲開口: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王爺呢?放開。”
寧咎卻不等說完就被人捂住瞭嘴,眼睛上都蒙住瞭黑佈,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到瞭一個四周都漆黑陰冷的地方,隻有墻壁上點著的燭火能照亮這裡。
一股陰暗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他記著剛才是下瞭樓梯,所以這裡應該是地下?
寧咎實在不明白發生瞭什麼?他盯著跟過來的閆賀文:
“這是哪裡?你們王爺呢?放開我。”
閆賀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寧公子此刻還想見王爺?”
這話一出口,寧咎心中心思百轉,他為什麼不能見閻雲舟?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湧瞭上來,閆賀文是不是埋在閻雲舟身邊的探子?他被抓,閻雲舟是不是已經遭瞭毒手瞭?
“你把王爺怎麼瞭?”
寧咎說著就開始四處看,是不是閻雲舟也被抓瞭?
閆賀文聽著他的話微微皺眉,倒是慣會做戲,難怪王爺對他也算另眼相待,可惜,他對不起王爺的這份青眼。
“寧公子都到瞭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再裝瞭,你的侍從出府見瞭什麼人,帶瞭什麼東西回來,你會不清楚嗎?”
寧咎驟然抬頭,瞳孔一縮,所以抓他的就是閻雲舟?
順才立刻被帶瞭上來,他望向寧咎的目光驚恐:
“公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碰到瞭原來莊子上的莊頭…”
閆賀文冷哼瞭一聲:
“隻是莊頭?那莊頭的身邊難道不是你們候府的管事?那管事身邊的小公公你以為王府的暗衛會認不出來?”
順才滿眼驚恐,語塞無聲,寧咎的心頭一涼,公公?宮裡的人?他過來沒有幾天,桃月和順才一直在他身邊,他雖然不是完全信任他們,但是身邊也隻有這兩個還算能用的人。
今天他沒有想那麼多,宮裡的人和閻雲舟針鋒相對,所以他是認定他是宮裡的人瞭。
“公子,我真的什麼都沒說。”
“帶下去,問到他說為之。”
寧咎看著順才被拉下去立刻開口:
“等等,他剛來王府能知道什麼?我要見閻雲舟。”
“寧公子還真是硬骨頭,來人…”
不等閆賀文的話說完,門就被侍衛打開,兩邊侍從皆躬身:
“王爺。”
閻雲舟一身厚實的披風墜地,臉色白的嚇人,他側頭咳瞭半天才抬起頭看向寧咎,眉眼冷沉:
“寧公子竟是宮裡的人,倒是本王失敬瞭。”
作者有話要說:
完瞭,我寧主任危
第16章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
閻雲舟這句話幾乎是直接判瞭寧咎的死刑,寧咎手心裡都開始發汗,這個時代可不是他原來在的那種法治時代,眼前的人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
他可是親眼看見過閻雲舟對那些來刺殺他的人是何種對待,他不過就是一個和他拜瞭堂的大怨種,自問是不可能有他弟弟那種待遇的。
所以今天順才到底遇到瞭誰?又說瞭什麼?為什麼一回來閻雲舟就如此肯定地認為他是宮裡的人?
“王爺,就是你要定我的罪也要拿出證據,順才確實是我派出去的,是我讓他幫我找兩樣東西。
至於他碰到瞭從前候府的人和宮中的人,這也不能證明什麼,我那個爹現在肯定想方設法在打探王府裡的消息,看看順才出去跟上去盤問也是正常。”
寧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瞭可能的情況,順才是不是真的說瞭什麼他不清楚,甚至他也不清楚順才是不是真的和原主一條心。